“有！”
    徐管家這會倒是很痛快，朝著門房那邊招了招手，喊了一嗓子。
    “柱子！過來！”
    一個半大的少年飛快地跑了過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給王太妃和林一申都磕了頭。
    “這孩子有點虎，林大人莫怪。”
    徐管家有些尷尬，把人扯起來，指著地上的屍體說道，“你先前見過他跟他親戚的事，還記得嗎？”
    柱子立刻點頭，眼巴巴地看著徐管家。
    “能認出來嗎？”林一申看向柱子，從袖中拿出一塊銀錠，笑著說道，“若是你能幫本官找到人，這銀錠歸你了。”
    柱子兩眼放光，立刻點頭，轉身就要往外跑，結果被徐管家一把拉住。
    “本官與你一同去，莫要著急。”
    林一申拍了拍柱子的肩膀，隨後朝著王太妃拱拱手說道，“太妃，今日上門，其實還有一事想要求證。”
    “你們人都闖進來了，還在這裏裝模作樣。”
    王太妃嗤笑一聲，白了林一申一眼說道，“林大人有什麽話不妨快說，老身這裏廟小，可容不下林大人這尊大佛。”
    說到這裏，王太妃就覺得格外憋屈。
    明明她有著太妃的身份，結果在皇上麵前的分量還不如林一申這麽個寒門子弟。
    這讓她如何能不怨？
    “太妃說笑了。”林一申不接茬，隻道，“先前京兆府抓到了個人，叫楊城，不知道太妃可認識？”
    “楊城……”
    王太妃莫名覺得有些耳熟，仔細回憶了下，突然想到了那一日顧觀帶給她瞧的少年。
    那可不就是叫楊城嗎？
    當時明明她瞧中了人，結果隔兩日送來的並非那個人。
    因為這事，她跟顧觀還發了好一通脾氣，愣是讓顧觀給她送了兩個不錯的清倌過來才作罷。
    “聽過這名字，如何？”
    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想起那一日他的模樣，王太妃倒是還覺得有些心癢癢的，可抬眼看到林一申的時候，她就瞬間冷靜了下來。
    沾上麵前這人的，想來不會是什麽好事。
    所以，王太妃並沒有說死。
    “這人現在被關在京兆府的地牢裏，他說認識王太妃，還說隻要他給太妃遞了口信，太妃就會贖他出去。”
    林一申笑著看向王太妃，揚眉開口。
    “隻是，瞧著太妃這反應，似乎並不相熟，想來是這人胡言亂語。”
    “他犯了什麽事？”
    王太妃也不傻。
    這世上多的是漂亮的男人，她也不至於為了一個楊城去惹一身騷。
    但若是小小不然的事，保下來也不是不行。
    “殺人放火。”
    林一申很是平靜地說道，“他不肯承認，說自己冤枉了，可他的臉上還貼著對方的人皮麵具，可他後來攀咬太妃，此事若是落到皇上耳中……想來，太妃應該知道後果吧？”
    “林大人。”王太妃瞬間冷了臉，擺手道，“老身初回京城沒多久，誰都不認識，林大人明察秋毫，想來應該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對嗎？”
    這個楊城真是惹事精。
    自己犯了罪，竟然還牽扯自己，若是皇上懷疑他殺人放過是自己指使的，那到時候自己豈不是有口難辯？
    “那是自然。”
    林一申點了頭，突然抬眸看向王太妃，緩緩開口。
    “可是他殺的那個人，恰好是來過太妃府，又被太妃扒光了衣服扔出去的男子。”
    “太妃若是說自己跟這案子沒關係，是不是有些牽強了？”
    王太妃心下一凜。
    壞了。
    這林一申繞了這麽一大圈，結果分明是衝著自己來的！
    而另一邊，顧悅已經收到了陳勳中風癱瘓的消息。
    “這……郡主不是剛剛才把人救回來？”
    素秋留了人手搬運羅明珠的嫁妝，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低聲問道，“郡主，咱們現在若是接著搬，會不會讓人覺得不近人情？”
    “我和陳家可沒那麽好的關係。”
    顧悅轉動著手裏的茶盞，毫不在意地開口。
    “先前我是用針救了陳勳，可也特意說過，不可以再動怒了。”
    偏生李公公回去一五一十地說了那些事，皇上大怒之下，不僅收回了旨意，甚至還因此斥責了皇後。
    不得不說，當真是意外之喜。
    她就說好端端的，皇上怎麽會想起來給陳家賞賜，原來是宮裏頭那位動了心思。
    看來，還是要找點麻煩給她，免得她老出來壞事。
    “素秋，這個世上，枷鎖都是自己給自己上的，他們貪墨羅姐姐嫁妝的時候，可半點沒考慮她的情麵。”
    現在不搬？
    等到陳家回過神來，還不知道會鬧什麽幺蛾子。
    講情麵，那也得看對方值不值得。
    “對付敵人，可不興有什麽仁慈之心。”顧悅放下茶盞，一字一頓地說道，“你以為你是好心放他們一馬，事實上，他們很有可能立刻反咬你一口。”
    其實顧悅本來沒想跟素秋說這麽多。
    可一想到她現在已經是郡主府的管事了，若是太過心善，很有可能有一日會害了自己。
    這些都是她上輩子的血淚痛苦換回來的教訓。
    沒必要讓身邊人再去受那樣的苦。
    “是，郡主。”素秋最是聽勸，當下立刻點頭應道，“隻是羅姐姐的嫁妝著實不少，這還沒有清算陳家已經用過的，算下來，怕是得兩三日才能全部搬完。”
    “放心，陳家現在顧不上咱們。”顧悅起身，拍了拍手道，“走，帶你去看看熱鬧，你就知道為何我這麽說了。”
    素秋不明白，但還是跟著顧悅出了門，卻恰好與偷偷來送信的素冬弟弟錯過了。
    等到顧悅到了陳家附近，並沒有進門，反而帶著素秋去了陳家旁邊的宅院。
    素秋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郡主，這是……”
    “王爺送我的宅子，方便我讓人監視陳家。”提起蕭燼，顧悅臉上帶了幾分笑意，“所以這會看熱鬧正合適。”
    素秋忍不住感慨，王爺對郡主是真的上心。
    即便人不經常出現在郡主麵前，但是日常事事都有他的影子，讓人想不記得他都難。
    老男人，果然心眼兒太多。
    顧悅並不知道素秋在想些什麽，已經帶著素秋爬上了院子裏一棵樹。
    而這個角度，恰好能看到陳勳的院子，這會陳家眾人在院子裏吵得麵紅耳赤，好不熱鬧。
    “都閉嘴！”就在這個時候，陳鶴一拿著家主令牌，怒聲道，“祖父已經將家主之位給了我，你們還在這裏鬧什麽？”
    “祖父很快就會好起來，可你們現在卻自亂陣腳，猶如一盤散沙，怎麽……想讓整個京城都知道陳家沒了祖父，就徹底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