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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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軟~
    很軟~~
    這兩個字猶如咒語一般在雲芙腦海裏回蕩,讓已經在外風餐露宿了一個多月的雲芙眼睛都直了。
    雲芙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睡過床了,睡得最好的地方也就是她在那間小破屋裏用幹草鋪的草席子。
    說到底,雲芙芯子還是個人,更喜歡睡軟軟的床榻。
    看著男人拍著床榻,以至於那床榻都比那張臉有吸引力。
    但經過剛才的那一遭,雲芙腦子清醒了幾分,並沒有輕易再被那張臉誘惑。
    換了個姿勢,趴在房梁上,把自己團成一個球,腦袋埋進胸口的毛毛裏,開始呼呼大睡。
    貓咪入睡很快,沒多久,就睡得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魏容見已經在房梁上不準備下來的小家夥,也沒在強求,能再次看到它,他已經覺得很好了。
    這是二十多年以來,魏容第一次那麽想養一隻寵物。
    或許是因為中毒快要死了,壓抑在心裏的東西徹底得到了釋放,也或許那雙幹淨的眼睛像一扇窗戶,將他所壓抑的喜惡幹幹淨淨的展示出來。
    又或許……是他痛苦不堪時那一聲又一聲軟綿綿的叫聲治愈著他……
    這種感覺很陌生,又很讓魏容上癮。
    閉眼前,魏容又看了一眼躺在房梁上呼呼大睡的小貓,漸漸地閉上了眼睛。
    貓咪入睡很快,醒來也很快,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被驚醒。
    一聲欣喜若狂的笑聲差點沒把雲芙送走。
    “哈哈哈哈——成了!成了!!!不愧是我啊——”
    雲芙睡眼朦朧地坐起身,耳朵裏接收的聲音還在持續不斷。
    呼~有時候耳朵太過靈敏了也不太好。
    武功高強的人耳朵靈敏但可以控製聽不聽,作為貓咪耳朵靈敏,是生理反應,完全不可控製。
    這狂笑聲雲芙也大概辨認出,是漂亮男人身邊的那個白胡子老爺爺。
    看似圓墩墩的小貓從房梁上跳下卻落地無聲,看了一眼床上的人,睡姿端正,像是一座漂亮的人形木偶,要不是胸口有起伏,雲芙甚至以為這個人沒呼吸了。
    真的有人睡前什麽樣睡醒也是怎麽樣嗎?好厲害~
    感歎完,雲芙躡手躡腳地出了屋子,看看那位老大夫大半夜不睡覺嘰裏咕嚕個什麽勁兒。
    翻身出窗子,剛四肢落地,眼前就出現了一圈黑色的雲紋靴。
    雲芙抬頭一看,身著黑色夜行衣,臉上戴著純黑色惡鬼麵具的暗衛已經將她團團圍住。
    雲芙:!!!!
