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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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氏的的心,直直的朝下落去,隻覺一股涼氣直衝天靈蓋!
陳婉清緩緩走了過來,眼神黑冷:“三嬸說,我縱火要燒死你...”
“那你說說看,你做了什麽,我要縱火燒死你?”
宋氏眼睜睜的看著陳婉清一步步走過來,嚇的手腳並用,爬到陳寒英身後,一把抱住陳寒英的腿:“侄兒救我!”
“婉丫頭要殺我!”
在場之人,倒抽一口冷氣,相互眉眼亂飛,又是激動又是眼神隱晦。
陳寒英扯起宋氏,拎著胳膊,丟給一旁救火的仆婦,他臉色微沉,理了理衣衫:“三嬸好生說話!”
他轉頭打量了一眼陳婉清,又看了看被燒毀的寧安院,“三嬸這麽晚了,在寧安院做什麽?”
宋氏神情一僵,眼珠直轉:“我奉老夫人的命,給婉丫頭送...”
“送什麽?”陳寒英追問。
宋氏顧左右而言他:“大侄兒,你別管送什麽,就是婉丫頭縱火,要燒死我!”
陳婉清立在原地,十分不解的看著宋氏:“三嬸是說,我無緣無故,要連我的寧安院一並燒毀了,好燒死你?”
宋氏脫口而出:“你分明是因為那碗...”
戛然而止的話,和她臉上的驚懼,叫在場之人,浮想聯翩。
陳寒英的視線,在宋氏和陳婉清之間來回轉著,神情凝重。
“分明是什麽?”陳婉清側頭,追問一句。
宋氏驀然渾身發抖,惡狠狠的瞪著陳婉清:“就是你,是你故意縱火,還鎖了門,想燒死我們!”
剛幫著滅火的兵馬司眾人連連搖頭,紛紛開口:“這位夫人,怕是嚇傻了罷?”
“淨說胡話!”
“我們方才可是親眼看見的,陳小姐身上的火,可比她們身上的大!”
“人家陳小姐都沒燒傷,怎麽就燒了她們呢?”
“就是!”
宋氏這才發現陳婉清身上的衣衫完好無損,不像她們,個個衣衫燒毀,狼狽不堪。
“就是她搗的鬼!”宋氏指著陳婉清瘋了一般大叫,“就是她放的火,你們相信我!”
陳婉清黑白分明的眼睛,澄澈無比,注視著宋氏:“嬸嬸說說看,為什麽同樣的火,燒壞了你,卻燒不壞我?”
“是你!”宋氏厲聲尖叫,“這是你的院子,自然是你搗鬼!”
“是嗎?”陳婉清轉身看著在場的人,揚聲問著:“大家夥有誰見過、聽過,同一場火,燒了她們,不燒我的?”
“沒有!”
“沒有啊!”
“沒聽說過!”
陳家下人連同五城兵馬司的人,紛紛搖頭。
燒毀的屋子裏麵忽然鑽出一個滿麵黑塵的人來,高舉著手中東西:“小姐,咱們從寶光寺請回來,供奉在正廳的木雕觀音菩薩,也沒有被燒毀!”
“什麽?”
“觀音菩薩?”
眾人紛紛圍攏上去觀看,稀奇不已:“真的哎!”
更有人上手去摸,“確實是木雕,確實沒有燒毀!”
“難道,是觀音菩薩顯靈,保佑了陳小姐?”
黑夜裏,不知是誰來了這麽一句,眾人頓時紛紛跪下參拜。
“觀音菩薩顯靈了!”
“觀音菩薩顯靈了!”
“快!快拜拜,叫觀音菩薩保佑咱們!”
好一通忙亂後,忽然有人開口:
“怕是宋夫人,做了什麽虧心事罷?”
“不然為什麽,她被燒,而陳小姐沒事?”
眾人的目光頓時轉向宋氏,宋氏頓時瑟縮了一下,神情驚懼。
正在此時,有下人跌跌撞撞撲了進來,聲音惶恐:“不好了!”
“祠堂的牌位掉了下來!”
寧安院中,有片刻的寂靜,眾人呆若木雞,又哄然炸開了。
嘁嘁喳喳的聲音再次響起來,“果然如此,這宋氏果然做了虧心事,陳家祖宗都發怒了!”
被眾人的目光籠罩著,宋氏的雙腳不由自主的朝後退,她身體顫抖著:“我不是...”
“我沒有...”
陳婉清轉身對著方才幫忙滅火的五城兵馬司諸人說道:“既然她說我縱火想燒死她,那麽我現在報案自首,請府衙徹查此次失火一事!”
“將我緝拿歸案!”
“不行!”
“不可!”
陳寒英和宋氏異口同聲。
陳婉清對上陳寒英的視線,眼神嘲弄。
陳寒英快步走到陳婉清身旁,麵容嚴肅:“這是陳家家事,還是不要鬧到官府的好!”
“堂兄當真要插手這件事?”陳婉清語含告誡,“我勸堂兄,不要淌這渾水!”
陳寒英注視著陳婉清,神情冷峻:“二妹妹何出此言,我是陳家人,維護陳家聲譽,責無旁貸!”
陳婉清嗤笑一聲,“陳家聲譽?”
“但願堂兄初心不改!”
陳寒英朝著五城兵馬司的人抱拳道:“今夜辛苦諸位幫忙救火,寒英感激不盡!”
“哪裏哪裏,份內事!”諸人紛紛謙虛。
陳寒英深諳官場之道,“明日中午,我做東,請諸位兄弟,在清風樓小聚!”
說著,陳寒英示意管事們,拿了銀子送人出去,又揮退前來救火的一眾下人。
出來巡夜的兵丁們都是微末小吏,見掌著左軍都督府的陳大人親自宴請,哪有不去的,頓時紛紛應聲,日後說出去,麵上也有光彩。
五城兵馬司的人走後,陳婉清的視線又落在宋氏身上,宋氏一對上陳婉清的目光,頓時連連後退,顫著聲音喊陳寒英:“大侄兒,你可要救救嬸娘!”
陳寒英掃了一眼狼藉的寧安院,揮手示意:“夜深了,暫且都回去罷!”
“此事明日再說!”
宋氏如逢大赦,長舒了口氣要走。
“不行!”陳婉清清喝一聲,“事情未完,三嬸怎能離開?”
“二妹妹!”陳寒英不讚成的看她一眼,“明日再說!”
“且慢!”陰影之處的人走了出來。
陳寒英神情一凜,如臨大敵,他轉身拱手,姿態恭敬:“蕭大人,陳家失火,招待不周,公務一事,煩請明日再談!”
陳婉清順著陳寒英的方向看過去,不由得蹙眉。
那人身量高大,一身大紅蟒衣,被燈光照耀的璀璨無比,順著如血般的紅色朝上,是一張極為英俊的臉,長眉入鬢,英氣勃勃,那雙眼睛卻如深潭,幽暗深沉。
連掌權多年的陳寒英在他麵前,都透著小心謹慎,遜色三分。
他是誰?
居然能讓堂兄都忌憚?
陳婉清不由得暗忖,著蟒衣?難道是皇室中人?
可堂兄分明稱他為蕭大人....
蕭信!
陳婉清頭皮一炸,居然是錦衣衛指揮使蕭信,聽聞他極得聖寵,滿朝文武隻有他,得了聖上禦賜的蟒衣!
與此同時,浮現心頭的,是手段狠辣,是殺人無數,是惡名昭彰的詔獄...
陳婉清背脊一寒,這煞神怎的來了陳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