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選？”
    德川信玄靜靜注視著林青，等待他的答案。
    “選？”
    林青的笑容漸漸斂去，一縷縷黃金火苗在皮膚上燃起。
    他再次聽到了來自世界的「呼吸」。
    理想、反抗、犧牲。
    或壯烈，或悲慘的死亡，正在發生在城市的角角落落，而在這一切的背後，林青聽到了——
    「背叛的呼吸聲」
    林青的眼神逐漸凜冽下來：“你覺得……”
    “誰有資格給我出題？”
    德川信玄指向窗外，“可是那些人……”
    林青輕笑一聲：“你，他們，以及那些躲在暗處，蟲子一樣窺視這場騷亂的家夥，似乎對我有點誤解。
    我隻是去做我認為正確的事情。
    這個世界不把人當人，我覺得不對，所以，我去修改。
    有的人做了錯事，卻不受到懲罰，我看不過去，所以，我去懲罰。”
    是非對錯，皆在我心。
    人心、麵子、名聲……這些不過是因為林青在做正確的事情，所以自然而然附加在他身上的東西。
    “外麵那些被利用，被蒙騙的人的確很可憐，我會想辦法去拯救，但我不會把自己當做無所不能的神。”
    林青能理解向富人，向武士們揮刀的平民。
    他們對腐朽體係存在憤怒，這是一件好事。
    若是連這份憤怒都消失了，那這片世界就真的完了。
    但這份純真、質樸的憤怒，不應該被工具化。
    華沙城內的確需要一場變革，但不是今晚，不是當前的形式，變革的發起人也不該是一個打算以此謀利的陰謀家。
    林青深吸一口氣，心中有了決斷：
    “先停止這場錯誤的騷亂，然後，再去殺了引發這場叛亂的陰謀家。”
    “你要怎麽做？”
    德川信玄站在窗邊，“這可是全城範圍的叛亂。”
    殺人容易，救人難。
    想要阻止殺紅眼，連自己命都不要的兩撥人，更是難上加難。
    畢竟連死都不怕了，林青還能怎麽震懾眾人？
    德川信玄俯瞰華沙城，如今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混亂，參加叛亂的有老鼠、學生，還有本就有了叛變想法的平民，有趁亂渾水摸魚的強盜匪徒。
    當然，不用猜也知道，肯定少不了財團雇傭的人，偽裝成叛軍，在全城各地喊打喊殺，不斷激起矛盾，讓叛亂的火焰越燒越旺。
    “水。”
    林青說：“我需要大量的水。”
    聽到這話，德川雪乃愣了半秒，臉頰緋紅。
    黑燈瞎火，德川信玄沒注意到女兒的異常，詫異的問：
    “你要水做什麽？”
    “滅火。”
    ……
    庭院。
    忍者可沒有江湖道義的說法。
    法一和尚敢一個人出來裝逼，就要做好了被羅砂和千代婆婆兩個人一起揍的心理準備。
    羅砂操縱砂金，千代婆婆用查克拉線操縱數枚苦無，就要一齊對法一和尚動手。
    忽然，黑暗中出現了一道道人影，向著羅砂二人殺來。
    他們在陌生的城市，不知道敵人到底有多少人手，自然小心謹慎，用砂金布下防禦網絡，兩人一邊向後退去，一邊對敵人展開遠程襲擊，試探虛實。
    就聽黑暗中丁零當啷聲不斷，一個個黑影倒在了地上，但沒過多一會兒，又紛紛站了起來。
    “傀儡？”
    羅砂微微皺眉。
    從黑影行動時的僵硬，以及被砂金洞穿軀體時的聲音判斷，應該是傀儡沒錯。
    可是……
    他鼻子微微動了動。
    這股血腥味是怎麽回事？
    “活人傀儡術。”
    千代婆婆的聲音冷下來。
    操縱傀儡的數量，是衡量一個傀儡師水平的重要標準。
    比如千代婆婆的白秘技·近鬆十人眾，就是同時操縱十個傀儡進行戰鬥。
    經過肉體改造的蠍，施展的赤秘技·百機操演，就是能同時操縱數百具傀儡。
    要論傀儡術來說，赤砂之蠍是真正意義上的巔峰造極。
    但是在磨練技藝之外，還有兩種方法能夠操縱大量的傀儡。
    第一種，就是提前設定好傀儡的行動軌跡，傀儡隻會按照機關設計的節奏，一板一眼的行動，通常是用在工廠或基地中的防禦工事。
    “第二種，就是所有傀儡師最為唾棄的方法。”
    「活人傀儡術」
    數十具爬起來的傀儡，僵硬的走出陰影。
    月光灑下，照在它們臉上，是一張張年輕稚嫩的麵龐——
    這是必然。
    活人傀儡術是為了彌補技術的不足，要施術者對活人施展幻術、洗腦，改造活人的身體，並保持他們的生命力。
    這樣在戰鬥中，就算因為技術不足，偶爾操控失敗，活著的人也能憑潛意識，保持移動。
    也就是……
    半自動操縱。
    為了保證半自動操縱的流暢，通常是選擇以年輕、身體柔韌性好的青少年為傀儡。
    這種技術不難，隻是感性角度來說，不人道，理性角度來說，浪費青壯力，是各個忍村都不會使用的禁術。
    “沒想到，全都是「老熟人」啊。”
    百足站在屋頂，一雙甲亢般凸起的眼球，滴流亂轉：“我的傀儡軍團怎麽樣？”
    千代婆婆看著一張張年輕的麵龐，最後目光落在了百足身上：
    “我記得你，你很小的時候，還來找過我詢問關於傀儡術的問題。
    那時候的你，對待傀儡術像是生命一樣重視，可現在……你把這種東西，稱作為軍團？”
    “嗬——”
    百足嗤笑一聲：“千代老師，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蠍一樣的天賦。
    對我們這種普通人來說，越是努力，越是能感受到自身的極限。
    我隻能用自己的辦法去彌補。”
    千代婆婆緩緩點頭，自背後取出一個卷軸。
    嘩——
    卷軸打開，就見十個幽靈從卷軸中「流淌」出來，最終凝聚成了十個形象各異的傀儡。
    “既然你稱我為老師，那我這個做老師的，就在你死前，給你上最後一課。”
    一路全當旅遊，就連麵對卡卡西都沒有真正動過殺意的千代婆婆，時隔十幾年，再次產生了殺死一個人的衝動。
    為什麽會研發出傀儡術？
    這個問題會有許多不同的解釋，比如方便暗殺，能夠安裝不同機關，能夠同時操縱多個傀儡，以一敵多等等。
    但千代婆婆曾問過傀儡術的創始人，二代風影·沙門。
    “為啥研發傀儡術？大嫂，你這問的。”
    千代婆婆是初代風影的妻子，沙門之前是初代的護衛，稱千代婆婆一聲大嫂無可厚非。
    沙門撓了撓大光頭：“咱們村子窮，大夥都過得挺不容易，我尋思傀儡術這玩意，遇到危險了，不是能讓大夥少冒險嘛！”
    傀儡術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犧牲傀儡，保護活人。
    從創立之初，這就是一個溫柔的術。
    在百足手中，卻成了殘骸他人的技術。
    “說什麽大話，千代，你已經老了！”
    “老了……”
    百足拉扯手中查克拉線，操縱幾十具活人傀儡撲了上去。
    “就乖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