    就在雲芙以為自己要被這些人狠狠折磨的時候,圍住她的暗衛瞬間散開,給她讓了一條道。
    其中一個暗衛還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雲芙見狀,整個人都有些懵懵的,試探著走開,這些人也不曾做什麽,緩慢地走了兩步,後麵直接四隻腳丫子撒開了跑。
    直到跑了很遠,雲芙才敢轉過頭去看。
    一轉頭,那些戴著惡鬼麵具的暗衛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剛才看到的都是她的錯覺一般。
    看來漂亮男人身邊的人都不簡單。
    雲芙來到了白胡子大夫所在的屋子,屋內藥味彌漫,甚至有些嗆鼻子,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正埋頭熬藥的何之閑聽到這幾聲噴嚏聲,猛地轉頭,就看到了半開的窗戶口一團黃滾滾的身影蹲在了那處。
    何之閑定睛一看,是一隻暖黃色的小貓。
    “謔~哪來的小東西,肚子餓了?我這裏……”何之閑看了看自己的屋子,看到了不遠處暗衛給他送來的宵夜,因為他一直忙著研製解藥,所以那些宵夜都還沒動。
    一碗肉米粥,一個肉餅。
    何之閑掰了半塊肉餅,撥了半碗肉米粥在一個小碗裏,放在窗台旁。
    “有點冷了,吃吧。”
    說完,看到這隻小貓圓乎乎毛茸茸的腦袋,讓人有種想伸手摸一摸的衝動。
    手伸過去一半,又怕它撓人,也就停住了。
    轉身繼續搗鼓著解藥。
    此時的雲芙確實是餓了,看到這白胡子大夫放在自己麵前的半塊肉餅和肉糜粥,肚子不自覺地咕咕直叫,不自覺地埋頭苦幹。
    今晚跑了一整晚,又折騰了睡一覺,再被這狂笑聲驚醒,精力和體力雙重消耗,現在這口肉餅和粥,對雲芙來說就是珍肴美味。
    一半的肉餅吃了大半,粥也吃了不少,突然,一股苦澀腥臭的味道從藥爐那邊傳來,雲芙兩隻爪爪抱著肉餅啃的動作一頓。
    粉色的鼻頭在空氣中嗅了嗅,仔細辨別。
    白花蛇草,無霖果,蟾酥……這些藥都是她找來的,沒什麽問題。
    從小泡在藥草堆裏,有時候還為師姐試毒,對藥味最為敏感。
    也因此,雲芙在聞到這股苦澀腥臭的藥味立馬警覺了起來,她帶來的這些草藥煮出來不是這個味兒!
    雲芙立馬跳到了藥爐旁,正好看到這位白胡子大夫往藥罐裏準備加麟荷花。
    瞳孔緊縮,“喵嗚嗚嗚嗚!!!”你這個庸醫!住手啊!!!
    何之閑隻覺得褲腳被什麽東西扯住,加藥的手一頓,低頭一看,就看到了剛才蹲在窗戶旁的小貓此時咬住他的褲腳,將他往後拖,一邊拖拽,一邊發出嗚嗚嗚的低吼聲,身後那根毛茸茸的尾巴都高高豎起,像根筆直的鬆柏。
    “怎麽了這是?肉餅啃完了?”
    看了一眼窗台,肉餅還剩一些,那應該就是想要他陪它玩。
    “過去玩,老頭我待會兒陪你玩,現在我在忙。”
    說著抬腳輕輕把這隻小貓撣開。
    奈何這隻貓看上去溫順無害一臉軟萌,沒想到牙挺利,緊緊地咬住褲腳,就連伸腳踢都踢不開。
    雲芙原以為這個白胡子老頭是個很厲害的大夫,沒想到竟然是個庸醫。
    麟荷花和無霖果藥性相衝,兩者在一起解藥立馬變烈性毒藥,這是嫌死的不夠快嗎?
    何之閑看這小家夥纏他纏的緊,也隨它去了,繼續手裏的動作。
    雲芙眼見這庸醫加了麟荷花,整隻貓都不好了。
    “喵嗚~喵嗷嗷!!!”庸醫啊~庸醫!!!
    何之閑加完麟荷花,又連續加了好幾味藥進去。
    雲芙瞳孔縮了又縮,瞪了又瞪。
    加重毒性,中和增加藥性,加重,中和……最後那一味藥加進去,完美中和,甚至加重了解毒的藥性,重到漂亮男人喝完還會大補……
    雲芙看著眼前神情激動的白胡子庸醫,啊不,也不算是庸醫,簡直就是鬼才。
    能把一份簡單的解藥在加重毒性和中和藥性之間反複橫跳,也是一種本事。
    看著咕嘟咕嘟冒泡甚至略顯濃稠的藥汁,不用嚐,聞著那味兒雲芙就已經覺得辣眼睛,更別說喝下去。
    雲芙想,這位白胡子大夫肯定和那漂亮男人有仇,不然也想不出如此陰損之法。
    此時的她隻是一隻小貓咪,隻能看著這位白胡子大夫將這碗濃稠的藥汁盛出來。
    外麵天光大亮,何之閑端著研製了一晚上的解藥氣宇軒昂地走出房間,朝著魏容的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