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配虎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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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嘯風聲伴著周染芳的尖叫聲,陳婉清一把握住當頭而下的拐杖,使勁一扯,奪了拐杖,“呯”的丟在一旁。
陳老夫人麵色煞白,身體直打顫。
“祖母年紀大了,還是少動氣的好!”
“不然若是活活氣死或是跌死,豈不是看不見堂兄們成親生子?”
“忤逆不孝!”陳老夫人麵色由白轉紅,顫抖著跌坐在椅子上,手將桌子拍的“啪啪”響,“忤逆不孝啊!!”
“來人,拿板子來!”
“今日我必要除了婉丫頭這個禍害!”
周染芳推著陳婉清,連連催促:“快走!”
“老夫人發狠要打死你呢!”
她壓低聲音,在陳婉清耳邊說:“我給你擋著,你快去梁家!”
“進了梁家,你和孩子,就都安全了!”
“祖母必定拿你沒辦法的!”
勸她去梁家?
聘者為婦奔為妾!
陳婉清心下鄙夷,周染芳還真是想盡辦法將自己推進梁家,既然這麽喜歡梁廷鑒,她為何自己不嫁過去?
說話間,有人取了板子來。
陳婉清直視著老夫人,目如寒星:“敢問祖母,哪條律法規定,女子失貞,就該死?”
“我身為長輩,處置兒孫,還需理由?”緩過氣的陳老夫人理直氣壯,指著一眾仆婦,“還不動手?”
“你們若不聽使喚,即刻發賣了你們!”
一眾仆婦們隻得再次上前,要去拉扯陳婉清將她按住。
周染芳撲了上去,一頭撞開眾人,張手將陳婉清護在身後,“別動她!”
一麵攔,一麵回頭去看陳婉清,“婉兒快走!”
“我攔著她們!”
“你和腹中的孩子,千萬不能有事!”
陳婉清心裏冷笑一聲,這麽關心自己腹中的孩子?
也好!
等拿你對付完祖母和三房,咱們的帳,再細算!
“祖母!”陳婉清立在原地,凜然喝道:“來您院前,我吩咐下去,若是半個時辰不見我回,就叫身邊丫鬟去午門外,敲登聞鼓!”
“現下,半個時辰早已過去,我的丫鬟該是走了兩刻鍾了!”
院子死寂一片,陳老夫人和眾人駭然。
“婉丫頭,你叫人敲登聞鼓做什麽?”
“問一問聖上,孫女被祖母打殺,祖母是何罪名!”
陳老夫人滿是褶子的臉抖動著,神情精彩極了,她的手顫的厲害,嘴上還硬氣無比:“聖上多少大事,怎會管臣下家事?”
“家事?”陳婉清冷冷看著陳老夫人,“枉顧人命,是家事?”
“祖母難道沒有聽說過一句話,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更何況,律法有雲:祖父母故意毆殺子孫者,杖六十、徒一年!”
“祖母你放著這國公府老夫人不做一心要我死,不知能不能挺過六十杖刑?”
“你!”陳老夫人又氣又怒,瞪著陳婉清直喘粗氣。
陳婉清擲地有聲,“祖母不給我留活路,您也休想安生做這國公府老夫人!!”
見陳婉清要玉石俱焚,陳老夫人驚疑不定,忙揮手叫人去打聽。
沒片刻,一溜煙跑回來的婆子,抖著滿臉橫肉,連連點頭:“....是朝午門方向去了....”
“快!”陳老夫人手按著桌子顫顫巍巍站起來,忙指揮人:“叫人快馬將人追回來!”
“萬萬不要驚動了聖上!”
陳婉清睥睨著眾人:“仆殺主,曆來是要砍頭的逆案,你們還敢殺我不成?”
“嘭”的幾聲,仆婦們手中板子接連落地,個個神情驚恐,跪下連連磕頭求饒。
陳老夫人臉上神情變幻不定,強壓怒氣擠出一個笑來:“婉丫頭,你也太過了些,祖母不過是與你玩笑罷了,怎的還鬧到聖上麵前了呢?”
甩開追著她一臉有話說的周染芳,陳婉清快步朝寧安院走。
遠遠的隔著花樹,一行人急匆匆的朝老夫人院中去。
稍一打量,見是仆婦們簇擁著三房宋氏,陳婉清眼神冰冷。
“小姐...”丫鬟綠萼快步上前扶著陳瓊姿低聲:“您沒事罷?”
