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三國賢義 105、人生代代無窮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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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凰山茶廬中寂寥了……
    被諸葛正我的話整寂寥了,在麵對賈瑟的追問之下,他說出心中護道真言:
    “道不同當相殺,由我無他、有道無釋,滅絕戮盡!”
    許笑一終於知道,師尊為何托孤三師弟。
    人不狠不足以成大事,諸葛正我心性狠絕,表麵看起來一團和氣,道貌岸然人畜危害。
    賈瑟指著遠方城池,冷笑一下反問:
    “神侯,不怕嗎?”
    “城池的上空都有天眼,能夠時刻映射到外界靈屏。”
    “你若是如此肆意屠戮佛子,以後你還怎麽離開此界?西方釋門有信徒無數。”
    諸葛正我朗聲:
    “大道爭鋒護我道統,死又何懼!”
    賈瑟看向許笑一,二人神情都肅然起敬。
    諸葛正我是位護道者!賈瑟一開始隻以為,他是一個耍權謀之徒,隻關心自在門利益。
    識人察其言觀其行,其行忠義守信,其言正。
    這樣的人越壞,其所為越正義。
    賈瑟低頭沉吟了許久。
    耳畔傳來甄宓的一句低語:
    “阿瑟,李布衣擅長算籌可謀事,諸葛正我務實可主事。”
    甄宓不知何時,悄然走進茶廬旁坐,傾聽諸事。
    她與甄安兩姐妹,之於賈瑟是安謀宓斷。
    甄安擅長謀策運籌事,她善於決斷疑難事,二人如左輔右弼一般,幫助賈瑟排憂解難。
    賈瑟需要左輔右弼,炎黃聯社當然,也需要。
    李布衣擔任聯社右弼,左輔當然非諸葛正我不可。
    賈瑟囧笑地看著諸葛正我,對方畢竟是天驕界大佬,甄宓聲音再低也聽見。
    諸葛正我欣喜,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爽快地說:
    “良禽擇木而棲身,某不是不識好歹之人。”
    “天地二靈突失其蹤跡,此界已非久留之地,我等本欲占此界為王,步步登天路已斷絕。”
    許笑一欣慰地笑了,三師弟看透了,就好辦!
    就趁熱打鐵說:
    “社長,師弟天縱奇才。”
    “今日入夥是我社大喜!”
    賈瑟就順勢拋出一顆探路石:
    “小花,自在六扇二門合【鐵血堂】,作我社下設第八盟會?”
    諸葛正我大喜,本以為會被當孤木,卻獨一樹。
    許笑一就湊熱鬧:
    “社長,要不讓我去當副堂長?”
    還沒等賈瑟作出回應,諸葛正我就嫌棄他:
    “二師兄,鐵血堂的鐵血兩個字,與你有點八字不合。”
    “你還是待在太上院,守好聯社本部,更合你。”
    諸葛正我說的每個字,都讓賈瑟的心安定了一分。
    諸葛正我讚同他解散二門,還刻意疏遠同門師兄弟,同時明悟賈瑟的用意。
    江湖講人情嗎?不知對方水深水淺,才講人情。
    一旦知道對方是蝦米,那隻講小魚吃蝦米,以鐵與血大魚吃小魚,誰又敢出來講人情?
    江湖本質龍蛇起陸,掌市井、控地盤、蛇化龍!
    無數王者之路,始於在江湖路。
    天驕五王始於自在門。
    不世雄主韋青青青隕落後,門中再無一人有此雄心,群龍無首如一窩蚯蚓。
    甄宓又突兀說:
    “阿瑟是運朝的人王,我是帝後。”
    賈瑟猛地看向她,對她泄露跟腳很不滿。
    甄宓拍他肩膀以寬慰,自信地看著其他人,除了李布衣微笑稽首,其他人都陷入迷惘。
    王母娘娘壽辰獻武,都是來自下界——天驕子。
    天驕子個個天賦異稟,哪個不是一心修真求大道。
    誰願意去理會凡俗的瑣事,別看人王帝後名頭很響,實是吃力不討好的活。
    甄宓又接著說:
    “是一座炎黃族運朝,朝名龍凰。”
    “我和阿瑟有九世,身份都是炎黃族鬥士。”
    “你們知道鬥士的命運,其實不過是群戰奴,每日以戰鬥求得生存,沒有自由沒有未來。”
    “我們戰死九次之後,脫離戰奴命運,獲自由。”
    “咱們炎黃族人,憑啥會成戰奴?”
    “匹夫本無罪懷璧其罪!”
    “炎黃族血脈本源五行俱全,戰鬥時衍生出的元靈氣,能完美調和天地靈氣。”
    “這是所謂原罪!無數炎黃族人何辜!天賦何罪!”
    “炎黃何辜!天賦何罪!”……
    甄宓的慷慨激昂,瞬間引爆了眾人共鳴。
    賈瑟覺得不認識她了,甄宓六神歸真命後,無論是魄力還是氣勢,已經完全變了個人。
    從未想到她居然能,說出這麽蠱惑、煽動話!
