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三國賢義 094、可憐夜半虛前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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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外天有大月、有大日。
    大日是金烏族的棲息之地,大月是玉蟾族聚集之所,日月璀璨行天地規則。
    淩霄殿的夜空,如夢如幻美不勝收,天外一景。
    賈瑟想都沒想過,能有機會來這裏賞月。
    哪怕就站在淩霄殿外,也讓他覺得不真實,可偏偏他就站在這裏,還獨自靜靜地賞月。
    辛興熟門熟路進殿,他是天庭元帥,他還是:
    天朝玉皇大帝的妹夫,他妻子張若彤是天朝公主。
    賈瑟直到此刻才明白過來,辛興質問他高攀這句話,所蘊藏的底氣有多大。
    照這麽算起來,他身份還是玉帝的——外甥女婿。
    難怪他不用選拔,也能扶搖直上來獻武。
    細思之下他不由苦笑,君子當以自強不息,哪知道任憑怎麽努力,最終還靠裙帶關係。
    不過想想這也合理,辛興本是天下——一武夫。
    就算天賦異稟,也難爬這麽高。
    如果不是玉帝的妹夫。
    他憑什麽當雷霆國諸侯王?玉帝憑啥會高看他一眼,還讓他兼任一路元帥?
    就算英雄人物,在天外如過江之鯽,如恒河沙。
    所有憑啥的背後,就一個緣由他是妹夫。
    其他任何人再有能力,隻能與他一榮俱榮,不見得就能一損俱損,這就是憑啥的緣由。
    若想在獻武時殺人,必須得到玉帝,應許可!
    賈瑟既然敢說那種話,就必然擁有不俗的殺人技。
    辛興很欣賞他的血勇鬥誌,明白殺人者恒被人所殺,這是無畏生死的勇氣。
    連夜進淩霄殿,就是辛興能給賈瑟,最大幫襯。
    玉帝非常勤於政,常夙夜在公到下半夜。
    他聽了妹夫辛興報稟,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對賈瑟這位外甥女婿,不由生出一絲親切:
    “漢臣,去把那小子叫進來,孤倒要看看他,啥人物。”
    辛興大喜出殿,把賈瑟叫進去。
    自家人不必宣啊、召啊……
    大道至簡簡單一點顯親近,賈瑟走路習慣龍驤虎步,才走幾步就深得帝心:
    “是位後起之秀!走路帶風的確有點——大將之風!”
    這是很高的讚賞,賈瑟中規中矩地行禮。
    辛興有榮與焉地站著,難得四千多位女婿,總算出了一位過得去,能得玉帝賞識的人。
    玉帝也沒多繞圈子,開麵見山直問:
    “小子,想殺人?”
    “你就不怕王母不高興,一怒毀無極天滅太極地嗎?”
    賈瑟一聽瞬間就頭皮發麻,他壓根就沒想這個後果,玉帝提醒下才後怕了。
    天庭就像花圃,天地如庭中的草芥,隨便捏碎。
    玉帝見下馬威有點用,輕易就把賈瑟唬住,就讓人去請王母娘娘,誰知卻請來東王公。
    東王公怒氣衝衝說:
    “諸位,三月初三照常,蟠桃會。”
    “獻武推後一日,不影響壽辰宴。”
    “沒想到我妻子的壽辰。”
    “佛門竟敢趁機跑來布真理,本來我懶得與之多計較,可借獻武添血光煞氣!”
    “這是幾個意思,明擺著不給我麵子,幹就完了!”
    玉帝囧笑下就問:
    “王叔,你這麽瞎嚷嚷個啥啊。”
    “這事得和嬸娘通下氣,回頭她要是生氣了,我可攔不住她暴揍你,嬸娘怎麽沒有過來?”
    東王公很憋屈地說:
    “還在天街亂逛,買首飾。”
    “我都陪她逛了大半夜,隻看不買真看不懂她幹啥。”
    “眼看她的壽辰就要到來,她卻連首飾都還沒購置好,你以後別讓她管女籍。”
    “我在東、她在西,我管男籍、她管女籍,兩地分居。”
    玉帝有點為難說:
    “王叔,掌管靈籍是一件要事。”
    “此事關乎下界飛升事,交給別人我不放心,你也清楚天外天亂像,還得辛苦正本清源。”
    東王公糾結地點頭,靈籍的確重要,隻好說:
    “她讓我先過來,半夜還有啥事。”
    “買好首飾後她馬上來。”
    玉帝聽得不由苦笑了。
    天街中不知有多少首飾店,他的那位嬸娘又愛逛街,誰知道要逛到啥時候。
    辛興馬上上奏:
    “玉帝,此事按王叔說的辦,會更妥當。”
    “天驕榜延後一天,或許更有利於我天朝。”
    “無理和有理難辨真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壽宴蟠桃會以和為貴,天驕榜必能定高低。”
    玉帝沒有立即拍板,反而一臉肅然,看賈瑟。
    他需要一個肯定答案,以一個必勝的答案說服他。
    賈瑟上前一步作揖抱拳說:
    “玉帝,隻要嚴禁使用各種法寶,某必能刺死任何武夫!”
