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托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打量著墨瑟：“你以前也做過類似的檢查吧？你這數據...保真嗎？不是插了什麽義體幹擾了數據搜集吧？”
    墨瑟坐起身來，看著他屏幕上的數據，捏著下巴想了一會：“進步了不少啊，反應和鎮定都提升了一點，是不是你這程序數值不準，測低了？”
    “嗬...”
    維克多看著儀器上麵明晃晃顯示的數字，沒好氣的瞥了墨瑟一眼：
    “測低了？我這數值檢測的標準，甚至比公司的數值標準調的還保守！
    智力：21，鎮定：20，反應：17..
    真見鬼，我的機器能檢測到的最高值可就是21了！
    這還是我自己改了機器，才能測到這麽多，換成一般的檢查機器，頂多就能查到20點封頂。
    不可思議，難怪你會被荒阪看中，你的腦神經活躍度，神經耐受度都高得離譜...
    大公司的人現在都這麽奢侈，拿你這樣的天才當耗材用？
    不，你這已經不是天才了，是怪物...你不會是什麽生物改造過的變異人吧？”
    維克托止不住的搖頭，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觀都被狠狠衝擊了。
    這真的就不是正常人類該有的數值！即便測出來的都是潛力，不代表墨瑟現在就這麽高，但即便如此...
    智力和反應兩項屬性，其實在墨瑟這麽大的年紀，就基本已經把潛力都兌現出來了！
    這意味著隻要現在墨瑟的將義體和設備都配備好...
    那他是真的能將自己的智力全部解放出來，現在就達到這種可怕的人類極限的！
    “是哥們藏的好，要不然怎麽能有機會逃出來？不過，我應該是純人類...
    哎呀，我是天才這種事兒，老維你就別多想了，想不明白的，畢竟我這樣的天才舉世無雙。
    不過你這機器還挺牛，在荒阪的時候，隻能查到最高20點。”
    墨瑟的話讓維克托忍不住又按了一遍重新檢測按鈕，但機器給出的數值卻還是沒有變化。
    “...我還沒見過什麽天才能突破數值上線的，你這就不是天才，我反正不信有人類能測出你這個數值來。”
    老維喃喃自語著：“我還以為我這機器一輩子都測不到極限數值呢...怪不得你有自信要安上這批義體，不過...
    唉，算了，我不深究...
    你的計劃是什麽樣的？打算怎麽做手術？”
    墨瑟聞言，便有些興奮的開始說起了自己的手術規劃：
    “老維，我的想法是，首先單分子線和散熱是肯定要裝的，義眼和腦機接口也要換。
    嗯...腦機接口都換了，那新的數據線也幹脆都換上吧。
    冷卻液可以不加，這種直接影響內循環的東西我查過荒阪的資料，可能存在微量毒素沉積，並不能完全代謝。
    網絡接收器我們還得打磨打磨。
    這個東西你可千萬別直接聯到你自己的網絡裏去看數據，裏麵有特殊的協議程序。
    我懷疑，不，是荒阪肯定在這個程序裏埋了後門，一會等我裝完了其他的，我們一起來研究研究，如果能把後門解決掉，再考慮裝上去。”
    “嗯，你的意思是，你要一口氣裝上單分子線，新的腦機接口，腦機接口的連接線，這套頂級的黑客散熱，新的義眼...腦子不要啦？”
    維克托毫不客氣的說著：“看了你的數據，我倒是對你能不能裝上這些，有了點信心。
    但這不代表著你可以一口氣全裝進去。
    這麽多東西，搞不好術後的炎症就能要了你的命，更別說這些東西全部都要和你的腦神經聯通。
    你自己不是也看過數據嗎？
    每一個義體的神經負荷都是你現在身上的這些荒阪貨的一倍以上！”
    維克托看向墨瑟，表情堅決地說著：
    “你有自信也不行，我今天最多給你安一部分負擔較輕的，其他的要等到術後觀察期結束才能給你安上。
    就先替換掉你的單分子線，腦機接口與配套的連接線，還有義眼。
    其他的，比如額皮質的ICE防護，散熱義體，還有直接作用在神經上的突觸加速器，都得一個一個來。”
    他扭頭看著墨瑟，非常認真的說著：
    “後麵的那幾個，都是對你腦神經負擔極大的義體。
    我舉個例子，如果前麵安裝的這些義體加起來對你的腦袋負擔是10，那後麵的這些，每一個對你造成的負擔都是10！
    而且，你要明白的一點是，腦子承擔20點的負荷與承擔30點的負荷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如果是1020點隻會讓你覺得疲憊，那麽2030點的負荷就會對你的腦神經持續造成損傷！
    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如果是普通人來安裝你的這些義體，即便隻是安裝，不啟動，這巨大的神經負擔也會拖垮他的大腦。
    如果啟動，那麽每一次開機都會造成不可逆的神經損傷！
    即便是你，也不可能毫無負擔的全效運轉這些東西...
