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賽伊德的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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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出生在紮爾瓦特古城邊緣的遊牧帳篷裏。”
    “父親是駱駝商隊的一名護衛,母親是我們部落裏最好的笛手。”
    “父親雖然常年跟著駝隊外出,但每次回到家裏,都會帶我騎馬、摸魚。”
    “每次在我和父親玩鬧的時候,母親總是能用納伊笛吹奏那響徹我童年的童謠,現在那無憂無慮旋律還能時不時在我的腦海中響起。”
    “我的童年很快樂,很快樂......”
    賽伊德頓了頓,嗓音稍稍有些哽咽。
    王根正沒有說話,伸手拍了拍賽伊德的肩膀。
    這是賽伊德的獨白,他要做的就是做一個好的聆聽者。
    “但在我12歲那年,一切都變了。”
    “哈夫克公司的勘探隊,用燃燒彈焚燒了我們的牧場。”
    “母親所在的帳篷被燃燒彈擊中,我聽到了她痛苦的嚎叫聲,衝進了燃燒著的帳篷中,將已經被燒死的她拖了出來。”
    賽伊德一邊說著話,一邊將手搭在了自己的麵具上。
    微微顫抖的手捏住了麵具兩邊的卡扣,隨後將其緩緩拿了下來。
    那是一張被疤痕覆蓋的臉,凸起的筋絡縱橫交錯,像是一條條扭曲的蚯蚓在皮膚上隆起。
    有的地方皮膚皺縮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有的地方則鼓起了難看的肉疙瘩,顏色紅得發紫,還泛著一種令人不適的光澤。
    伴隨著賽伊德將麵具摘下,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雖然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老賽的真容了。
    但再見依舊覺得心驚。
    “父親為了保護畜群被流彈擊中,我抱著他的屍體,忍著疼痛在沙丘後躲了三天三夜。”
    “我還記得那幾天在荒漠上,納伊笛頭一次響起的了悲涼而痛苦的旋律。”
    “直到,尤瑟夫·阿薩拉的起義軍,策馬踏過焦土時。”
    “我攥緊了父親遺留的烏德琴琴弦,勒死了第一個哈夫克士兵!”
    賽伊德放在膝蓋上的拳頭緊握,王根正能看到那上麵分外分明的青筋。
    “那是我與尤瑟夫的初遇。”
    “他盯著我血汙斑駁的臉說,仇恨需要刀刃,孩子,跟我來。”
    “他遞給了我一枚刻著阿薩拉衛隊徽章的懷表。”
    “說,權力才是沙漠的法則,加入我們,你守護的不再是幾口破井和牲畜,而是整個王國的未來。”
    “他的話,戳到了我的心裏。”
    “我要向哈夫克複仇。”
    “我穿上了護甲,接過了第一把M249。”
    “他比父親留給我的獵弩沉重百倍,卻讓我看清了真相。”
    “所謂自由,不過是強者施舍的幻覺。”
    賽伊德自顧自己的倒了一杯龍舌蘭一飲而盡,壓製著內心的痛苦。
    強者的路,很難走。
    難走到他在無數個夜晚,都難以入眠。
    並不是訓練和戰鬥留下的傷所帶來的痛。
    而是那始終牢牢刻在他心底的仇恨,無時無刻不在鞭笞著他。
    可惜直到今天,他還沒有完成自己的複仇。
    “M249的彈鏈掃射,是為哈夫克奏響的喪鍾。”
    “燃燒彈的火光,是為阿薩拉點燃的黎明。”
    “當哈夫克的直升機群,像禿鷲般盤旋在零號大壩上空時。”
    “我已晉升為衛隊三大指揮官之一。”
    “尤瑟夫開始頻繁與哈夫克的代表密談,他說,這是必要的妥協,就像和GTI合作一樣。”
    “那時候我還不懂,直到那個雨夜。”
    “我在東樓經理室截獲加密文件,尤瑟夫早就將阿薩拉的古代遺跡坐標賣給了哈夫克。”
    “換來的不僅是輕機槍和五級穿甲彈,還有羅米修斯博士承諾的永生改造。”
    “嗬嗬。”
    “我砸碎了尤瑟夫最珍愛的琺琅茶具,他卻撫摸著腦後的腦機接口冷笑。”
    “‘你以為自己真是沙漠雄鷹?不過是哈夫克馴養的獵犬!’”
    “那晚我帶著親信撤往大壩,行政西樓牆壁上的彈孔,至今留著我們火拚的痕跡。”
    “尤瑟夫以叛軍的名義向GTI發起了求助。”
    “那也是我們與GTI的首次交鋒,戰鬥發生在變電站爆炸後的濃煙裏。”
    “那些特戰幹員,穿著我從未見過的外骨骼裝甲,激光瞄準器在夜幕中交錯如蛛網。”
    “我翻滾避開威龍的虎蹲炮,電擊箭矢擦著披風釘入水泥牆。”
    “那是露娜,她的戰術目鏡,反射著和我當年勒死哈夫克時,同樣的冷光。”
    “我曾以為GTI會是我們的盟友,沒想到他們也隻是窺探世界的小人。”
    “阿薩拉的資源,一樣是他們掠奪的目標。”
    “隻是聽起來比哈夫克好聽一些罷了。”
    “GTI的幹員們說我像幽靈,總能從通風管或消防梯閃出,用燃燒彈封住他們的退路。”
    “但他們不知道,每次扣動弩機時,我也在等待著一顆終結子彈。”
    “或許是露娜的箭,或許是紅狼的榴彈,又或許是哈姆克從古城射來的穿甲彈。”
    “有時我會翻開陣亡幹員的裝備箱,找到他們家人的照片或未寄出的信。”
    “一個新兵兜裏揣著顯卡,背麵貼著標簽,‘給妹妹買藥’。”
    “我把它扔進火堆,就像燒掉哈夫克的合同一樣幹脆。”
    “在這片沙漠,軟弱比輻射更致命。”
    “我帶著執念,帶著衛隊堅持抵抗著哈夫克的入侵,如果不是零號大壩戰略意義和位置特殊,無法使用重武器進行攻擊,恐怕早已經被聯合夾擊所肅清。”
    “好在,屏障降臨了。”
    “那是阿薩拉的希望,我一直都是這樣以為的。”
    “而阿薩拉的人民卻說,我才是他們心中的希望。”
    “很多人都會活在過去,但過去的事情往往是最不重要的。”
    “從那一刻開始,我已經不再為仇恨而活,而是真正為阿薩拉的人民而活著。”
    “我之所以戴著麵具,不是因為無法麵對自己這令人恐懼的麵容,隻是擔心嚇到小朋友。”
    “還記得我第一次進入禁區的時候,身上隻有那把父親留給我的手弩。”
    “而也是那一次,我第一次在禁區中被烏魯魯的燃燒彈吞噬。”
    “那讓我想起了那個人生中最痛苦的日子。”
    “我以為我死了,隻是再睜開眼時,又回到了現實。”
    “而我的身上,也多出了那一顆能夠帶入禁區的燃燒彈。”
    “我想,身為bOSS,我的技能來自於我的執念和經曆。”
    賽伊德看向王根正,淚水已經打濕了他的臉龐。
    那可怖的臉上,是欣慰而解脫的笑容。
    “你會變得更強大,不用著急,一切都會有的。”
    “就像我等來了你。”
    “他們都說我是這片荒漠上的獵犬,是阿薩拉最後的守夜人。”
    “但當你出現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
    “我再也不是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