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三國賢義 032、月明林下影參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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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絕望時才會抱怨:
    “瑟哥,金山之中是沒有黃皮老虎,但有很多黃皮的北胡族,哪有你這麽忽悠人的!”
    張牛角邊踏雪,邊對著前方的賈瑟,發泄不滿。
    賈瑟也一臉囧笑,一腳高一腳低地踏雪。
    他是第一次深入金山,在求凰台俯瞰金山,時值秋日看到的景色,一片金黃像極金山。
    樺樹林在落葉繽紛,金山腳聖水河,在奔流……
    無數野獸出沒在山中,不知多少禽鳥飛掠在林稍……
    山邊的草甸竟然綠鬱蔥蔥,野馬成群自由奔跑跳躍,土地肥沃得冒出黑油……
    如此豐美之地,竟是一處無主之地,匪夷所思。
    張牛角選擇遷移,是遇到迫不得已的事。
    黑山地處太行山東麓,是屬於冀州的地界,楊袁發表聯合告示後,袁紹開始掃蕩四野。
    連甄家都舉族搬離,去樓蘭城落戶,投義王。
    無極縣城空了!商人跟甄家走!
    黑山寨有上百萬寨民。
    日常采買都靠無極城支撐,如今就像斷了奶的娃兒,人多不可能靠山吃山。
    種葡萄能賺錢,可人不能靠酒度日,要吃五穀。
    黑山客是很能打,可肚子還是靠糧食打!
    張牛角找楊九娘商議,楊九娘立即讚同他:
    “牛爹,您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其實現在搬遷最合適。”
    “瑟哥剛平定了天門,宓姐竟造化出——求凰台。”
    “阿爾泰山…不對!是金山,那裏最適合咱們寨民定居。”
    “那有條喀納斯…不對!是聖水河,引極北之水融雪山冰水,滋養著大片大片土地。”
    “最合適寨民們,在那地方繁衍生息,快找瑟哥。”
    “遲了怕別人要去,涼州可是有八姓古屯……”
    張牛角對義女楊九娘,凡事都是言聽計從,清華大學學曆含金量,他不懂但賈瑟說過。
    可張牛角才剛開口,賈瑟又送金山,又帶路。
    連說都不用說,這事居然成了!
    送的東西能有啥好貨?
    統計一百六十八萬多寨民,從黑山一路迢迢牽牛走,抵達金山已寒冬臘月。
    好在寨民強壯,很多人常年修真武,接近覺醒。
    要不可能都凍死,一大半在西遷的路上!
    袁紹看到那麽多寨民,在出乎意料的同時,曾打算半路豪奪一些,奈何劉協一紙昭告: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遷民西戍金山,以固土。”
    “凡黑山寨民所過之處,務要保其三餐有食、夜有宿。”
    “此事幹係我漢族開疆拓土,凡阻攔者天下群而攻之,勿謂言之不預!且拭目!”
    這詔書銳利得,就像一把護民寶劍,望而生畏。
    劉協早不是那位,逃出長安的狼狽漢帝。
    他如今麾下的濯龍衛,在涼州經過整軍後,擁有十五萬槍元武夫,堪稱天下至強一軍!
    氣吞如虎威震各州,誰都不知道他,啥時動!
    袁紹得楊家助,占冀兗司三州。
    可西有並州虎視眈眈!
    東有青州魏王曹丕在伺機,地盤越大感覺壓力越大,他總是有點患得患失。
    袁熙運道很大,被魏門長老公伯寮,收為弟子。
    可曹丕的膽更大,敢把公伯寮嚴刑虐殺。
    俗世壓根就沒有秘密,何況曹丕壓根不瞞,還這個事情廣而告之,他就要以此告世人:
    “敢動我爹一根汗毛,連夫將我都殺,還有誰!”
    曹操知道這件事情後,就對華佗發一句心中感慨:
    “神醫,生子當如孫仲謀是我說錯,自家的孩子才是自家福,別家的孩子與我何幹?”
    華佗認同地說:
    “曹公,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唯我炎黃!”
    曹操不由大笑說:
    “神醫,這次去龍城我就入門!”
    袁紹沒打算加入【真門】,哪怕楊賜一再邀請,他袁家又不是沒世外,不過遠在東海而已。
    比起【真門】一點不弱,有過之無不及,要不然:
    他袁家憑什麽,四世能出三公!
    泰山會盟的世外來客。
    東海五島都派來武將觀禮,袁家老祖就代表瀛洲島,賈瑟知道、楊賜不知道。
    在會盟一結束,賈瑟就接到了報稟,禮賓名錄。
    裏麵詳細記載著,世外禮賓的名字、來曆……
    賈恪殺過至少一萬人,心髒居右人有不少,他不可能捅不死周瑜,是不能真捅死周瑜。
    再說以周瑜的智慧,咋會說那廢話?給人聽!
