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噠。
    殺手皇後按下引爆按鈕。
    這一刻，不論是在場的林青、帶土，稍遠一些的卡卡西、羅砂等人，又或是數百公裏外的風之國王都·華沙城。
    所有生活在這片沙漠國土中的人都感受到了一股來自心靈上的悸動。
    帶土瞪圓了眼睛，耳邊是莫名的劇烈耳鳴，外界的聲音在遠去，他隻能聽到自己過於急速跳動的心跳聲——
    「我在……害怕？」
    「可是我在害怕什麽？」
    思緒轉瞬即逝，下一秒，位於地下千米的連鎖爆炸……
    開始了！
    這已經不再是尋常的爆炸，以林青為起點，殘破的龍脈在刹那間，迸發出殘存的所有能量。
    轟鳴、火焰、高壓、炙熱以及無休無止的地震，正在急速向外蔓延。
    “發生了什麽！”
    還在和卑留呼交戰的羅砂發出一聲驚呼。
    卑留呼一腳踹開扛著巨劍撲殺上來的琥珀，扭頭看向核心戰場。
    隻見一道紫色火焰自地底衝天而起，像是爬牆虎般沿著虛空不斷向上延伸，直到燃燒到了百米高空，才停下了勢頭。
    轟隆！
    他們腳下的大地皸裂，出現了一道道深不見底的裂縫，裂縫又在轉瞬間變為更為可怕的深淵，自深淵底部同樣有熊熊燃燒的地火。
    地震還在向外蔓延。
    卑留呼躍上高空，視線所及，直到地平線的盡頭，沙漠在戰栗，如同地獄裂隙般的深淵隨著龍脈的軌跡，不斷向著遠方延伸。
    沿途的沙丘、群山、樓蘭遺跡，全部被這一道道裂縫吞沒，墜入地火之中，燃燒殆盡。
    一百公裏……兩百公裏……三百公裏……
    沒人知道這場地震到底波及了多遠的距離，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古樓蘭遺跡在風之國的極南之地，由於十幾年前的龍脈之災，周遭幾百公裏都成為了環境惡劣、人跡罕至的荒地。
    卑留呼怔怔望著大地的裂隙，無法想象這是人類能夠製造出來的效果，心中的震撼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這分明就是……天災！這就是林青的力量嗎？”
    他隻覺得加入曉組織的決策無比正確，要真的腦子一熱，去找林青拚命，估計現在已經成為了他刀下的亡魂。
    卑留呼扭頭看向爆炸的核心。
    “所以，阿飛那個裝逼的小子，是死了嗎？”
    帶土沒死。
    爆炸也好，地震也罷，虛化一開，他就是獨立於世界之外的存在。
    此刻，帶土就站在一團燃燒的地火之中，任由烈焰灼燒，靜靜注視幾步外的林青，忽然，嗤笑一聲：
    “我還以為，你真有什麽底牌呢？”
    “就這？”
    “我要承認，你很努力了，因為地震和這莫名出現的火焰，我潛入地底會有點麻煩。
    但那也隻是小麻煩，大地很深，也很大，你總不能把每一片土壤都點著。”
    帶土越說越愉悅。
    他正要再譏諷兩句，忽然，瞧見林青的動作，到嘴邊的話都愣住了。
    隻見林青指尖出現了一抹黃金火焰，在龍脈燃燒的地火中一挖，地火與黃金烈焰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團混沌的烈焰。
    然後……
    林青就把那團混沌烈焰丟入口中。
    帶土看了看林青的嘴巴，又看了眼在地火舔舐下，融化為岩漿的大地，下意識的咽了口唾沫，開口說：
    “林青，我告訴你——”
    “別告訴。”
    林青打斷帶土。
    他看了看手中尚未修複的破滅大刀，還是把它丟回到幽靈房間，握了握拳，白金之星出現在他身後，做著相同的動作。
    林青和白金之星一起抬起頭，冷峻視線鎖定帶土。
    帶土說：“你——”
    “也別說話。”
    林青說：“從現在開始，你炸你的，我打我的，咱倆誰先撐不住，誰死。”
    “什麽？”
    帶土第二句話沒問出來，林青和白金之星的拳頭就暴雨般落下。
    他們揮拳越快，黏土炸彈就爆發的越多，林青身上出現了大麵積的爆炸傷痕，一滴滴血液，一片片碎肉被炸飛出去，但是——
    燃燒的地火，騰空而起，在龍蛇寶珠的吸引下，紛紛湧入林青的身體。
    大地中蘊含了龐大、無限的自然之力，龍脈就是由自然之力，天然轉化而成的龐大查克拉凝聚體。