“我照您吩咐,去潁國公府林家,剛進午門地界,就被三房的人追了回來!”
陳瓊姿的手緊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後背滿是濕冷的汗。
上一世的今日,她被大夫診出身孕,恰逢母親和大伯母四嬸她們去了城外蟠龍山蟠龍寺,為出征的爹爹和四叔等人祈福禮佛,又要做水陸道場,沒有半月功夫,回不來!
祖母院中仆婦來叫,她當即覺出不對,命綠萼去林家看姑母回京沒有,若是回京,就請她回來一趟。
潁國公府就在午門附近,方才祖母想要打殺她,她謊稱綠萼去敲登聞鼓,這才將她嚇住。
可祖母既然起了殺心,必定不會輕易罷手!
陳瓊姿深吸了口氣,大步朝內走。
守著院子的玉牒麵色倉皇,迎上兩人:“小姐,您回來了?”
陳瓊姿掃了一眼,眉心微動:“朱砂、宮粉呢?”
玉牒提壺倒水,端給陳瓊姿:“朱砂去城外蟠龍寺,請夫人了!”
“宮粉去金川門千戶所,找大少爺了!”
看著綠萼玉牒兩個丫鬟滿目憂慮,陳瓊姿心裏又酸又澀,眼眶發熱。
她身邊的四個丫鬟,上一世被祖母借機發落,死的死,賣的賣,不然她也不會在眼皮子下麵被人換了孩子都不知道。
這一世,她身邊的人都要好好的,一個都能少。
母親和大伯母她們去了蟠龍寺,就算朱砂去請,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繼兄陳悟,眼下在金川門千戶所中任七品百戶一職,遠在金川門外,三日內未必能趕回來。
夜長夢多,祖母若是再次下手,必定選擇今晚。
孤立無援,難道她要束手就擒嗎?
陳婉清沉沉一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祖母不是以名聲做縛,要打殺她嗎?
那就叫大家都來看看,祖母的好名聲!
“去將院中各處的燈,都拿到廳裏來,燈油盛滿!”
“備桶水,再去廚房,拿壇烈酒來!”
“這是做什麽?”綠萼玉牒好奇不已。
陳婉清卻沒為她們二人解惑。
將人都留在外麵,宋氏迫不及待的問陳老夫人:“母親,今日這事沒成,恪英前程怎麽辦?”
“二房隻婉丫頭一個獨女,二哥難道打算叫二嫂帶來的拖油瓶,承襲二房不成?”
“一個繼子改姓陳也就算了,二哥竟然叫他入金川門千戶所做百戶,咱們恪英才是他嫡親侄子,倒還不如一個外人!”
“胡說!”宋氏的話正中陳老夫人心事,她叱罵著:“老二胳膊肘怎麽會朝外拐?”
“我孫子可是正六品的官,差事肥著呢!”
宋氏撇嘴,“正六品文官,怎及武官承襲二房官職,名正言順!”
“二哥必定沒想叫恪英承襲二房!”
見陳老夫人陰沉著臉,宋氏又添了把柴:“要不是管寧安院的仆婦梁婆子悄悄報上來,婉丫頭這個月沒來葵水,咱們可不知道,她居然與人私通,還坐下胎來!”
“娘您不也說這是個好機會,才將大嫂二嫂她們支去城外寺廟禮佛,趕巧恪英和他爹都出公差也不在家,咱們可隻有半月功夫,若成不了,恪英承襲不了二房,那門好親事,可不成了!”
“媒人說,戶部侍郎家的女兒搶手著呢,長遠侯夫人也看上了她,想為家中次子說親呢!”
陳老夫人一驚,頓時出聲:“當真?”
宋氏連連點頭。
“打死婉丫頭,是行不通了!”陳老夫人當機立斷:“還有一個法子!”
宋氏一喜,忙立起身子:“娘,什麽法子?”
陳老夫人眼中滿是陰毒:“婉丫頭自幼身子弱,你去找個大夫,配一副虎狼藥來,隻說要墮胎,哄婉丫頭喝下!”
“等藥效發作,婉丫頭一屍兩命,咱們也落個清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