猿魔脫離金剛如意棒的狀態，毛茸茸的拳頭狠狠砸出，把啃噬猿飛日斬血肉的幹柿鬼鮫，打飛了出去。
    但猿魔知道，剛才那一拳根本就沒有打實。
    困在金剛牢壁中的鬼鮫，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借助猿魔的拳頭力道，向著宇智波鼬所在的方位飛去。
    須佐能乎一隻手接住鬼鮫，另一隻手重錘般朝著猿飛日斬砸了下來。
    此時，猿飛日斬身受重創，早已揮不動如意棒，而單單一個猿魔，根本無法阻止宇智波鼬蓄力揮落的這一拳。
    猿魔抓起猿飛日斬，想要在最後一刻，把他推出須佐能乎的攻擊範圍。
    然而——
    熊熊黑炎落下。
    猿魔張開雙臂，用身軀當做盾牌，阻擋天照的火焰，但還是有一部分烈焰落在了猿飛日斬身上。
    火焰灼燒他們的身軀，並封鎖了所有的逃亡路線。
    儼然陷入到了死局！
    “你敢！”
    猿魔大吼。
    他沒想到，宇智波鼬這位過去無比效忠村子的年輕人，今日竟是真的要手刃三代火影。
    宇智波鼬敢。
    他連父母雙親都殺，連血親同胞都屠，這世間還有什麽他不敢做的，還有誰是他不敢殺的？
    雙眸流出鮮血，宇智波鼬神態冷峻，低聲說：
    “三代大人，為了木葉的未來，請你赴死——”
    「激·木葉金剛力旋風！」
    當那道碧綠的身影出現在宇智波鼬的視網膜中時，邁特凱的攻擊已經結束了。
    他在空中旋轉一圈，瀟灑的落在地上，全身有無數碧綠蒸汽升騰，遮住了邁特凱的身形。
    直到他伸出了左手，掌心向上，右手背在身後，蒸汽被吹散，露出邁特凱鋒銳而堅定的眼神。
    轟隆——
    橙紅色手臂重重砸在身後的地麵，激起大量塵埃。
    邁特凱竟是一腳踢斷了須佐能乎的手臂。
    雖說須佐能乎的損傷，隻要注入查克拉就能修複，可是這份破壞力未免也太過可怕了！
    若是放在別的時候，邁特凱是體術型忍者，宇智波鼬能用最擅長的幻術困住對方，就算力氣再大、速度再快，隻要打不到人就沒有用。
    但邁特凱旁邊還有猿飛日斬，以這位忍術博士的經驗，不可能給他用幻術困住邁特凱的機會。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猿飛日斬已經脫下衣物，把一件老式睡衣當做卷軸，施展了「封印術·封火法印」，將身上的天照烈焰封印。
    “該走了！”
    鬼鮫呼喊。
    宇智波鼬的眼角微微抽動。
    他沒料到三代火影退休後，會守護在鳴人身邊。
    他更沒料到，往日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邁特凱，竟是能在關鍵時刻，爆發出如此可怕的力量。
    鬼鮫說的沒錯，他們該走了。
    可是……
    怎麽走？
    木葉村不再是過去的木葉了，早不是他們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邁特凱封鎖了去路，猿飛日斬雖說重傷，但不影響他結印，馬上就要一連串的忍術丟過來。
    再看後方，綱手、阿斯瑪、夕日紅等人正在靠近，最多幾十秒就能趕來。
    誠然宇智波鼬還有不少底牌：
    別天神、伊邪那岐、伊邪那美。
    這是用來對付林青的手段，鼬不想浪費在今晚——
    “天照！”
    鬼鮫抬手一指，指向了沉睡中的木葉村。
    “鼬先生，對村子發動天照，為了滅火，他們就不可能再追上來！”
    宇智波鼬瞳孔緊鎖。