    如今林青引爆了龍脈，無數龐大的查克拉在爆炸中，再次轉變為了濃鬱、純粹、高度壓縮的自然之力。
    龍蛇寶珠的吸引下，在這一刻，林青真正意義上，擁有了無限量、無限輸出功率的自然之力。
    這些自然之力加上林青的波紋，為他提供了無盡的生命力量。
    每一滴飛濺的血液，都在半空中化為了飛鳥。
    每一片炸飛的碎肉，落在地上後變成了鬆鼠。
    它們以遠超普通動物的速度，再次鑽入林青的身體中，修複所有爆炸產生的傷勢。
    帶土很快就發現，黏土炸彈給林青造成傷害的速度，甚至比不上他自我修複的速度！
    “你到底……這……怎麽可能！”
    帶土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傳說中不死不滅的白蛇仙人也不過如此吧？
    難道說在龍地洞的那場戰鬥中，真正的林青已經死了，是白蛇仙人奪舍了眼前的家夥？
    眼前的畫麵太過超乎常理，以至於帶土的腦子都變得混亂，出現了不切實際的想法。
    以當前的情況，帶土的所有戰術都失效了。
    等待他的將是失敗，甚至……
    死亡！
    就在這時，帶土餘光瞥見了林青的右腿。
    林青的右腿出現了大片的灰白，被灰白覆蓋的區域，活動變得十分僵硬。
    如同變成了一塊石頭！
    “啊哈！”
    帶土激動大吼：“我就知道，這般可怕的恢複能力，不可能沒有代價。”
    雖說不清楚，就在不久前，還以為是白蛇仙人奪舍林青的帶土是怎麽「我就知道」的。
    總之，帶土覺得死亡的威脅一掃而空。
    他的大腦重新變得清晰。
    地震、地火都無法傷到自己，林青唯一仰仗的，就是通過吸收地火得到的惡魔般的恢複力。
    但這份恢複力有兩個限製。
    帶土心中盤算：
    「第一就是時間，林青隻要使用這份力量就會石化。」
    「第二就是範圍，隻要我遠離地火的區域，林青就無法繼續施展這份可怕的力量。」
    基於以上兩點，帶土馬上作出了決定——
    下潛。
    繼續下潛，下潛到地火都無法燃燒的區域。
    一千米不行就兩千米，兩千米不行就三千米。
    帶土的思路沒有問題，龍脈的力量的確駭人，可也隻是在千米地底，大地何其深邃，千米對於大地來說也不過是一層「皮膚」罷了。
    他推斷出的兩個限製也是正確的。
    帶土雖然是畜生，但戰鬥智商的確在線。
    林青之所以會出現「石化」，是因為自然之力太過磅礴。
    以前林青對自然之力的應用，是用波紋四兩撥千斤。
    但現在他吸收的自然之力太多了，無法進行完美的中和，除非……
    林青能用別的手段，把自身波紋強化幾百倍才能抵消這份自然之力的侵蝕。
    比如艾哲紅石。
    不過，石化就石化。
    林青倒要看看，是他先變成石頭，還是帶土先變成肉泥。
    帶土放棄抵抗，借助爆炸掩護，身軀融入大地，向著更深的地下墜去。
    林青在後方緊追不舍，一人一替身，四個拳頭狂亂揮舞，硬生生是跟在帶土身後，不給他逃走的可趁之機。
    一千米……一千五百米……
    帶土要瘋了，他放開了所有限製，以最快的速度，以虛化的狀態下墜。
    可是眼前的林青，就像是惡鬼一樣糾纏不休。
    帶土觀察林青石化的速度，確定了一件事——
    他的虛化會先一步解除！
    他會在林青變成石頭人之前，被林青和白金之星的拳頭細細打成臊子！
    “啊啊啊啊！滾開啊！林青！”
    帶土急的大吼。
    砰——
    林青揮拳的速度停頓了半秒，岩石被擊碎，飛濺出去。
    岩石層。
    他們來到了布滿岩石的地下區域。
    帶土隻覺得灰暗的人生再次明亮。
    以林青和白金之星的力量，打碎岩層不過是分分鍾的事情，但速度必然沒有之前擊碎土壤那般迅捷。
    林青切換替身，轉變為殺手皇後。
    布置炸彈、引爆，下方五米區域變成空洞，可是……
    “沒想到吧！林青，還是我的逃跑速度更勝一籌！”
    帶土自豪的大喊，消失在林青的視野中。
    林青看不到帶土，帶土在虛化狀態下，同樣看不到林青，如今他全身上下都被泥土、岩石覆蓋，相當於全部身體進入到了神威空間。
    聽覺還在，帶土能清楚聽到來自頭頂的震顫，說明林青仍在追來，他必須下潛到更深的地方。
