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掌摑繼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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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染芳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院門,見陳婉清走出來,頓時眼前一亮:“婉兒,你沒事罷?”
    “我聽說,老夫人和姨母,又來找你了?”
    消息還真是靈通,陳婉清心裏冷笑,“你來做什麽?”
    周染芳捏著帕子拭了拭額頭上的汗珠,微微喘息著,“我聽人說老夫人和姨母又來找你麻煩,心裏急的什麽似的....”
    她眼神探究,定在陳婉清麵上,語帶關切:“昨夜寧安院好大的火,天都映紅了....”
    “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陳婉清靜靜的看著周染芳,神情淡漠:“陳家事,有你過問的餘地?”
    “寄人籬下,就要懂規矩!”
    周染芳神情一僵,麵色難堪,轉瞬間又帶著笑意問:“聽說你還把姨母關進祠堂,還叫她拿鋪子做賠償,連老夫人都被你禁足了?”
    “你幾時變的這般厲害了?仿佛換了個人似的!”
    “我都有些不認識你了!”
    周染芳嬌俏笑著,自說自話,似是絲毫不在意陳婉清的不待見。
    嘴上誇著,周染芳心裏卻是不信,陳婉清哪裏有這能耐,不然也不會被她耍的團團轉。
    往日,陳婉清總是輕易被宋氏三言兩語挑起怒火,又被老夫人百般看不順眼,而自己總是耐心撫慰她,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樣,短短時日就叫陳婉清將自己引為知己....
    想著被她請回來救人的陳寒英,周染芳暗恨:若不是看這賤人有用,她才不叫陳寒英回來救她!
    這賤人不但不感恩,還冷臉待她,合該被毒死、燒死!
    心裏惡念翻湧,周染芳麵上卻若無其事,表功道:“昨日知道姨母要對你下手,我就連忙叫人請了大表哥回來,他果然救下了你!”
    “婉兒,你該怎麽謝我才好?”
    她十分親呢的去拉著陳婉清的手。
    周染芳的手在這夏初也是冷冰冰的,猶如陰冷的蛇一般,想要纏繞上陳婉清的肌膚。
    “啪”的一聲脆響,周染芳側臉上明晃晃的巴掌印,頭被打的側向一旁。
    “你!”周染芳眼神怨毒盯著陳婉清,隨即又泫然欲泣:“婉兒,你做什麽打人?”
    陳婉清立在階上,慢條斯理的拿帕子擦手,冷冷盯著周染芳,“要你多事?”
    盯著周染芳落荒而逃的背影,陳婉清暗忖:這兩日忙著對付祖母和三嬸,一時沒顧得上收拾周染芳,她就迫不及待的跳出來了麽?
    周染芳身邊,必定有人為她做事,內裏打聽消息,外與梁廷鑒勾結。
    正式接掌中饋,得尋個法子,先砍了周染芳的臂膀!
    想著上一世周染芳的手段,陳婉清有幾分不寒而栗,隨即她渾身熱血沸騰,心跳快的幾乎壓不住!
    這一世,她占了先機,倒要看看周染芳是個什麽下場!
    周染芳可不像是宋氏,宋氏是張揚的明壞,可周染芳,卻像是蟄伏的毒蛇,冷不丁咬人一口!
    綠萼送周嬤嬤回來,一臉不解的說:“我從周嬤嬤那回來,遇上表小姐,她問我,大少爺幾時回來!”
    “說小姐您在家性命攸關,大少爺是您親兄長,怎的不聞不問?”
    “忒的無情!”
    “小姐,你說奇怪不奇怪!”
    陳婉清瞳孔一縮,心裏頓時警覺,周染芳此刻打聽兄長動向,必定是要尋機誣陷兄長奸汙!
    “你怎麽回的?”
    綠萼神情疑惑:“我敷衍了過去,說大少爺自去了金川門千戶所,就不大回來,前程要緊!”