    先是抓捕九尾人柱力，隨後刺殺任職中的五代目·綱手，後來要殺曾經的火影·猿飛日斬，現在為了逃命，又要對村子發動天照……
    宇智波鼬覺得自己的堅持，正在一點點破碎。
    見鼬還在猶豫，鬼鮫發出了致命的一擊：
    “這一切都是為了殺死林青！”
    宇智波鼬如夢初醒。
    是啊。
    殺了林青。
    他們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隻要殺了林青，故事的結局就會被改寫，所以，在殺了林青之前……
    “我還不能死。”
    宇智波鼬的眼眸中透著瘋，他轉頭看向了村子。
    天照！
    黑色火焰再次出現，在村落中蔓延。
    須佐能乎斷裂的手臂極速恢複，原本骷髏的身軀上浮現血肉、再到一層薄薄的鎧甲。
    見多識廣的猿魔看到這一幕，明白這位宇智波一族的天才人物，竟是遭受內心劇烈激蕩、悲苦後，寫輪眼的能力得到了進一步提升。
    但是對此——
    “放火燒村子，你他媽還悲苦上了！”
    宇智波鼬一臉痛苦的轉頭離去，鬼鮫緊隨其後，不敢繼續停留。
    果然前來支援的忍者們不得不分出一大部分，嚐試去撲滅火焰。
    見二人就要逃離，凱的脾氣哪能讓他們就這麽跑了，攥起拳頭就要衝上去。
    “別追了。”
    猿飛日斬虛弱的嗓音自背後傳來：“你一個人對付不了寫輪眼的幻術，敵人的能力太多，也太詭異……凱，村子還需要你。”
    邁特凱緊握拳頭停下。
    猿飛日斬說的沒錯，何況他不能把重傷的三代和九尾人柱力就扔這裏不管。
    萬一還有敵人藏在附近，趁他離開，援兵沒趕來，打了一個時間差，那可就糟糕了。
    咻咻咻！
    人影攢動，支援的忍者們紛紛抵達。
    綱手沒有半句廢話，擼起袖子就幫猿飛日斬治療。
    但是……
    無效。
    掌仙術、治活再生之術、創造再生，全都無效。
    就連把蛞蝓召喚出來，也無法治療。
    三代老了。
    他沒有修行那種增加生命能量的禁術，年輕時期的多年征戰，任職火影後的心力憔悴，早就消磨了猿飛日斬的生命力量。
    所謂的醫療忍術和波紋類似，就是激活細胞活性，讓細胞快速再生，實現對傷口的恢複。
    今夜猿飛日斬受的傷太多了——
    心髒、肺葉被洞穿。
    全身大麵積被天照火焰燒傷。
    還有之前和鬼鮫、須佐能乎硬碰硬的骨裂、內髒移位。
    猿飛日斬年邁的細胞，擠不出這麽多的活性，去治愈這些傷勢了。
    就算治好，他的生命力量也會全部耗盡，成為皮囊完好的……
    屍體。
    猿飛日斬輕輕拍了拍綱手的手臂。
    “別浪費查克拉了，你的責任比我重，去忙吧，最後的時刻，我想靜靜坐一會兒。”
    綱手緩緩站起身，眼神複雜。
    她自詡學了一輩子醫術，到頭來，身邊的人卻一個個死去。
    而綱手，無能為力。
    “走好，老師。”綱手輕歎。
    “走好，猿飛大人。”一眾忍者深深鞠躬。
    猿飛日斬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有點想說，他還沒死呢。
    見眾人神色傷感嚴峻，有不少還流下了淚，猿飛日斬隻好微笑點頭，目送他們去救火。
    不擅長忍術的邁特凱站在幾米外，警惕四周，提防又有襲擊者出現。
    等綱手一眾人離開後，猿飛日斬依靠牆壁坐下，看著依舊陷入昏迷中的鳴人。
    感受到身體正在一點點變冷，濃濃疲憊湧上來，猿飛日斬清楚自己沒有多少時間。
