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收為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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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婉清嘲諷一笑,她這位堂兄,與大伯母李氏母子倆,仿佛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待人疏離。
她母親和大伯母兩看相厭,她和堂兄也是一般。
在大堂兄眼中,陳氏一族前程最為重要,是以陳婉清從未想過要他援手,可他執意踏進這灘渾水來,就別怪她利用他了。
陳婉清手上肌膚感受匕首傳來的陣陣涼意,隻覺渾身血液漸漸沸騰起來。
這把刀,上一世飲了周染芳的血,這一世,也該用它了結周染芳的性命。
綠萼癟嘴,眼淚汪汪,憂心忡忡,“大少爺和夫人,怎的還不回來?”
“也不知道國公大人,什麽時候回京城?”
陳婉清聽著綠萼的話,將刀入鞘,沉聲吩咐:“好了綠萼,先辦正事!”
“是!”綠萼吸了吸鼻子,“奴婢這就去!”
“可....她們會放人嗎?”
陳婉清給她吃了顆定心丸:“會的,放心!”
“去罷!”
綠萼歡天喜地的出去了。
不過兩刻鍾,院外傳來話語聲,和著雜亂腳步聲。
“小姐,我們回來了!”綠萼揚聲,聲音中滿是雀躍。
陳婉清將匕首入袖,起身走了出去。
兩個丫鬟扶著一個走路一瘸一拐頭發花白的老嬤嬤,走了進來。
那老嬤嬤一眼看見陳婉清,頓時揮開丫鬟的手,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兩個丫鬟緊跟著跪了下去。
“周嬤嬤這是做什麽?”陳婉清快步下了台階,示意綠萼將人扶起來,“您是母親身邊伺候的人,又是姑母給的,怎能跪我?”
綠萼氣的眼圈都紅了:“小姐,您不知道,她們心腸壞著呢,居然硬生生壓著嬤嬤跪在磚石地上一天一夜,不叫睡覺不給吃食,我去時還跪著呢,這會都不成人形了!”
周嬤嬤擺擺手,不要綠萼扶,她憔悴的臉上滿是愧疚,哽咽著出聲:“小姐,老奴有罪!”
“是老奴不好,粗心大意,沒護好小姐,叫小姐受苦了....”
陳婉清心裏一哂,聰明人就是會講話,明明是祖母和三嬸將她關了起來,她卻先來請罪,說是她的錯,半點不提她受的這無妄之災....
母親是二嫁之身,又帶著繼兄,隻生了自己一個女兒,爹爹長年征戰在外,無異於絕後,再加上宋氏時常挑撥,更被祖母不喜、處處刁難。
嫁入潁國公府的姑母十分喜愛自己,既是為和緩婆媳關係,又是為了母親少吃些暗虧,特意將潁國公府裏的一位嬤嬤,給了母親。
說是服侍,不如說是護著母親些,不叫婆媳關係過於僵硬。
許是周嬤嬤一番觀察下來,見母親性情軟弱立不起來,並沒十分用心,不是十分要緊的事情,都做壁上觀,是以母親待她也是淡淡的。
這次,祖母三嬸算計自己,為防周嬤嬤壞事,先將她鎖了起來,倒叫她吃了一番苦頭,至於母親院中那些粗使的仆婦、小丫頭,三嬸卻並不曾理會。
重生而來,陳婉清沒打算單打獨鬥,像周嬤嬤這般見多識廣的,若是能收服為她所用,日後也是一條臂膀。
看著周嬤嬤花白的亂蓬蓬的頭發,和她十分疲憊的麵容,陳婉清歎息一聲,親手去扶:“有心算無心,不是嬤嬤的錯!”
“嬤嬤起來罷!”
“你年紀大了,腿腳不好,怎好這般跪著!”
周嬤嬤連連擺手,“不敢勞動小姐!”
綠萼忙搶上前,一把攙扶起周嬤嬤。
陳婉清示意兩個丫鬟扶著周嬤嬤進屋,將周嬤嬤按在椅子上後,又叫綠萼找活血化瘀的傷藥,又打發人去請大夫,洗漱換衣敷腿用藥用飯....