    華歆為什麽死不瞑目?是即將消散的靈魂感知到:
    周瑜與他道不同不相為謀,恨自己教出一頭白眼狼,他死後周瑜必登龍首!
    龍首在【魏門】中,要進出太上長老院,比喝水易。
    甚至有時比門主,更能得到夫將的認可。
    所以周瑜知道很多事,包括東海禮賓身份,而楊賜謀得【真門】門主,讓門中夫將很反感。
    一時間沒更好人選,隻能捏著鼻子,讓他當。
    所以他很無知,無畏邀請袁紹。
    也不想想泰山會盟上。
    為什麽一起推舉袁家立朝?為啥沒人推舉楊家封國?他是去走個過場罷了!
    【真門】的話事人,是夫將長老子華子,沒他啥事!
    賈瑟走出金山後,也發現好像沒他啥事。
    張牛角抱怨是他本色,不抱怨就不是阿牛,寨民一抵達聖水河畔,張牛角就開始吆喝:
    “千人十裏、萬人十亭、十萬人聚一鎮,十八鎮!”
    他話音一落寨民就動,按輿圖安排好的地方落戶……
    那張寨民安家落戶的輿圖,出自黑娘子折桂花之女,誰敢不聽?誰都願意聽!
    楊九娘的傳說,從一出生就很玄乎,號稱火凰。
    鳳凰隻棲梧桐樹,鳳凰可不落無寶之地。
    楊九娘繪製出的輿圖,寨民們都看不明白,啥是排水管?啥是水溝?啥是公廁?公園?公交……
    不過那些院子很美,上下兩層布局,很實用:
    一樓圈牛羊馬,二樓可以住人。
    建一條筆直的大馬路。
    兩側依次建造起聯排別野,如此建造蔓延了五百裏,安家了五千戶的寨民。
    一戶約十口人,一條大馬路就安家,五萬多人。
    隔二裏設二馬場,又建條路又落五千戶。
    如此反複建路造別野,聖水河畔百餘裏地,兩岸各建了十八條路,合計建三十六條路。
    從金山腳的城牆邊,那排聯排別野,算起來。
    以天罡三十六取路名,第一條大馬路取名天魁路。
    一路向南排到第三十六路,這條馬路取名為天巧路,最後畫地建六合城池。
    中部是別野區,城右區域綜合商區,城左軍營。
    寨民同心協力下,不到一個月建好城池。
    出力最多的人是賈瑟,心中有愧於黑山客,畢竟枉死了一千多人,隻能賣力幹活贖罪。
    他每天從早幹到晚,拚命揮灑氣力,開山石。
    還把甄豫喊來,一起開山取石。
    甄豫一天幹活歇三天。
    比不得賈瑟可以天天幹活,但畢竟多了一個勞巨力,總比沒有人搭把手強。
    甄宓在求凰台,恢複到除夕前幾天,元氣滿滿。
    《大巫論》不是胡論,巫術都要消耗精氣神。
    要不這座天地早被她,東來造造西去化化,非搞得天翻地覆不可,巫術很強耗費很大。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不費勁,造化術。
    城建起來了、人安居了,楊九娘給城池取名【清華城】。
    甄豫聽後哈哈大笑地打趣:
    “九娘,還好不是就讀北京大學,要不這城得叫北京城。”
    楊九娘也笑了,想到別野這個新詞,樂不可支。
    現代傳統混合城,在她的筆下畫地成真!
    賈瑟性格有點不合群,一個人坐在城跺上,望著深幽的金山山脈,若有所思思緒萬千……
    張牛角抱著兩壇酒,是黑山的特曲,很辛辣。
    隔著一個城跺,盤坐與之幹壇。
    “瑟哥,有這麽一座清華城在。”
    “憑百萬噸巨石建造的城牆,山裏的胡漢混血突厥人,別想翻越三百丈高牆。”
    “寨民的下一代,一出生都覺醒靈根,傳幾代後……”
    賈瑟仰頭喝一口,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氣。
    繼續聽張牛角的暢想:
    “必須重建黑山武軍,以武夫十重建製十軍,以適應當下新形勢。”
    “另外要解散黑山客,下放到十軍中,作主將。”
    “軍中沒強力主將坐鎮,將熊熊一個則兵熊熊一窩。”
    “我還想讓九娘來擔任城主,築城時安排得井井有條,大家很信服她的能力……”
    “咚咚咚……呼……”
    張牛角有點渴,舉壇仰頭連喝幾口,長呼一氣。
    賈瑟知道他想啥,喝一小口後紅著臉說:
    “阿牛,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一直想帶兄弟姐妹們,過著無拘無束的生活,這一點我能夠理解。”
    “但要知道孤木難支,人要結伴同行,才致遠。”
    “義王封地涼州,州內王法管用。”
    “不過在城裏可以自治。”
    “離城後向南和向東的方位,就要遵守義王府的王法,向金山、蔥嶺就沒王法。”
    張牛角放心了,撓了撓頭憨笑地問:
    “瑟哥,啥是核武?”