    孩子，聽我的，你叫我一聲老維，我是不會害你的。”
    墨瑟聞言，即便心裏覺得自己問題不大，但還是老老實實點點頭——老維的魅力就在於此。
    “那就聽你的，剩下的我就放你這，過段時間來安，我們正好趁著這段時間研究研究那個網絡接收器。
    老維，那玩意才是這一整套義體的核心。
    可以說其他的義體都能在其他公司找到平替，唯獨那個網絡接入倉，是絕對的天下無雙。
    單論強度，我覺得除了軍科的某個特殊型號，這世上就沒有比那玩意還強的黑客網絡接入倉。”
    墨瑟說著，認真的看著維克多道：
    “老維，那東西很危險，如果你覺得沒把握，就千萬別接觸。
    我給你透個底，裏麵裝著的協議程序，和臭名昭著的‘靈魂殺手’有關。
    靈魂殺手這東西現在可能已經有很多人忘了，但我得實話跟你說——這東西的危險程度僅次於巴特莫斯摧毀舊網的‘狂犬病’病毒。
    荒阪如今大肆吹噓，售賣的‘守護你的靈魂’的項目，就是基於靈魂殺手軟件開發的變體。”
    維克托聽著就覺得頭疼，你是不是對我太信任了？
    這種事別告訴我...最好就別找我來倒騰才是最好的。
    但看著墨瑟信任的眼神，他也沒法對這個孩子說什麽不好的話，隻能歎了口氣：
    “我知道了，之後我替你研究研究，安裝的順序，我們就放到最後。”
    “嗯，這玩意不折騰清楚我也不敢用——不過我有個思路，實在不行，我還有個外援可以找。”
    墨瑟想到的外援，就是奧特坎寧安。
    這世界上就沒有人會比奧特坎寧安還懂靈魂殺手，如果能讓她出馬，區區一個網絡接入器還不是分分鍾搞定？
    而且，墨瑟說不準還能想辦法從她那兒搞一套靈魂殺手的源代碼，自己也著手對靈魂殺手程序進行深入研究。
    如果奧特不願意，那墨瑟也有辦法。
    墨瑟逃離荒阪的時候一共帶了七枚Relic芯片，其中五個已經被他用奧特給他的程序抹掉了其中的殺手程序，隻當做硬件使用。
    但還有兩枚，墨瑟卻一直保留著程序，他想要等到自己技術再進步一些，有合適的工作環境之後，再對其中的程序進行研究。
    “嗯...好了，那接下來，我就先給你做個義體適配。”
    老維操縱著儀器，核對著眼裏墨瑟給他發來的數據包。
    裏頭裝著的，都是墨瑟利用那位死去的好阿姨的權限，從義體研發中心的服務器裏直接偷走的義體設計圖和資料。
    墨瑟這一路上早就用筆記本把他從荒阪帶走的東西整理好了。
    眼下整理出的這一份數據包，就是為了方便醫生給他做手術專門整合出來的。
    “墨瑟，接下來，你就得做個抉擇了。”
    老維說著，語氣不大樂觀：
    “因為你的身體太小，而這些義體都是成人型號，意味著裝完之後，你的身體會非常不舒服。
    即便我可以做一些適配調整，但一些線路還是會比較粗大。
    所以，我們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是直接裁剪掉一部分，讓義體更適配你的身體，排異反應會降低到正常水平。
    要不然就盡力適配之後直接裝，排異過程會很長很難熬，但優點在於，你就算長了身體，義體也能撐一段時間。
    實話實說，我非常不建議你這樣的孩子裝義體。
    因為你的身體會發育，而義體會幹擾這個發育的過程。
    並且在發育的過程中，生長的肌肉，骨骼，神經，也可能會讓義體發生故障。”
    “我必須得安，身體發育...
    我倒是不怎麽擔心，反正在這個世界，長相和身材都無足輕重，唯有人類的大腦與意誌貫徹始終。”
    墨瑟對此很是豁達：
    “隻要我的大腦還在正常運轉，身體也不過隻是我靈魂的載體罷了，在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是義體技術解決不了的。
    骨骼，體內循環，血液...
    就連複雜的神經係統也不再是人類自然生長出的奇跡，而是可以被人工幹預塑造的數據線路。
    老維，我要做很多事，沒有義體的話，我什麽都不到。”
    他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或者說，其實這具身體才是限製我大腦發揮的根本原因。
    比起脆弱的血肉之軀，機械飛升或許才是我這樣的人最合適的道路。
    所以，第二種吧，短期內，我可找不到更好的貨來換了。”
    “你這話被漩渦幫的人聽到了，肯定會立刻叫你一聲好兄弟。”
    老維對此並不認同，他輕歎著：“算了，你自己決定...隻是，如果你覺得身體不對勁，千萬不要硬抗。”
    “嗯哼，盡管來吧，如果覺得不對勁，我會立刻減裝——我可不想變成賽博精神病。”
    話雖如此，但墨瑟卻覺得...
    即便給他變成亞當重錘那樣，隻有腦子裏還有二兩肉的純純機械人，他都不會出任何問題。
    對於這個世界而言，或許他這個懷揣著改變一切的夢想的異類，早就是個完全的瘋子了。
    “那就去看看電視，休息休息，冰箱裏有啤酒...
    算了，你去門口，那邊兒有個自動售貨機，買點飲料喝吧，我這兒有冰塊。
    我得調整差不多半小時，我們就開始手術。”
    維克托看了墨瑟一眼：“雖然現在的人都不在乎這一點，但你這個年紀還是最好遠離酒精比較好。”
    “好，不過，老維，你也挺牛逼的，這資料才發給你，半小時就能搞定，不愧是哥們看好的男人。”
    墨瑟對他豎了個大拇指而後起身去買可樂喝，而老維則有些哭笑不得：
    “那...我謝謝你的誇獎。”
    被一個十四歲的小孩稱兄道弟，可偏偏從對話的感覺上沒什麽不對勁...
    這感覺還真夠別扭的。
    而墨瑟笑著便要出門，結果剛到門口，自動門就哢嚓一聲打了開來。
    “老維，我帶著兄弟來照顧你生意...靠，怎麽有個小孩啊？”
    一個身材健碩的壯漢填滿了門口，他低下頭，和麵前的墨瑟對視著。
    墨瑟抬起頭，眨眨眼。
    謔...今天真是走運啊...
    “傑克？”
    眼前出現的大高個壯漢，不是別人，正是遊戲裏在序章便不幸殞命的好哥們，傑克·威爾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