    “林青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難纏，迪達拉，黏土炸彈還夠嗎？”
    帶土耳中出現了木訥的回應。
    “足夠了。”
    聲音是迪達拉的聲音，語調不是。
    神威空間的迪達拉，神色木訥、呆滯，儼然是中了帶土的幻術。
    想想也是自然，以帶土謹慎、狡詐的性格，就算迪達拉是隊友，他又怎麽放心的讓對方清醒狀態下，單獨留在神威空間？
    迪達拉本就是一個瘋狂藝術家，萬一他看中林青的「爆炸藝術」，中途投敵，與林青裏應外合怎麽辦？
    帶土不會留下這麽大的隱患。
    “就算恢複了虛化的時間，也不能馬上上去。要等地火燃燼，再上去交手，看林青還有什麽手段。”
    帶土轉念一想。
    “或者，幹脆放棄這次行動，等林青抵達了華沙城再動手呢？”
    他和迪達拉配合的戰術，的確做到了抵消林青的近戰優勢。
    唯一沒料到的就是龍脈。
    然而，且不說龍脈不是哪裏都有，就算華沙城地底真有，以林青的性格會在大幾百萬人口的城市引發地火和地震？
    要是他真的這麽做，佩恩第二天就過來和林青拜把子了，今後不敢再以「Pain（痛苦）」自稱，心甘情願把這個諢號讓給林青。
    帶土越想，越覺得暫且退走，這個計劃最為合適。
    頭頂聽不到了林青揮拳聲，帶土覺得差不多安全了，心底鬆了口氣，解除了虛化——
    「Star&n·Td！」
    白金之星撕開岩石，抓住了帶土的頭，猛地往天上一甩。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歐拉歐拉歐拉歐拉！”
    九點九秒，沒有半秒的浪費，所有的拳頭盡數落在了帶土身上。
    時間停止結束。
    帶土全身迸發血沫，四肢張開，像是有一隻鳥般飛向狹小的天空。
    然而，林青沒有半點鬆懈，雙手放在地麵，發動大地感知。
    以帶土這個老銀幣的性格，必然會再帶一顆寫輪眼用來發動伊邪那岐。
    所以，第一次死亡，就是逼出伊邪那岐。
    果然空中的帶土消失，他的身影出現在十幾米外。
    見林青的目光看過來，帶土本能的想要再次遁入地下。
    剛邁出一步，他就停下了。
    帶土看到了燃燒的地火、撕裂的地下深淵，以及頭頂雖然狹小，依舊能看到的一條窄窄的天空。
    以帶土之前的下墜進程，他大概是來到了三千米左右的地下。
    可現在……
    分明是在一千五百米左右的位置。
    “這是什麽能力？！”
    “林青是操縱大地，把我搬上來了嗎！”
    這種未知產生的恐懼，遠勝龍脈爆炸的威力，帶土隻覺得，原本能護他周全的大地，也變得不再安全。
    林青吞噬龍丹後，越是深入地下，越是能感知、操縱大地的力量。
    就算如此，他也不可能把虛化的、連觸碰都做不到的帶土搬上來。
    林青隻做了一件事——
    以帶土為中心，調整引力的方向。
    林青在地麵的時候，都能操縱砂石脫離地心引力漂浮，來到了千米深的地底，操縱直徑兩米左右的空間引力變化，並不算難事。
    當帶土全身被沙土覆蓋，他丟失了視野後，所謂的「下墜」就是全憑對重力的感知。
    麵對林青刻意操縱的重力變化，帶土不過是在小範圍內不斷徘徊，從來沒有真正離開過林青的射程半徑。
    不是隻有帶土會玩爆炸，也不是隻有他會玩心眼。
    帶土的虛化已經到極限了。
    伊邪那岐，根據之前在木葉得到的情報，每個人的查克拉量、體質、寫輪眼適應程度不同，對應的不死時間也有所不同。
    之前一係列廝殺，帶土的查克拉同樣被大量消耗。
    “姑且就按三分鍾計算。”
    林青的右腿徹底石化了，他完全不在意，伸出手，白金之星抓住他的胳膊，猛地甩向帶土。
    望著惡鬼般殺來的林青，帶土嚇破了膽，魂都要飛上天，再也生不起半點和眼前的男人廝殺的念頭。
    「早知道，就該讓佩恩來。」
    可是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帶土扭頭就跑，在一次次死亡中，衝回了地麵，左右看了看。
    左邊是蠍，右邊是卑留呼。
    帶土猶豫片刻，向更近的卑留呼方向跑去。
    “好在我還有可靠的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