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奪回中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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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嬸早前不是在西安門大街,置辦了一間鋪子嗎?”陳婉清好心提醒著,“那鋪子小是小了點,勝在地段好,聽說是花三千兩置辦下來的!”
    “拿鋪子抵,三嬸還是占了便宜的!”
    “餘下的兩千兩,就由祖母補齊!”
    “婉丫頭,你少得寸進尺!!”宋氏急赤白臉,“那是我嫁妝鋪子!”
    “嫁妝鋪子??”
    陳婉清十分驚訝,“嬸嬸是說,你一個定遠縣農戶之女,成日土裏刨食的娘家,陪嫁了你一個皇城邊上的鋪子做陪嫁?”
    “你!”宋氏麵色鐵青,惡狠狠斜著陳婉清,一雙吊梢眼中,像是淬了毒。
    “是你三叔....”她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陳婉清恍然大悟,“哦——”
    “三叔一個從五品的京官,月俸十五石,居然能掏出三千兩銀子買鋪子.....”
    “想來是貪腐了的!”陳婉清一錘定音。
    “婉丫頭!!”宋氏麵目猙獰,想要撕扯陳婉清,卻被頸邊的刀刃逼的動彈不得。
    陳老夫人忽然出聲:“老三家的,給她!”
    “母親!!”宋氏不依。
    陳老夫人一眼掃了過去,眼神陰毒,嚇的宋氏趕忙閉嘴。
    “還請三嬸著人,一並將對牌、鑰匙,連同鋪子契紙一道送來!”
    命侍衛將宋氏心腹仆婦送來鋪子契紙、對牌、鑰匙等物送進書房,陳婉清收了手中的刀,一把將宋氏推向守門侍衛,“帶人將她壓入祠堂!”
    “是!”侍衛們齊聲應下。
    陳老夫人冷冷盯著陳婉清,渾濁眼球中滿是厲色:“婉丫頭,你過份了!”
    陳婉清手腕一轉,匕首靈動無比挽了個花兒,順勢向前一擊。
    陳老夫人麵色鐵青,下意識的朝後退,她厲色喝道:“婉丫頭!!”
    陳婉清氣定神閑,並指輕撫手中利刃,“還是爹爹說的對,尊嚴,隻在劍鋒之下!”
    “看,有了它,連祖母也肯好好同我說話了!”
    陳老夫人氣的拐杖狠狠砸地,“你這孽障,當初生下來就該直接溺死....”
    陳婉清驀然抬眼,陳老夫人頓時閉嘴,將餘下的話,咽了回去。
    “婉清住手!!”
    陳寒英大步流星過來,身後跟著氣喘籲籲的綠萼,和麵沉如水的蕭信。
    “大爺,您親眼看到了,是老夫人一味要打殺我們小姐!”
    “三夫人放火燒了我們寧安院不算,還追到外院書房來了!”
    綠萼邊抹眼淚,邊帶著哭腔說。
    “大孫子,你回來的正好!”陳老夫人大喜,指著陳婉清:“快!”
    “將婉丫頭捆了,這丫頭瘋魔了,居然想要殺你祖母!”
    陳寒英看著陳婉清手中的匕首,冷聲斥道:“女子拿刀,成何體統!”
    “更何況還是對著長輩?”
    “長輩?”陳婉清掃了陳老夫人一眼,“堂兄知不知道,你敬愛的長輩,正對我趕盡殺絕?”
    陳寒英麵色一沉,隨手點了幾個侍衛,“送老夫人回去!”
    “帶人守住院子,沒我的命令,不許人進出!”
    “大孫子,你敢關你祖母?”
    陳老夫人瞪著陳寒英,“你該關的是婉丫頭,她婚前失貞,敗壞陳家名聲,你祖母我,是在為陳家除....”
    “祖母!!”陳寒英眉心一沉,打斷她的話。
    陳老夫人滿臉不甘,被人請走了。
    陳寒英轉頭盯著陳婉清,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刀:“你跟我進來!”
    陳婉清立在原地,紋絲未動,隻用一方帕子輕拭刃身。
    陳寒英欲要發作,一眼看見立在不遠的蕭信,他忙快步上前,躬身示意人朝外:“大人,請到廳中奉茶!”
    蕭信視線越過他,目光落在陳婉清身上。
    耀眼的日光中,微風徐徐,碧樹嘩啦,陳婉清黑發紫衫隨風搖擺,越顯身姿窈窕。
    碎金般星星點點的陽光從樹枝椏縫隙中落下,跳動著落在陳婉清的身上,她那一頭黑發在陽光下閃耀著潤澤的光,襯的她肌膚越發白皙,幾近透明,手中利刃寒光凜凜,如一泓秋水照亮了陳婉清的眉眼。
    風卷起她耳邊的碎發,在腮邊飄來蕩去,她卷翹的眼睫低垂,正用拇指試探刃身是否鋒利,神情十分專注,旁若無人。
    見蕭信長久的注視陳婉清,陳寒英濃眉緊鎖,快步走到陳婉清身旁,低聲嗬斥:“回書房去等著,我有事問你!”
    隨即,陳寒英走到蕭信身旁,神色恭敬:“大人,請!”
    蕭信睨了陳寒英一眼,淡淡道:“陳二小姐一道來!”
    看著身後的陳婉清,陳寒英欲言又止。
    三人沿著長廊,進了外院正廳,分主次落座。
    下人奉了茶後,蕭信端杯,卻隻用杯蓋輕拂茶葉,並不飲用。
    他不開口,陳寒英也隻能小心翼翼的候著。
    陳婉清掃了一眼故作深沉的蕭信,和一副小心謹慎的堂兄,不由垂下眼睛,掩住眼中嘲諷。
    權勢這東西,當真是好東西!
    國公府的名頭再響,也得忌憚錦衣衛的權勢!
    蕭信隔著氤氳茶霧,看了陳婉清一眼,她規規矩矩的坐著,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端莊模樣。
    陳婉清敏銳察覺他淩厲的視線下移,落在她的衣袖上,她的心不由得一動。
    袖中,那把入鞘匕首正緊貼肌膚。
    “咚”的一聲,蕭信放下茶杯,注視著陳婉清,“陳二小姐,是這場失火案的嫌犯...”
    陳婉清心裏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
    陳寒英麵色緊張:“大人,這件事....”
    蕭信抬手,止住陳寒英,立起身來:“案子沒有查清楚前,請陳二小姐每隔三日去錦衣衛都指揮使司走一趟,就從明日開始罷!”
    去錦衣衛都指揮使司?
    陳婉清心裏一凜,蕭信這是要做什麽?
    陳寒英麵色大變,“大人,我妹妹是女眷,出入錦衣衛衙門,與她名聲有損....”
    蕭信從善如流,“不然換陳三夫人去?”
    陳寒英有片刻失聲,他艱難道:“請大人高抬貴手...”
    蕭信微微一笑,“那就看陳大人,幾時能查清失火案了!”
    陳寒英立即道:“已經查清了,是不慎失火,非是人為!”
    “哦?這麽快!”蕭信興味盎然,讚了一句:“陳大人當真是雷厲風行!”
    “那本官即刻命人前來複核勘驗!”
    “未勘驗出結果前,陳二小姐仍需如期去錦衣衛都指揮使司,接受問訊!”
    說罷,他大步出去。
    陳寒英忙將人送了出去,回來後,他麵上籠著一層寒霜,壓低聲音:“你當真懷孕了?”
    “孩子父親是誰?”
    “怎能這般不自愛,失了規矩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