    辛興欣慰點頭,這位幺婿在關鍵時,沒掉鏈子!
    東王公疑惑看他,不知從哪冒出的狂徒。
    玉皇掌教而大帝執政,玉皇大帝這個稱呼,就是政教合一的尊稱,玉帝不是衝動的人。
    他很冷靜地說一句:
    “對方沒下死手,不可殺!”
    “天驕榜是獻武,不是沙場鬥戰!”
    “獻武是獻瑞是獻吉祥。”
    賈瑟受教地抱拳行禮退後,玉皇大帝如此有情有義,讓他感覺好受了很多。
    無情的天外人,有此至高尊上意誌,是有情天。
    一陣笑聲傳進殿,一群女子嬌笑走進殿。
    東王公立即諂媚笑了,屁顛屁顛跑了過去,幫其中一位女子提包,玉帝邊鄙視他邊問:
    “嬸娘,咋這麽快就逛回來?首飾買齊了嗎?要不我……”
    王母娘娘客氣地婉拒:
    “不用!不用!練兒幫我挑好了。”
    她身邊有位女子笑眯眯說:
    “父皇,嬸婆其實沒挑幾套首飾,要不您給我一點靈石。”
    “我去再買幾套,免得嬸婆太過寒酸,被人笑話。”
    玉帝的臉抽搐下,龍目圓瞪著那女子問:
    “練兒,上次你若彤姑母壽辰,你也說幫添置首飾,宰了為父一億枚靈石,拿去接濟天街懶人。”
    “說啥在幫姑母積福,首飾有形不如——添福壽。”
    “你知那些懶人,背後怎麽說的?”
    “說老張家出個傻丫頭。”
    “還說我老張出手小裏小氣,連半條天街都沒接濟完,一億靈石打發叫花子。”
    “呸!”
    “本就是叫花子,整日在天街靠施舍,得過且過。”
    “還自稱逍遙散人,你還傻得接濟這種人!”
    玉皇大帝越說越來氣,君儀都不顧亂呸呸,眾人憋紅臉都不敢笑,那個練兒卻走上前。
    緊緊拽著玉帝的手,來回不停搖蕩,嘀咕著:
    “我接濟是都是孤寡人,讓他們吃上熱飯穿上棉襖。”
    “那些懶漢一個都沒有接濟,還讓天兵天將驅散開來,他們才因此造謠生事……”
    玉帝樂開懷了,就像凡間的女兒奴,討好地說:
    “練兒,不愧是鬥姆弟子,居然懂得明辨是非了……”
    在場眾人除了賈瑟外,都見怪不怪地笑了,結果不出意外沒意外,玉帝最吃她這一套……
    “幺婿,她就是玉帝的幺女,鬥姆元君弟子——張練兒。”
    “以其至真善美,名傳天外八方。”
    “是玉帝最寵愛的女兒。”
    “她在天庭中人緣好得出奇,是維係天家親情的紐帶,也是玉帝的左膀右臂……”
    在回去的路上,辛興隨口簡單介紹——那位練兒。
    賈瑟邊聽邊想笑,隻有至美是符合評價。
    接濟孤寡算不上至善,當眾撒嬌不算至真,賈瑟從張練兒的身上,感知到了極度危險。
    一開始還以為錯覺,激活龍鬥術後,才確認。
    張練兒在撒嬌的時候,一直暗中觀察眾人的神情。
    但凡至真的女子哪會如此,一邊撒嬌一邊分心觀察,如此作態還談啥至真。
    從她晃動頻率,賈瑟看出那是幻術,極其高明。
    類似末法催眠術,她竟然本能地施展出。
    從她的靈體在搖晃時,展現出驚人的柔韌,但雙腳就像釘在地上,立地生根不動如山。
    賈瑟是位頂級刺客,縱觀這些所見,所感後。
    他推斷張練兒,也是一位刺客。
    以至真善美遮掩陰暗。
    玉帝是玉皇和大帝的合稱,張練兒不可能憑借撒嬌,成為其父的左膀右臂。
    回到雷霆王府,賈瑟被侍女接引去——客居別院。
    天庭的淩霄殿中,隻剩下玉帝和張練兒。
    父女在密議今夜之事:
    “練兒,怎麽看辛王的幺婿?欽天監是否建立密檔?此子麵善骨子不善。”
    “連你嬸婆的壽辰上,他都想下死手,膽真肥!”
    “天朝立庭將近九亙古,三千多億年來他是第一個!”
