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沈元香製止他們繼續爭鬧下去。
    這次副本參與玩家一共九人，昨晚死了一個，現在隻剩下八個。
    昨晚加上今天早上的相處，大家對彼此都有了簡單的了解。
    除開今厭，剩下的七人，四女三男。
    沈元香就不說了，她是玩家裏最冷靜的一個。
    剩下的三位女玩家分別是穿著蓬蓬裙，戴著兔耳的蒙羽，她是個主播，被拉進遊戲時正在戶外直播。
    另外一個年紀最小，大學還沒畢業，叫白心月。
    年紀最大的叫夏玉，是個普通的上班族。
    男玩家那邊鬧事的青年叫高華，聽他不時的發言應該是個富二代。不過估計是個暴發戶，行為做派很不討喜。
    昨晚他還不信自己被拉進遊戲，覺得是穿著囚服的那位綁架他，想要贖金。
    挨了揍，又過了一晚，現在看上去是接受自己被拉進遊戲的事實了。
    另外一個中年男人叫馮旭，社畜一個，進遊戲前還在加班。
    最後一個男人叫萬慶，自稱是個外賣員，長得有點凶，但為人沉默寡言，幾乎不怎麽發言。
    至於昨晚因為恐懼，情緒失控想要離開，最後死在鐵門處的年輕男孩子，沒人知道他叫什麽。
    沈元香示意大家靠攏一些，低聲說：“昨晚我獲得了一些線索……”
    沈元香將昨晚獲得的線索告知了他們。
    昨晚cos屍體的活閻王是個老玩家，還是一個不怎麽熱心的老玩家，所以別想指望她了。
    現在他們隻能靠自己。
    “她真把NPC殺了？那NPC的屍體還在櫃台那裏？”兔耳女生——蒙羽捂著臉頰驚駭。
    沈元香搖頭：“我今天醒了就去櫃台那裏看了，不見了。”
    “鐵門那裏的屍……屍塊也不見了。”坐在蒙羽旁邊，輕輕拉著她衣服的白心月囁喏道。
    中年社畜馮旭沉吟道：“要麽是有NPC清理了，要麽就是像現實遊戲裏那樣，屍體被自動刷新了。”
    白心月往不遠處看一眼，那個橙色的身影坐在那邊安靜吃炒麵，一個眼神都沒分給他們。
    她猶豫開口：“找到生門就可以通關副本，她說的是真的嗎？”
    沈元香如實回答：“我不知道。”
    蒙羽無意識地拍拍白心月的手，“生門要怎麽找呢？”
    沈元香：“查清楚這個副本曾經發生過的事，現在正在發生的事，以及避免死亡。弄清楚核心故事或者接觸到關鍵NPC後，可能就會觸發‘生門’，這個時候遊戲應該會有提示。”
    蒙羽這下懂了：“探索副本進度，進度達成某個臨界點、拿到關鍵道具、找到關鍵人物，就會有通關提示。”
    沈元香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馮旭也認同他們的說法，問道：“那今天我們做什麽？要不要分工一下？”
    “最好是兩人一組，不要落單。”沈元香道：“先找公寓的住戶交流，看能不能獲得一些有效信息吧。”
    除了年輕氣盛不服氣的富二代高華不想聽沈元香的安排外，其他人都沒有意見。
    當然他的意見不重要。
    大家一致地無視了他。
    沈元香想起昨晚她在今厭離開後，忍著和屍體獨處的恐懼，大著膽子從櫃台上看見的線索，也跟他們說了下。
    “你們找找有沒有舊報紙，特別是2004年出版的，我懷疑被撕掉的那一半才是重要線索。”
    …·…
    …·…
    今厭吃完意外好吃的炒麵，放下碗筷，看了下，又重新調整碗和筷子的角度，直到和她心裏某個角度完美契合。
    她看一眼對麵那群人。
    他們已經討論完了，可能是見她沒被毒死，此時紛紛起身去拿吃的了。
    正好，此刻也有NPC進了餐廳。
    這些NPC的外表與常人無異，但他們頭頂仿佛籠罩著一層陰霾，眉宇間壓著沉甸甸的心事，眼神不是躲閃不安就是空洞麻木，不見一張笑臉。
    玩家們低聲交流後，很快就分散開，試圖和這些NPC套話。
    可惜開局不利。
    NPC對他們這群新來的房客十分警惕，沒說上幾句話就找借口走了。
    今厭沒有找NPC說話，起身往餐廳外走。
    餐廳外，幹瘦的老頭佝僂著腰，拖著緩慢的步伐緩挪了進來。
    深陷在褶皺眼皮下的眼睛瞎了一隻，眼窩裏長滿了肉茬，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生長出來。
    剩下的那隻獨眼卻極其不安分地轉動著。
    今厭沒打算理他，老頭卻沒打算放過她。
    “你是新來的？”
    嘶啞滯澀的聲音響起，每一個音節都像是裹挾著濃痰在潰爛的喉管裏拉扯，僅是聽著就令人不適。
    今厭比老頭高出許多，她視線下撇，上下將他打量一遍。
    那是一種平靜的眼神。
    平靜到，仿佛站在她麵前的不是一個活人。
    而是和牆壁、地板、桌椅相同的死物。
    老頭：“……”
    老頭被這樣的眼神打量，枯樹一般的臉皮上湧上濃濃的不悅。
    他嘴角一撇，正要發火，便聽見對麵的女生開了口。
    “這麽明顯的問題還問，你這隻眼睛好像沒起到什麽作用，需要我幫忙嗎？”
    “……”
    沒什麽起伏的話語卻讓老頭背脊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他幹癟的唇蠕動幾下，最後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張紙塞給今厭，拖拖遝遝的聲音都變快了不少：“你們是新來的，又沒有交房租，所以這幾天的衛生由你們負責。這是你們幾個的排班表，記得每天晚上打掃衛生。”
    語畢，老頭轉身就想走。
    “晚上？”
    沈元香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為什麽是晚上？白天不可以嗎？”
    老頭離開的步伐被迫中止，他猛地側身看向沈元香。
    沈元香先前沒看清老頭的模樣，此刻猛地對上，被他那隻瞎掉的眼睛嚇一跳，本能地後退半步。
    老頭用渾濁的眼珠死死盯著沈元香，枯樹皮似的臉上竟奇異地浮起一絲扭曲的、找回場子般的自信。
    “大白天的不去上班？錢攢夠了？”他的聲音帶著刻意拔高的尖銳。
    今厭：“挺有道理。”
    沈元香：“？？？”
    雖然確實有點道理……但是你現在附和他就很沒道理啊！！
    ***
    沈元香：雖然很有道理，但是寶寶們該投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