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屢試不爽
字數:4156 加入書籤
“想見到郡主,還真是好難啊……”
楊城看到顧悅的那一刻,竟然癡癡地笑了起來,明明已經奄奄一息,可仍然用盡所有力氣,狀似得意地炫耀著自己做的事。
“你不是一向都覺得我不如楊燁嗎?”
“明明我比他聰明,比他有能力,你為何偏偏護著他?”
“他有什麽好?”
“明明我也是你的弟弟,難道就因為我與你不是同一個母親嗎?”
“我一直以為,隻要我足夠努力,定然能讓你對我另眼相待。”
“姐姐,你該看看我的,若是你早先多看一眼,也許我就不會走上這條路了。”
“打住。”
顧悅聽到楊城說這些,當下抬手製止了他的話頭,隻道,“你的人生,每一步都是你自己做的選擇,別把自己做的惡事都算到旁人頭上去。”
“我在外頭那麽多年,怎麽沒見你在意我的看法呢?”
“難不成,誰坐在高位上,你就在意誰?”
“你害楊燁這筆賬我都還沒給你算清楚,現在你又想往我身上栽贓,做夢呢?”
“現在賣慘已經為時已晚,我可不會因為你這麽幾句話就放過你,所以趁早交代清楚,說不定還能死的痛快點。”
若是放在前世,楊城這樣的說法隻怕會讓她自責許久。
那個時候的她恐怕會想,如果自己多給楊城一點關心,也許他就不會走上歪路了。
但是重活一世,她早就看得無比透徹。
有的人,不管自己做什麽壞事,都會想盡辦法把理由怪到別人頭上去。
把自己置於可憐之人的位置之上,好像作惡就有了緣由,就應該被別人諒解。
這都什麽鬼理由!
憑什麽良善之人要被作惡之人綁架身心,最後還要在自責中度過一生?
“嗬嗬嗬……”
楊城聽到顧悅這麽說,依舊忍不住大笑出聲,隨後,他仰頭看向牢房上方,似笑非笑地開口。
“以往我這麽跟楊燁說,他總會覺得分外焦灼,甚至還會反過來跟我道歉。”
“這麽多年,屢試不爽,從未有過一次失手。”
“真是可惜,姐姐竟然完全不信這些,倒是顯得我多少有些不懂事了。”
“不過,我不會說的,左右都是死,現在還能拉著你們一起,開心都來不及,黃泉路上至少不那麽孤單了,姐姐說是不是?”
“顧觀被抓了。”
顧悅沒有接楊城的話茬,反倒是岔開了話題。
“而且估計會被判流放,皇上打算讓我親自護送他過去,你這麽聰明,應該能猜到為何吧?”
“若是我折在這裏,那顧觀在這流放路上想來應該必死無疑。”
“你從一開始,就不會孤單的,放心。”
“六皇子怎麽可能被……”
果然,顧悅話音一落,楊城就變了臉色,連聲開口。
“是你做的!”
“你陷害六皇子!”
“他有什麽可陷害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他做了那麽多惡事,本來就該死。”
顧悅緩步靠近楊城,冷眼看著他說道,“忘了告訴你,當初楊家把我送到金娘子身邊的時候,我就已經嚐過天下奇毒。”
“如此,我都命大的活了下來,你以為你這點本事夠看嗎?”
“你什麽意思?”
楊城這才意識到,顧悅不僅沒有半點中毒的跡象,反倒是愈發變得神清氣爽,一時間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
“你早就知道我會用這個法子!”
“倒也不是,隻是那一日見你的時候,總覺得你身上有很熟悉的氣息。”
顧悅倒是很坦然,居高臨下地看著楊城,淡淡地開口。
“一開始沒想起來,後來才想到,曾經金娘子研究過一種毒,好像就是這個氣息,最關鍵的是,它發作的前提是這個人要感染疫病。”
“但是你既然在牢裏頭,自然不可能接觸到有疫病的人,那就是有人故意給了你患病之人的衣物或者其他東西。”
“所以,那個人就在這牢裏頭,而且還接觸過那些東西,說不定他會是最先發作的,我猜得沒錯吧?”
楊城看著顧悅,眸光中已經多了幾分恐懼。
麵前這個少女分明就是百毒不侵。
所以,當初京城那些顧悅的血能解百毒的小道傳聞都是真的,否則她怎麽能在吸入這些毒氣之後還能這般淡然?
可……可後來不是說有人因為喝了摻雜顧悅之血的藥,結果還是死了嗎?
“你是不是在想當初那些傳聞?”
顧悅好像猜到了楊城在想什麽,當下微微一笑,慢慢靠近他,壓低聲音,一字一頓地開口。
“那些,都是我自己傳出去的,真真假假才能騙過旁人,不然任誰都來要我的血,我死得不更快?”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你從一開始就被人騙了。”
“你現在這般模樣,任誰看了都會覺得很痛苦,但實際上,你不痛不癢,對嗎?”
“但是等到這些黑水流幹,那些毒就會開始蠶食你的五髒六腑,到時候你會痛不欲生,但是要直到身體被徹底侵蝕成黑色,才會死掉。”
“我親眼所見,若是你不相信,可以慢慢等,隻是那個時候就徹底回天乏術。”
“楊城,信你的主子還是信我,你……敢賭嗎?”
而另一邊,回去的馬車上,肖茹霜一直在想著剛才陳鶴安對待陳家人的態度,一時間有些出神。
可對於陳鶴一來說,他已經完全沒有了能把陳勳帶出來的喜悅,隻剩下焦灼。
他看得出來,肖茹霜現在好像很是在意陳鶴安。
因為若是以往他們同處一個地方,肖茹霜早就迫不及待地湊上來跟他說話了,哪裏會像今日這般不理會自己?
“霜兒。”
陳鶴一自然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當下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握住肖茹霜的手,半跪在她身邊,仰著頭看向她,低聲開口。
“今日之事,要多謝霜兒,如果不是你,隻怕我……”
說到這裏,陳鶴一垂首,側過臉,任由一滴淚滑落,低聲開口。
“方才若不是霜兒嚴詞拒絕陳鶴安,別說護著祖父了,隻怕我連名字都保不住,還要要任人羞辱。”
“以後,我隻認霜兒一人,你……莫要丟下我,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