    “好在是我三教弟子也無謂,要是西方佛子有此心性,不除之以後必成大患。”
    張練兒沒回應,衝著淩霄殿的藻井,擊掌三下。
    飄落一位紫衣女,拿著一部紫色的玉箋。
    她是傳說中的七仙女,在玉帝七個養女中,她排行第七名張七紫,紫色玉箋是她血寶。
    玉帝看是紫色玉箋,龍眼不由眯成——一條縫。
    紫箋記錄的人,非大能即大患。
    玉帝看人的眼力很準。
    張練兒也遲疑了一下接過,她對賈瑟第一印象普通,天外天不缺繡花枕頭。
    到底怎樣的人,這麽年輕就有資格,登錄紫箋?
    紫鑒投影在空中,顯出賈瑟的一應諸事……
    玉帝收七仙女為義女,是源於張練兒舉薦,這七位女子是七胞胎,血寶合稱【萬靈七鑒】。
    父女一起看過之後,沉迷不語陷入——沉思中……
    他們所見的賈瑟諸事,與辛興那本名錄大致一樣。
    辛興的身份是天庭諸侯王,他隻看出賈瑟值得培養,才會貿然地半夜舉薦。
    玉帝是上位者,他看一個人的傾向,完全不同。
    張練兒是位皇女,她的看法與其父相近:
    “父皇,您那句斷言非常英明,此人應當盡早除之,不可久留留必生大禍,子夜我就去滅了他!”
    玉帝欣慰地搖搖頭,不認可這決定,沉聲說:
    “練兒,皇者謀而後動,帝者殺伐果斷。”
    “此子要參加壽辰獻武。”
    “這一次壽辰事關道統之爭,蟠桃會上隻是走個過場,真正爭鋒在天驕榜首。”
    “我觀此子鬥誌、戰力冠絕武夫境階,可堪一用。”
    “若能夠力壓群雄,登頂天驕榜再好不過。”
    張練兒立即明白過來,知道站的高度低了,隻預判到賈瑟的威脅,沒看到當下的局勢。
    不過還是決定子夜,潛入雷霆領地,探究竟。
    天外天今夜夜色撩人,賈瑟孤枕難眠時枕頭天降!
    降下一個、兩個、三個繡花枕,天外天的靈氣極致混沌,蘊藏極致濃鬱的生機。
    適合修練那部——《陰陽應象合和大論》,期望孕胎。
    辛九玥母憑子貴,眾女早已看得眼發紅。
    奈何賈瑟血脈道龍根,與她們血脈道凰根,品級太高等都是道品,下界生機薄難孕胎。
    有人來得不是時候,該看的不該看,都看了。
    還從頭看到尾,越看越鄙視之。
    在臨走前還嘀咕一句:
    “簡直就是一個花心大蘿卜,此人這般沉迷色欲難有作為,不能僅憑七箋來斷人。”
    淩霄殿的黎明,融入東來紫氣之後,紫金光明……
    張練兒回宮之後,輾轉反側不得入安眠。
    靈海中那段香豔留影,一直在迷亂她的心,迷得她神魂顛仙魄倒,抱著錦被翻來覆去……
    渾然不知情的賈瑟,日上三竿之時,才洗漱。
    他一出客居別院的門,就被侍女接引去茶廬見客。
    客人是去而複返的孫大聖,按約定來私下歸還龍舟,還帶來花果山的特產:
    “阿瑟,過得很逍遙啊,都日正中天才起來,小心挨訓。”
    “你老丈人很古板,一輩子就鍾情一女子。”
    “再這麽胡來不思上進,估計不用等到壽辰,你就會被他趕出家門,天外天的房租很貴。”
    麵對孫大聖的打趣,賈瑟哂笑一下,就回懟:
    “大聖,懂不孝有三嗎!趕緊找隻母猴!”
    “你別淡吃蘿卜鹹操心!”
    他一邊回懟一邊燒水沏茶,順便伸伸懶腰打打哈欠,看得孫大聖搖頭晃腦……
    辛興上完早朝,聽說孫大聖來府邸,就趕回來。
    一進茶廬就怒斥:
    “孽障,還不快滾一邊去坐正!”
    “本以為你是可造之材,哪知是朽木不可雕,早知道你會如此不堪,哪裏會連夜舉薦你!”
    “萬一你戰死了,那我就是欺君罔上,禍及滿門!”
    “下朝後玉帝非常生氣,讓我好好管教別雕廢璞玉。”
    辛興很明顯是在借題發揮,借著怒其不爭賈瑟荒誕,以發泄被監視的不滿。
    夫妻敦倫之事,如同天地玄合生機,人之常情。
    此事本該很隱秘,卻鬧得連玉帝都知道。
    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情,雷霆王府每時每刻,都處於天庭嚴密監視,讓他很是細思極恐。
    好在一直忠義為本,沒有幹啥說啥,忤逆事。
    賈瑟老實離座,一本正經正坐,在辛興左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