    “誰知表小姐反應更奇怪了,她似乎很不高興,念叨著什麽....他的前程自是要緊的....畢竟是個男嗣呢....”
    陳婉清警惕之下,更添了幾分懷疑,周染芳和繼兄陳悟,應該是同父同母,怎的看她上一世行事,和眼前情形,他們兩人倒像是仇人一般?
    算算時間,上一世,周染芳是在她出嫁後,誣陷兄長嫁入陳家,那時,她腹中必定懷著孩子,兄長難道不曾察覺周染芳有異?
    想起丫鬟宮粉去金川門千戶所找兄長,陳婉清心裏頓時忐忑起來,萬萬不能叫周染芳的陰謀算計再得逞!
    陳婉清隔著衣袖摩挲匕首,眼中滿是冰冷殺意!
    這一世,絕不叫兄長再出半點差池!
    翌日。
    卯時,花廳。
    廳外,一眾仆婦們垂手立著,有人不時的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著。
    廳內,陳婉清端坐交椅,玉牒綠萼立在陳婉清身後。
    陳婉清暗忖,得找個由頭清洗陳家,將祖母和三嬸的得力人手都換掉,斷了周染芳臂膀,若是再能放個眼線在她們身邊,就更好了!
    總有一天,她將這婆媳倆,通通趕回老家去!
    還有周染芳、梁廷鑒兩人,她要將兩人奸情暴露人前,叫他們自食惡果!
    正出神,一旁侍立的綠萼忽然出聲:“小姐,大爺來了!”
    廳外嗡嗡的交談聲,戛然而止。
    陳婉清抬眸,靜靜的看著龍行虎步,朝這邊來的陳寒英,他一身武人裝扮,身體高大。
    陳家祖上幾代都是種地務農的,到了爹爹這一代,出了爹爹陳勝這個異類,成日喜歡舞刀弄槍。彼時,前朝勢微,天下大亂,流民盜賊四起,爹爹拉了一幫人馬結寨自保,後見當今聖上勢大,就和同胞兄長投奔過去,擁著聖上開國立朝。
    爹爹戰功卓絕,得封國公,而伯父英年早逝,聖上為嘉獎伯父一脈,賜婚堂姐嫁與周王,遠赴封地,伯父官職由大堂兄承襲,是以堂兄而立之年,就入了左軍都督府做僉事,他喪妻之後,至今未娶,府上妾室通房卻沒斷過。
    三房三叔任著從五品工部員外郎,堂兄陳恪英的兵部武選司正六品主事這個肥差,還是爹爹為他謀來的。
    四房父子倆跟著爹爹出征,五叔現下是湖廣按察使,姑母嫁了潁國公林家。
    陳婉清耳邊響起祖母早訓斥三嬸的話,“...我一氣生了五兒一女,就數老三不爭氣,當年他大哥二哥提攜他要帶他一起打仗,你們夫妻二人貪生怕死,你頭一個跳出來反對,他也躲你身後不應聲!”
    “老四憨實,跟了去!”
    “現在好了,你們三房落下了,找我抱怨,有什麽用?”
    彼時,三嬸帕子捂住眼睛,嗚嗚咽咽的哭著叫祖母想法子....
    誰能想到,當年在土裏刨食飯都吃不飽的一家人,驟然飛黃騰達,入了京都。
    爹爹他知不知道,家中的這些齷齪事?
    皮靴踏地聲,接連不斷響起,落在陳婉清麵前。
    陳婉清緩緩起身,垂著眼睛,福了一福。
    兄妹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氣氛壓抑沉悶。
    陳寒英與陳婉英前後走出去,他立在階上,雙手背後,麵色黑沉,一語不發。
    陳婉清走過去,與陳寒英並肩站著,掃了一眼心懷各異的仆婦們,揚聲道:“三嬸虔誠,自請入祠堂為祖宗祈福,家中中饋由我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