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城聽到顧承的話，一時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風劍好像是六皇子身邊的貼身暗衛吧？
    竟然是四皇子的人？
    “當然，我很清楚，你是楊城。”
    沒等楊城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顧承突然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地開口。
    “現在跟你說這些，隻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成為我的人？”
    “頂著六皇子的身份幫我做事，日後我定然也不會虧待你。”
    “這一路，你可以好好考慮考慮，我會讓人再找你的。”
    說罷，顧承拍了拍楊城的肩膀，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要走。
    “四……四皇兄。”
    楊城下意識地想要稱呼四皇子，隨即就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身份是顧觀，當下改了口。
    “我還是會回去的。”
    “先前他讓我出來，也隻是因為他要借用那個身份去做一些事情。”
    “所以，四皇兄可能要失望了。”
    “我既然能告訴你這些，就意味著他不會再出來了。”
    顧承微微一笑，扭頭看著楊城說道，“既然是風劍替他打點的，你覺得我還會給他留什麽後路？”
    “所以，你的心可以放到肚子裏去。”
    “那我願意。”
    楊城聽到顧承這麽說，立刻附和應了聲。
    “我願意跟著四皇兄做事，刀山火海，在所不辭。”
    “那自是極好。”
    顧承仿佛並不意外楊城會答應，當下點點頭說道，“那些人我都會讓人打點好，路上也不會為難你，不過……”
    說到這裏，顧承掃了一眼不遠處跟著的鏢師，若有所思地開口。
    “離那些人遠點。”
    “他們是郡主的人，那個丫頭做事可沒有什麽章程，記得別去招惹，免得徒增煩惱。”
    楊城立刻點頭。
    他本來也不想跟顧悅的人有什麽牽扯。
    先前本以為顧觀能成大事，結果沒想到這麽快就被人給按了下去。
    如今顧承不嫌棄他先前跟著顧觀，楊城覺得自己的運氣格外的好，而且分明就是因禍得福。
    顧承也沒有多留，畢竟楊城他們還要繼續趕路，一眾人很快就分道揚鑣。
    一直跟在顧承身邊的何稱心，終於尋到了機會開口。
    “為何我不跟那些鏢師一起走？”
    “顧悅沒走。”
    顧承很是平靜，四下掃了一眼才道，“所以你跟著那些人走沒什麽用處。”
    “都見不到人，你打算怎麽取得她的信任？”
    “可是若是現在不混進去，說不定回頭她帶著的都是自己人，到時候更難找機會了。”
    何稱心有些焦灼。
    他想報仇，可是先前偽裝蕭燼被她察覺，現在感覺再想接近她，簡直是難如登天。
    “四皇子，說不定她就是故意讓那些人先走，引開旁人的視線。”
    “何稱心。”顧承挺住腳步，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問道，“你在教本皇子做事？”
    他雖然好說話，但不代表他是真的好脾氣。
    一旦顧承真的動了怒，別說何稱心了，連伺候他多年的小太監都不敢多嘴一個字。
    “草民不敢。”
    何稱心最會察言觀色，當下立刻認錯。
    “草民隻是擔心自己耽誤了主子的大事，所以心下焦灼，主子大人有大量，莫要與草民一般見識。”
    顧承沉默了半晌方才緩緩開口。
    “我自有打算。”
    “以後不要跟我多嘴。”
    “何稱心，在這京城裏頭，最忌冒冒失失，謹慎些，沒壞處。”
    若是不謹慎，他怎麽可能悄無聲息地隱藏自己真實的能耐這麽多年？
    那些不懂得收斂鋒芒的，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還談什麽成就大業？
    不過，這何稱心留著還有幾分用處，且留著吧……
    另一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倒是所有人都怔在了原地。
    “你的手不想要了！”
    姚青反應過來，連忙上前伸出手捏住了肖茹雪的雙手，連聲開口。
    “郡主的匕首極其鋒利，若不是她收了力氣，這會你兩隻手早就斷了！”
    肖茹雪疼得臉色煞白，兩隻手的掌心刀痕深可見骨，可目光還是落在顧悅身上，似乎唯恐她會再對顧觀下手。
    “你知道他不是楊城。”
    顧悅眯起眼睛，轉動著手裏的匕首，冷眼瞧著肖茹雪。
    “所以，你才會故意跟著我進來，為的其實是保他性命無憂。”
    “肖家就這麽看好這種廢物？”
    “顧悅！”
    顧悅口中的廢物顧觀，忍不住有些惱怒。
    “我自問待你不薄，你憑什麽這般羞辱我！”
    “你還真是夠自以為是的。”
    顧悅聽到顧觀這麽說，當下翻了個白眼，冷聲開口。
    “是故意算計我，差點讓我跟舅舅離心，還是想要借賜婚拴住楊婉歆來拿捏我？”
    “這就是你說的不薄？”
    “況且，何為羞辱？”
    “不是說是，那叫羞辱，如今你把自己都作到要死了，不是廢物是什麽？”
    “他是個男人，你是個女子！”
    姚青顧不得其他，一邊幫肖茹雪包紮一邊忍不住數落她。
    “你若是與他感情深厚，願意救他，那我自然不會說你什麽，如今你才剛回京城沒多久，給他拚什麽命？”
    “肖家的選擇是肖家，你是你！”
    “你練自己都不愛惜，難道還指望旁人能有多愛惜你？”
    “你這雙手養了那麽多年，為了這麽一個人毀掉，值得嗎？”
    “他不能死。”
    肖茹雪聽到姚青說這些，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隻能說了這一句之後就不在多言。
    沒有人像姚青這樣嘮嘮叨叨地關心她。
    她本能地有些回避。
    因為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份關切。
    可是這會心口微微發燙，這讓她無所適從。
    “他死不死，不是你說了算的。”
    沒等姚青開口，那邊顧悅已經揮出匕首再次紮進了顧觀的心口。
    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而顧觀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顧悅，好像完全沒有想到她會真的殺了他。
    “你怎麽敢……”
    顧觀口吐鮮血，下意識地抓住了顧悅的衣袖。
    “父皇不會放過你的……他會替我……替我報仇的……”
    “早就跟你說了，你現在是楊城。”
    顧悅拂落了他的手，毫不在意地將匕首在他的衣服上擦拭幹淨。
    “而且，你真的以為，你能如此順利的與楊城互換了身份，是這地牢看管不嚴？”
    “顧觀，你會不會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