    “我昨天聽九娘說,你開山一擊堪比核武?”
    賈瑟臉色立即沉下來,聲色俱厲地對他說:
    “清華城不許發展科技,尤其是那些槍炮啥。”
    “這話代我轉告九娘,強枝、弱幹、枯本、絕靈氣。”
    賈瑟帶著酒氣踏空去,向千裏之外的求凰台而去……
    直線一千五百裏路不算遠,回到求凰台頂後才發現,甄宓在龍城處理點事。
    於是他又踏空,有一千五百裏左右,飛進龍城。
    龍城守軍鬥戟營,營將張郃看到了賈瑟。
    二人四目相對點點頭,城牆上的龍弩鬆弦,是外人早就弩箭伺候,還跟他點個毛線頭。
    賈瑟一走進龍凰殿,感覺氣氛不對,很壓抑。
    呂布帶來噩耗:
    “師尊,昨夜並州亂起。”
    “狼騎在子時發生營嘯。”
    “將士間互相殘殺完全失控,匈奴人裏應外合破開城,衝進九原城燒殺搶掠。”
    “邊民死傷近千,被擄走近一萬餘人,好在凰門……”
    賈瑟耐心聆聽著,要清楚細節不能打斷。
    呂布按他所知道的事,以及他所猜測的事,一五一十地合盤說出,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曹丕聽後就問呂布:
    “你怎麽就篤定,是袁軍?”
    “難道不會是世外勢力?或是真門對並州使緩兵計?”
    “你雖然口頭答應二月初二,率部改旗易幟歸附真門,可楊賜不是良善之輩。”
    呂布有點迷惘,衝鋒陷陣他很在行,動腦費勁。
    賈瑟示意下曹丕,繼續對此事進行推測:
    “諸位,我從真凰那裏了解到,楊賜此人心思縝密,做事總是一環扣一環,套中有套計中藏計。”
    “離間呂將軍是一計,若是在引匈奴,破九原。”
    “這是釜底抽薪,迫其盡快歸附。”
    “袁紹已占冀兗司三州。”
    “他當務之急是鞏固這三州,盡快猛增的人口和地盤,轉化為袁軍底蘊戰力。”
    “一個穩定並州,對他來說是個利好,他怎麽會……”
    曹丕說到這裏時,看呂布臉紅就閉嘴了。
    賈瑟卻依舊盯著他看,等他繼續推測下去,楊幕司職坐鎮龍凰殿,她知道曹丕為難啥。
    呂布是賈瑟的弟子,弟子若不靈慧,是師過。
    況且賈瑟眼神是似乎,而不是絕對肯定曹丕推測。
    這意味著賈瑟有其他消息,心裏對此事有了些判斷,還需要多一些信息源。
    楊幕沒有消怠,她雙眸直視著賈瑟,接著推演。
    鵲橋會對於此事,合議的一些推測結果:
    “諸位,狼騎會出現半夜營嘯,必然是內奸在作祟,從沮授被刺一事可見,袁紹本性光明磊落。”
    “據後來整理的探報,袁紹為救沮授,而受傷。”
    “可見除夕血夜,他事前並不知。”
    “這種人常常恃才傲物。”
    “而傲氣的人一般都講義氣,遇到事情不喜歡用計謀,更多是以實力去硬拚……”
    賈瑟突然問她:
    “真凰,並州若被匈奴占了,誰會得利?”
    “袁紹的確有傲骨,否則成不了曹公義兄。”
    “可龍生九子子子不同,袁紹生有三個嫡子,長子袁譚勇猛而無謀,次子袁熙最類袁紹。”
    “三子袁尚俊極而陰,遇事愛耍計謀,卻寡斷。”
    “奉先是以結局作倒推,誰受益誰就是最大的嫌疑。”
    “並州若被匈奴入侵的結果,袁紹就能趁勢出兵攻打,並占領攻打下的土地。”
    “袁紹不這麽想,袁尚很可能這麽幹,他是老幺。”
    “老大袁譚守兗州,老二袁熙坐鎮在司州。”
    “他不甘在袁紹羽翼下,也想獨領一州之地,魏龍皇出青州進幽州,屯兵備戰北伐匈奴。”
    “袁尚隻能謀策並州,還想驅虎吞狼,當漁翁。”
    “我的這些推測,以結果為導向,進行溯源剖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