    一想到自己就快死了，心中倒是沒多少恐懼，隻是覺得還有不少的話沒有說，不少的事情沒來得及做。
    猿飛日斬吃力的抬起手，摸了摸鳴人的頭發。
    “抱歉啊，鳴人，十年來，我以為讓你吃飽穿暖，不讓太多人煩你，就是最快樂的生活。”
    “對我們那一代人來說，生活就是這樣，像一塊木板子般枯燥，本就是幸福了。”
    “但退休後，我才有足夠的空閑去發現——”
    猿飛日斬輕歎一聲：
    “原來很多事情，和我小時候已經不一樣了。”
    他低聲說：
    “抱歉，我沒有給你一個開心的童年。”
    “抱歉，我沒辦法遵守約定，和你一起去「新世界」看看。”
    “抱歉，我的不告而別。”
    聲音越說越小，直到最後，猿飛日斬閉上了眼睛。
    一陣冬日寒風吹過，帶走了他最後一絲的體溫。
    他死在了親手製造出來的怪物·宇智波鼬手中。若當年他更強硬一些，這一切可能都不會發生。
    何其悲慘。
    他在臨死前，以生命為代價，救下了漩渦鳴人，守住了村子的未來。
    何其幸運。
    悲慘和幸運，貫穿猿飛日斬一生的兩條線，在他生命的盡頭匯聚在一起。
    至此，三代火影·猿飛日斬。
    死亡。
    ……
    “封印班！”
    綱手大喊，要求忍者們加快速度。
    不是誰都有猿飛日斬那樣，撕下一塊睡衣都能當封印卷軸使的本事。
    無法熄滅的天照火焰正在村子裏蔓延，尤其現在還是淩晨，許多人剛從睡夢中驚醒，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他們在黑暗中盲目的驚慌、奔跑，天照火焰又是黑色，一不小心沾染上，不一會兒就是一個尖叫的火人。
    火勢在蔓延，封印班的人手根本就不夠，死傷人數在快速提升。
    卡卡西找上了綱手。
    “綱手大人，麻煩你用蛞蝓大人為我傳輸查克拉、治療，我有辦法了！”
    綱手沒問他有什麽辦法，幹脆利落的丟過去一隻蛞蝓分身，落在了卡卡西的肩膀。
    卡卡西掀開護額，三勾玉急速旋轉。
    「神威！」
    視線焦點的空間扭曲，一團團燃燒的黑色烈焰，被吸入神威空間中，轉眼間整條街的天照火焰就吸收的幹幹淨淨。
    木葉一眾人瞧見這一幕，紛紛鬆了一口氣。
    ……
    千裏之外的雷之國。
    正在和蠍激戰的帶土，陡然間……
    欲火焚身。
    “什麽鬼東西！”
    帶土正遁入神威空間，躲避蠍刺來的毒針，結果被更為可怕的天照火焰纏上。
    他趕忙丟掉燃燒的曉組織外套，這才沒有被繼續蔓延的火焰燒到皮膚。
    卡卡西！
    帶土咬著牙。
    他是把神威空間當做垃圾桶了嗎？
    先是迪達拉的爆炸，現在又是宇智波鼬的天照，下次是什麽？
    林青的鐵球嗎？！
    蠍冷冷看著帶土扔掉燃燒的外套，不知道他又搞什麽鬼。
    山椒魚半藏的傀儡倒在一旁，手中的鎖鏈鐮刀斷裂，身軀上更是布滿裂紋，失去了行動能力。
    至於說通靈獸·山椒魚·井伏，早就死在了之前的戰鬥中。
    蠍耗盡了所有的傀儡，就連自身的卷軸、燃燒汽油、毒液都用光了，全憑體術和機關術戰鬥。
    帶土也好不到哪裏去。
    若非融合了柱間細胞，肉體、查克拉恢複力遠超常人，光是查克拉消耗就把他耗死了。
    兩人都到了極限，彼此的手段，在一連多日的戰鬥中也早已摸透。
    如今比拚的就是各自的意誌。
    誰先撐不住，先失誤。
    誰就會死。
