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過養蠱嗎？”
    長公主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開口。
    “有的人有野心，有的人會偽裝，你以為這皇家之中有多少良善之輩？”
    “雖然你的死跟顧悅有很大的關係，可說起來，那些皇子沒有一個不是樂見其成，說不定暗中還會順水推舟。”
    “瑀兒，你有這樣的機會已是難得，不要再如之前那般過於相信旁人。”
    “你的父皇……也許就是用這樣的法子，從中選出一個更適合那個位置的人來，而你，現在幾乎毫無勝算。”
    “姑母所言，孤謹記於心。”
    在長公主麵前，陳鶴安一直都是十分謙虛謹慎的模樣。
    他自然有他自己的顧慮，可對於長公主來說，這樣的他反而不太像顧瑀本人。
    不過，現在長公主隻以為是顧瑀剛剛換了皮囊，所以才會如此，倒是沒有起疑心。
    “姑母，孤的身子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是不是該出去見見那些人了？”
    先前顧瑀手裏的人脈基本上都被長公主收攏了，若是他想做什麽，還得通過長公主點頭，這讓他覺得有些束手束腳。
    如果那些人都能為自己所用，到時候不就方便行事了嗎？
    至少在做些什麽事，也能避開長公主他們了。
    “現在還不到時候。”
    長公主搖搖頭，看著陳鶴安說道，“不要著急，你現在連樣貌都變了，想要取得那些人的信任很難，所以得慢慢來。”
    “你放心，等到合適的時候，姑母自然會讓你去見他們。”
    陳鶴安心裏頭不痛快，但是也知道自己這會沒什麽話語權，當下隻能默默地點了點頭。
    “這些銀票你拿著，待會出去轉轉。”
    長公主自然是瞧出了他的不高興，當下從匣子裏摸出幾張銀票，笑著說道，“好不容易換了身份，現在走出去也不怕被人認出來，自然也能玩的盡興些。”
    “不必拘著花了多少銀子，不夠的話，讓人回府裏取便是。”
    “多謝姑母。”
    陳鶴安在陳家本就不算得寵。
    雖然羅明珠對他還算不錯，可她的嫁妝當時都被陳家拿走了，自然也是手裏頭沒多少餘銀。
    而陳勳當家的時候，家裏頭都是緊著大房那邊，他哪裏見過這麽多銀票？
    但是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陳鶴安倒是還算是冷靜。
    “我帶幾個人出門太張揚了，畢竟我現在是陳鶴安，就帶一個小廝就行。”
    “本宮讓暗衛護著你。”
    長公主當然不能讓陳鶴安現在冒險，當下搖搖頭，拒絕了他的請求。
    “你現在頂著陳鶴安的身份，萬一遇到了什麽身份貴重的人，惹不起，到時候怕是要吃虧的。”
    “不過，你放心便是，他們都在暗處，不會妨礙你的。”
    陳鶴安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
    等到走出去老遠，他才帶著小廝直接轉進了一個酒樓，隨後打發小廝在外頭候著，自己點了酒菜大快朵頤。
    “長公主把你看得還真是緊。”
    暗處，一個男子緩步走了出來，打量了陳鶴安一眼，微微蹙眉開口。
    “你這麽個吃法，若是讓長公主知道，怕是又要懷疑你的身份了。”
    “四皇子。”
    陳鶴安瞧見來人倒是十分恭敬，連忙起身朝著他行禮，還不忘解釋道，“顧瑀的口味實在是與小的不同，所以趁著這機會解解饞。”
    顧瑀的口味偏清淡一些，而陳鶴安是無辣不歡。
    長公主府裏頭吃的那些東西，真的是讓他難以下咽。
    “長公主還是沒同意你的提議？”
    這個男子，正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四皇子顧承。
    而陳鶴安之所以能如此完美地騙過長公主，一來是他對顧瑀的確有所了解，二來也是顧承背後對他的點撥。
    隻不過，陳家沒有人知道，陳鶴安從一開始就是顧承的人。
    “沒有。”
    陳鶴安有些為難地歎了口氣，低聲解釋道，“長公主似乎對小的還是有所懷疑，不願意把太子的人脈交給小的。”
    “四皇子看，咱們是不是要下些狠手？”
    就在陳鶴安與四皇子見麵的時候，王太妃府門前已經劍拔弩張。
    書院的孩子當場指認王太妃派人將她們帶走，甚至還要殺了她們，這下徹底惹了眾怒。
    麵對這樣的情況，顧觀騎虎難下，隻能選擇站在了王太妃的對立麵。
    “我一直敬重太妃，所以才希望太妃能替我們這些年輕人做媒。”
    顧觀眼睛一轉就改了說辭。
    “可沒想到太妃竟然做這樣惡毒之事，這些孩子又如何得罪了太妃？”
    “因為一己私欲，就要害人性命，就算是太妃也不可如此擅自妄為！”
    顧悅安排的人，在顧觀大義凜然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立刻鼓掌歡呼，給足了他顏麵。
    聽到那些誇讚他的聲音，顧觀愈發覺得自己今日這步棋走對了。
    一個半截入土的老太太而已。
    踩著她能換來民望，何樂而不為？
    “顧觀，你……你竟然……”
    “王太妃。”
    就在王太妃被氣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說不成個的時候，林一申已經帶著人趕了過來。
    “有人報官，還請太妃跟我們去官府一趟。”
    “放肆！”
    王太妃本就生著病，又被顧觀接二連三的背叛，這會氣得腦子都有些發昏，指著林一申怒罵出聲。
    “你算是什麽東西，也敢讓老身跟你去官府？”
    “老身是太妃！皇帝的母親！你們一個個想要踩著老身頭上來？做夢！”
    “太妃慎言！”
    林一申剛才臉上還帶著幾分笑意，這會聽到王太妃這麽說，當下冷聲開口。
    “聖上的母親乃是當今太後娘娘，太妃身份尊貴，但也不可肆意妄言！”
    王太妃的身份一直很是尷尬，這一點京城裏也一直多有各種傳言，可從未有人敢在她麵前這般直白的揭穿她。
    所以，林一申話音落下的時候，王太妃已經徹底失去了理智。
    “你……你竟然敢汙蔑老身！”
    “來人，給老身打死他！”
    “有任何後果，老身一力承擔！”
    王太妃聲嘶力竭。
    可她身後的人沒有一個動手的。
    如今太妃府裏的人，表麵上是伺候太妃的，可實際上都是聽命於太後娘娘的。
    當街打殺京兆府尹？
    他們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這麽幹啊！
    “太妃娘娘，你何必如此固執？”
    顧觀見此，立刻上前一步，看上去十分好心的開口。
    “隻要你現在跟這些孩子認個錯，她們說不定就原諒你了。”
    “若是真的被林大人帶去官府，到時候說不定鬧得更難堪，何苦來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