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餘淸徵微微一愣。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也頓時起了變化。
    厲誌摩雖然是低聲，但在嶽無咎這樣等級的大修士麵前，自然聽得真真切切。
    嶽無咎和郭宇等人，同時眉頭一挑。
    此子，竟然這麽有擔當？
    莫非真的隻是誤會一場？
    餘淸徵回過身來，目光對上了厲誌摩，淡淡道：“你不用怕，有為師在這裏，沒人能逼迫於你。”
    那可不行！
    一定要讓他們狠狠逼迫我！
    厲誌摩連忙拱手道：“弟子拜謝師尊，不過既然有質疑，弟子更願意用結果讓他們閉嘴。”
    餘淸徵皺眉。
    這個寄以厚望的弟子，性子竟然偏向軟弱？
    這可不好！
    修行一途，本就是問道逆天，若是沒有勇猛堅定的向道之心，注定走不遠。
    這孩子，這麽慫的嗎？
    卻聽厲誌摩話鋒一轉，提醒道：“不過，既然要測試，總不能沒個說法，我棲凰峰弟子，願意接受刑律堂的考核測試，但因此誤了自身修行，未免有負師門所望……”
    哦？！
    餘淸徵眼前一亮。
    她也是七竅玲瓏心，此刻厲誌摩近在咫尺，不需要擠眉弄眼，就讓她立刻心領神會。
    他分明是跟自己說：放心吧師尊，隨便他們怎麽查，沒問題的，但不能白查，得弄點好處。
    哈哈哈！
    這孩子……
    餘淸徵瞬間放下心來，點了點頭。
    “嶽長老，小郭，老夫親自來探查此子靈根！”
    石如琢踏前一步，目光牢牢罩住厲誌摩，仿佛要把他徹底看穿。
    先前，劍靈傳來那些斷續的信息，雲山霧罩，後來更是陷入沉寂，讓這位砥劍峰主愈發糊塗，今日既然厲誌摩自己都鬆了口，他決定親自出手，查個水落石出。
    到底是身懷劍靈根的絕世天才，還是欺世盜名的騙子，總要有個結論。
    一個月找不到氣感？
    哼！
    說不定真是用了什麽妖魔邪術，騙過了之前的入宗測試！
    若有貓膩，老夫今日便要斬妖除魔，為宗門除此禍害！
    “晚輩惶恐，勞石峰主大駕……”厲誌摩姿態擺得很低，躬身施禮，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動情地說道：“先前，蒙石峰主抬愛，得以接觸逝川神劍，雖然時間短暫，未能好好參悟神器威儀，但已經是莫大的恩寵。”
    “不曾想今日被宵小構陷，又是石峰主您第一個站出來，為晚輩洗清冤屈，大恩大德，真不知道該如何報答……”
    嘶！
    石如琢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跟這個弟子心意相通的餘淸徵，先大吃一驚。
    讓你要好處，沒讓你獅子大開口啊！
    你、你竟然敢索要石師兄的逝川劍？
    好家夥！
    這……這胃口也太大了吧！
    厲誌摩隱晦地眨眨眼，確認了餘淸徵的猜測。
    哈哈哈！
    或許那一抹熟悉的憊懶，讓餘淸徵想到了某位久違的故人，一貫低調的棲凰峰主，竟然極其罕見地笑了起來。
    一笑轉身，麵對差點看呆了的石如琢等人。
    好！
    這次，我就陪這孩子，好好瘋一回！
    “石師兄。”餘淸徵一笑，若曇花一現，隨即便徹底收斂起來，俯瞰石如琢，平靜說道：“倘若你探查之後，我徒並無任何問題，又怎麽說？”
    這……
    石如琢沒考慮過這一層。
    但眼見著這位外柔內剛的小師妹目光不善，知道今天若是沒個說法，除非宗主親臨，無人再能逼迫她讓步。
    略一猶豫，石如琢咬了咬牙，直接說道：“倘若老夫查不出問題，老夫的砥劍峰，嶽長老的刑律堂，郭主事的納新司，一起賠償棲凰峰三百靈石，如何？”
    “極品？”餘淸徵眼皮都沒動一下，一句話就讓周圍弟子心髒都漏跳了好幾拍。
    噗！
    石如琢差點嗆到。
    瘋了吧？
    你窮瘋了？
    三百極品靈石……你看我長得像不像極品靈石？
    別說這些年，就算數百年上千年前，天下靈脈還沒枯竭，整個華清宗，能湊到三百極品靈石嗎？
    一般來說，談到靈石，說的都是下品，那已經是凡俗無法企及的珍貴資源了。
    一塊中品靈石，通常可以抵換一百塊下品靈石。
    上品靈石，抵換一百塊中品靈石。
    而傳說中的極品靈石，能不能找到先放在一邊，若是按數量抵換，輕易就能換到一百塊上品靈石！
    這樣算下來！
    就算是按照最保守的估算，餘淸徵說的三百極品靈石，那就是……三萬萬下品靈石啊！
    怎麽，餘師妹你是要起義啊？
    罷了，到這個份上，下品靈石也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石如琢一咬牙，也不管身邊嶽無咎等人的臉色，直接說道：“三百中品靈石！隻是查一次你門下弟子的靈根，足夠了吧？”
    “對不起。”餘淸徵果斷搖搖頭，淡淡道：“棲凰峰人丁單薄，比不得師兄的砥劍峰家大業大，但靈石這一塊，倒也不太缺。我們雖然人少，總得有點骨氣，現在可不是來跟石師兄要飯的。”
    這還不夠！
    分明是故意刁難！
    石如琢大怒，甚至都顧不得計較其中暗藏的嘲諷，咬牙道：“你門下厲誌摩已經答允，餘師妹卻橫加阻攔，是什麽道理？”
    “棲凰峰弟子，不是隨便任你拿捏的。”餘淸徵微微一哂，終於圖窮匕見，平靜說道：“小徒光明磊落，無愧本心，但你這做長輩的，卻不能沒個擔待。”
    “這樣吧，既然小徒有言在先，那就任你去查，但若是查無實據，石師兄的逝川劍，不如就借給小徒把玩一小段時日，讓他好好參悟，說不定有所收獲，那也算是圓了石師兄當日意欲收徒的一番心意……”
    啊！
    原來在這裏等著？
    逝川劍……還好……總比三百極品靈石強多了……
    啊不對！逝川劍也不行啊！
    那是老夫的本命神劍，劍在人在！
    石如琢臉色忽青忽紅，沉默了很長時間，才皺眉問道：“借多久？”
    “石師兄可別小氣，也用不了多久。”餘淸徵再次嫣然一笑，輕鬆道：“有個三五百年光景，也就差不多了。”
    草！
    老夫還能活三五百年嗎？
    劍在人在……媽的現在是人沒了劍還在……在人家手裏！
    “不可能！”石如琢斬釘截鐵地拒絕。
    “那算了。”餘淸徵搖搖頭，一臉無所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