    這一點，帶土處於劣勢，就算再有柱間細胞的提升，終究還是不如全盤傀儡化的蠍。
    而在林青刻意宣傳下，帶土虛化存在時間限製，想要遁逃必須全部身體實化，這兩點早已不是什麽秘密。
    帶土跑不掉，再繼續打下去，他真的有可能被蠍活活耗死！
    這就是蠍的藝術。
    永恒的美。
    蠍看出了帶土眼中的動搖，微微揚起下巴：
    “用迪達拉的話來說……”
    “我的藝術，在你之上。”
    蠍再次衝向帶土，不給對方喘息時間。
    當啷——
    帶土雙手間多出一條長長的鎖鏈，這是他在之前的戰鬥中，從未拿出來的武器。
    「我之前從未想過，把蠍扔到神威空間，因為他和別人不同。」
    其他忍者經曆時空轉換，會因為查克拉紊亂陷入昏迷，但蠍不會。
    甚至他不會感到饑餓、疲憊，他會一直守在神威空間中。
    帶土要是把蠍丟進神威空間，就意味著他徹底失去了施展虛化的能力。
    現在不同了。
    卡卡西那個蠢貨，給帶土送來了天照的火焰！
    這是真正能夠殺死蠍的烈焰！
    帶土隻要在附著天照的物品被燒幹淨前，把蠍丟進神威空間中，他就贏了！
    兩人彼此交錯。
    帶土的鎖鏈從蠍身體中穿過，蠍的刀鋒也穿過了帶土的脖子，而就在刀鋒自後頸劃出的瞬間——
    「得手了！」
    帶土一隻手落在了蠍的胸口。
    神威發動，空間扭曲。
    進入神威空間的脖子，染上了天照的火焰，但帶土毫不在意，他有柱間細胞，能撐十幾秒不會被燒死。
    而把蠍丟入神威空間，半秒就足夠了——
    刺痛自後方傳來。
    竟是倒在地上的山椒魚半藏擲出了手中的鐮刀，深深刺入帶土的後背。
    鐮刀上沾染的山椒魚毒液，流入帶土的血液之中，他的皮膚泛上一抹不正常的鐵青。
    吸入神威空間的進程被強行終止。
    蠍推開了帶土。
    “我說了，我的藝術，在你之上。”
    帶土踉蹌退後兩步，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我……輸了？”
    蠍正要等待帶土死亡。
    忽然，他感受到腳下大地一軟，一雙手抓住了他的腿，低頭看去。
    是絕！
    絕把蠍的下半身拉入大地。
    另一邊，雙眼迷茫的帶土，猛地撕下一大片，脖子、下巴沾染著天照火焰的血肉皮膚，狂笑著丟向蠍。
    “沒錯！你贏了我！”
    “但你輸給了我們！”
    “這就是夥伴的力量！”
    天照烈焰落在了蠍的身上，熊熊燃燒起來。
    他知曉天照的威力，不再掙紮，隻是靜靜注視帶土。
    與天照一樣，山椒魚的毒液，同樣是不死不休。
    蠍倒要看看，他們之間，誰會先死。
    可就在這時，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自叢林中走了出來。
    是邪神大白蛇的三人。
    他們一直吊在後麵，觀察著戰鬥的情況。
    這兩位不論誰死了，都是穢土轉生的好苗子。
    如果說世間，還有誰能解山椒魚的毒，曾經與山椒魚半藏廝殺、中毒的大蛇丸，肯定就是其中之一。
    繼承了大蛇丸遺產的邪神大白蛇，自然是有解毒的能力。
    蠍輸了。
    輸在了沒有隊友上。
    “要是……迪達拉那家夥還活著就好了。”
    蠍閉上了眼睛，被火焰吞噬殆盡。
    傳奇傀儡師·赤砂之蠍。
    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