好一通忙碌後,陳婉清命兩個丫鬟扶著周嬤嬤去歇下養傷。
臨走時,周嬤嬤神情動容,想要說什麽時,恰好玉牒抱著包袱,急匆匆的回來。
陳婉清帶著玉牒去了書房,周嬤嬤看著緊閉的書房門,她緊緊攥住綠萼手腕,沉聲道:“綠萼丫頭,跟嬤嬤好生說一說,這兩日咱們小姐的事情!”
綠萼驚詫周嬤嬤餓了快兩天,手勁還這般大,隨後又疑惑起來,周嬤嬤往日可沒有這般“咱們小姐”過。
小姐私下說過,周嬤嬤是宮裏出來的,她們這種泥腿子出身的,她心裏是不大瞧的起的。
綠萼當時還十分迷茫的看了看自己的腿,“小姐,沒有泥啊?我的衣衫可都是幹幹淨淨的!”
.........
書房裏,玉牒神情凝重,先將包袱中的梅瓶小心翼翼的放好,又十分慎重的從懷中掏出幾張方子,放在陳婉清麵前。
“小姐,為了萬無一失,奴婢一連找了四家....”
“分別是城東的百草堂、城南的益善廳、城北的回春堂、城西的寧遠堂,這四家坐堂大夫看過,都說隻憑湯藥,無法辯別出完整藥方....”
玉牒瞬間落淚,幾近崩潰:“....但是奴婢使了銀子,他們辨認出裏麵所用的牛膝、紅花、桃仁等破血藥,用量十分大,還有一味本不該出現的生附子....”
“...體弱之人一碗下去,就會命喪當場,若不細究,卻隻以為是小產過後血崩而亡...”
“三夫人她們心思實在過於惡毒!”
陳婉清麵容沉靜,拿起方子,掃了一眼,點頭道:“我知道了!”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卻不像玉牒那般難過,人心難測,上一世,她不就深有體會麽?
見玉牒哭的抑製不住,陳婉清輕輕撫了撫她的肩膀,“好啦,我這不是沒事麽?”
幾個丫鬟,自她記事,就來了她身邊,感情自然深厚無比。
玉牒素來沉穩,不像綠萼跳脫,可她眼下也亂了方寸,她淚眼朦朧的扯著陳婉清的衣袖:“這一次,您將她們打了回去,可下一次呢?”
“下一次?”陳婉清低聲,緊緊握住手中方子,正色道:“沒有下一次了!”
“我不會再給她們,傷害我的機會!”
“那小姐,您有什麽好法子?”
陳婉清微微一笑,“好了玉牒,你也跑了一天,累壞了罷,去吃了東西,歇息歇息!”
“明日一早,隨我接管中饋,咱們一道將陳家這些魑魅魍魎,清理出去!”
玉牒呆愣了一瞬,幾乎忘了哭:“小姐,今日我不在,您又做了什麽?”
“瞧我這記性!”陳婉清從袖袋中掏出銀票,與宋氏送來的鋪子契紙一起,遞給玉牒:“收好!”
“這是哪裏來的?”玉牒接過去,翻來覆去的看。
“三嬸火燒寧安院的代價!”
“什麽?”玉牒驚訝無比,“三夫人這般吝嗇的人,居然賠償您這些東西,她怕是要活生生的氣吐血罷?”
陳婉清笑意盈盈,“何止呢!”
“她眼下在祠堂關著呢,沒有一月功夫,出不來!”
“而且呀,你手裏的銀票,可是我從祖母那得來的!”
玉牒將銀票和契紙緊緊捂在胸口,她目光閃閃的望著陳婉清,神情崇拜極了。
“等順利接手中饋,將祖母、三嬸的人手換掉,咱們就去看看新入手的鋪子,看看做個什麽營生好!”
玉牒連連點頭,笑的十分開心。
院外忽然傳來喧嘩聲,玉牒隔窗一看,神情頓時變了,“小姐,表小姐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