    連李布衣都振臂高呼,更不要說其他的熱血漢子。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純粹了,這一刻所有人心凝聚了,這一刻人心如此堅定!
    甄安趁勢高呼:
    “炎黃道統與地共存!與天齊高!”
    “與地共存!”“與天齊高!”……
    見她這般打雞血,眾人也順勢跟著她打。
    從未聽過的炎黃道統,就這樣被吼叫出來,賈瑟沒有跟著瞎吼叫,一直在看眾人在喊。
    他如一道清冷寒光,隔絕與那一堆——熾熱火。
    感覺這有點二,有點莫名狂熱。
    他看到了信仰的恐怖!
    他很想融入其中感受狂熱,發現連振臂高呼都不能,第一次感覺疏遠於眾……
    諸葛正我入夥,給炎黃聯社帶來了,巨大變數:
    五會會長很順利,率部潛伏在五座城池;
    麒麟城曆經十年整頓,市井趨於秩序井然,啥人該幹啥心裏門清,蛇有蛇路各行其道;
    韋憐憐沒有來拜山,賈瑟反而包個,——大紅包。
    蘇夢枕、韋憐憐的婚宴,辦成了天驕界的頂級盛事。
    連米蒼穹和狄飛驚都送上,堪稱是壕無人性的厚禮,麒麟王大婚要給麵子。
    蘇夢枕扮新娘,韋憐憐反串新郎官,顛鸞倒鳳。
    對內是掩耳盜鈴,對外卻能夠隻手遮天。
    看靈屏的人都識不破,更不要說有橋集團、六分半堂的兩位首領,此計又出自李布衣。
    這一日午後有小雨,天外天也下雨,很朦朧。
    玉帝問東王公:
    “王叔,怎麽不見賈瑟?”
    東王公也很納悶地說:
    “兩百多年前一夜間失蹤後,時至今日依舊不見蹤影,總不能隱居在關外吧?”
    “白虎城的擂台,在十天前就擺起來,打得最歡。”
    “那位擂主徐子陵,不出意外登榜西傳臚。”
    淩霄殿內的靈屏很大,能夠一覽無遺五城,玉帝和眾朝臣一有空,就會一起觀看閑聊。
    今日是開榜一周年,當然必須聚聚,嘮嘮嗑。
    玉帝難得展現下廚藝,親自整個大火鍋與眾同樂。
    王母娘娘在瑤池擺全素宴,接待西方真佛等觀戰者,靈屏正定格在白虎城:
    守擂者徐子陵,從未見他用過兵器,隻用手印。
    九字真言大手印,是源於道家九字真言。
    他每天應對一場挑戰,每次僅出一個手印,就輕鬆轟走一條性命,十天十戰印死十人。
    十天是從天外天看,而天驕界時間,是十年!
    界外、界內時差,是三百六十倍。
    一旦獻武擂台立起來。
    天驕界內每年的三月初三,都會上演一場由守擂主,與獻武者的龍爭虎鬥。
    一年一次鬥擂,雷打不動持續下去,直到結束。
    其他四城的擂台,暫時還無法安立起來。
    白虎城的擂台最火爆,報名的獻武者序號,都排到兩萬九千多號,要打兩萬九千多年。
    這一漫長時間跨度,對天外天的人,也漫長。
    一天看一場擂台獻武,要連續不斷地看八十多年。
    王母娘娘壽辰的確是盛會,一場持續百年的文武鬥,是天外天最熱鬧慶典。
    慶典一直持續,有些人一直在關注,賈瑟行蹤。
    這些人包括玉帝、東王公、王母、太白金星……
    找到賈瑟的具體行蹤,就等同找到張練兒,可天外天過去一整年,依舊沒有找到他們。
    玉帝喝了一口瓊漿,涮幾片道牛肉,擔心說:
    “太白,你師弟掛了沒?沒掛躲在哪兒?”
    “看遍五座城池沒見影。”
    太白金星連夾就個道蝦丸,呼哧哧溜吃得忙不亦乎,哪有時間搭理這些事。
    玉帝討個沒趣,就看向他妹夫辛興,讓他表態。
    辛興正在嗦粉條,就用胳膊拱下張若彤。
    張若彤很給大哥麵子,放下筷子起身報稟:
    “大哥,你別鹹吃蘿卜淡操心,時至今日才獻多久?”
    “百年獻武剛過一年,你就大擺火鍋,急什麽?”
    “上次蟠桃會辯機敗北,根源就在你太過急於求成。”
    “知不知道治大國如烹小鮮,知不知道鮮湯都是熬成,今兒火鍋底湯淡了些。”
    都啥亂七八糟,玉帝怒瞪一眼幺妹,欲說還休。
    回想當初奪嫡時,隻有幺妹拚死護著他。
    幾次三番差點殞落了,玉帝那時就發宏願,要讓幺妹過上好日子,親自幫她挑如意郎……
    事過境遷歲月悠悠,這麽兄妹情意,彌珍貴。
    張若彤對哥哥,還是以前脾氣。
    不僅不影響玉帝威望。
    還從彰顯出玉帝的親和力,不過在座吃著火鍋的人,心都跟鏡子一樣明了:
    滿天朝隻有她,以及練公主能感受,玉帝雅量。
    其他人若敢不敬,隻會感受到天威如獄。
    李布衣的推算很精準,他讓賈瑟潛居百年,不是沒道理是大道理,真人不能隨便露相。
    尤其靈屏覆蓋五城,他一出現城中,必鎖定。
    如果是玉帝等人看到,那也無所謂反正是自己人。
    可天外天觀戰的人非常多,瑤池素宴上有不少外人,咬牙切齒看著白虎城。
    城中的擂台上,徐子陵又以一手印,轟死對手。
    他的對手是佛子,十年轟死了十位佛子。
    他的外貌斯文且俊朗,他的下手凶狠硬朗,一個簡單的鬥字手印,屢試不爽簡單勁爆!
    爆得台下一片嘩然,一陣腥風卷起,寒人心。
    徐子陵印死人,就一閃下擂台!
    又一閃消失無影無蹤……
    他猶如一陣清風輕輕地來,又輕輕地一閃一閃離去,帶走擂台下一片喧囂……
    他的名字早已,傳遍天外天觀戰者,傳遍界內。
    傳回龍凰山據點,賈瑟對此感到很煩心。
    進天驕界三百六十年,他啥也沒幹就幹活,今兒劈劈柴明兒挑水,後天到處設套捕獵……
    日常滋事瑣碎繁雜,把他心磨成了,凡人心。
    凡人心會滋生出煩心,比如擔心、操心、憂心、牽心等。
    甄宓在這百餘年裏懷五胎,為老賈家生了二崽三囡,二男賈棟、賈楊,三女賈桔、賈桉及賈柲。
    二男三女名字,是李布衣親自取的,他懂不少!
    棟,以練婗命的練姓,去絲加木旁;
    楊,以楊九娘的楊姓,不去不加旁;
    桔,以姞酒兒的姞姓,去女加木旁;
    桉,以甄安名字的安,加上木字旁;
    柲,以甄宓名字的宓,去蓋加木旁。
    賈瑟的擔心在於,李布衣知道得太多了!
    竟然識破甄宓和甄安,以六神命輪術歸真,李布衣知道也沒關係,他擔心其他人知道。
    為了自家女人孩子,賈瑟患得患失,操碎心。
    還築了一座城,布下六合大陣。
    目的就一個防被窺探。
    這又是李布衣給出的建議,賈瑟當然必須言聽計從,城池名字就叫【六合城】。
    取意橫掃六合,可惜五個孩子成年,就去下界。
    他們一出生天賦,就能夠穿梭天地時空。
    知道還有個哥哥賈梓,哪裏還肯留在城裏,陪無趣的父母過日子,留封信就穿梭下界。
    這讓賈瑟夫婦三人,又是牽心掛肚,好多年。
    說來奇怪生下五娃後,賈瑟再努力甄宓也無孕兆。
    虛命甄安肯定是指望不上,可真命甄宓怎能不懷孕,老賈家的香火全靠她。
    李布衣知道後,掐指一算三天三夜,才寬慰他:
    “兵貴在精不在多,有三龍三凰足鎮六合。”
    賈瑟聽後很不滿回懟:
    “老李,無極天有十座天界,太極九地有九座地界,六個娃忙得過來嗎?”
    李布衣怒其不爭說:
    “社長!把格局放大點!看遠點!”
    賈瑟夫婦從此,深居簡出歸隱。
    他丫的這話太逆天了!
    李布衣卻一反常態更勤勉,恨不得一天有十三時辰,歲月在他忙碌中流逝……
    賈瑟夫婦三人,於天驕曆三六零年,突破武徒。
    在深秋的季節中,他們再次成為精武夫。
    不孝有三而無後為大,生養出三男三女後,完成了人生最後羈絆,還不突破更待何時!
    他們突破精武夫後,驀然回首天地,已是冬。
    六合城城牆結成冰牆,望山下萬裏雪飄千裏冰封……
    天地間唯餘一片銀裝素裹,山民家家戶戶張燈結彩,為過年作最後的衝刺!
    今年注定熱鬧,放眼山腳有支軍隊,舉著黑旗。
    黑旗上繡著“卍”字,萬字旗是釋軍旗徽。
    佛門終於兵出北關外,為首佛將人高馬大,一看就是誇父氏信徒,目測人數不到三千。
    李布衣站在城垛旁,摸著結冰垛口,低沉說:
    “禦敵山門之外,少造一點殺孽,過一個好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