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出現失誤，你會永遠困在投影中，無法回歸當下。”
    “成為一個不死不滅的活死人。”
    “因為每個人的往昔投影是相對獨立的，就算是我，也不可能把你救出來。”
    蛞蝓仙人說的十分嚴肅。
    事實也的確如此。
    假如林青被困在投影，他就相當於成為了天上的卡茲、水裏的刀哥和馬傑特。
    由於時間長河不存在時間概念，在外界看來，林青不過是停頓了一秒，但對於林青本人來說，就是無盡漫長的時間。
    他要麽停止思維，要麽幹脆利落的變成瘋子。
    沒有第三種可能。
    “隻要你修行下去，失誤的概率就始終存在，無法避免。”
    林青明白。
    如此便利、強大的能力，怎麽可能沒有限製。
    現在想來，三大聖地的修行都有各自的強大，也有各自的短板。
    “等等。”
    林青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你修行了千年都沒有失誤？你是怎麽做到的，我效仿你的修行方法，不行嗎？”
    “誰說我沒有失誤。”
    蛞蝓仙人微笑說：“站在你麵前的我，早就不是最初的第一代蛞蝓仙人。”
    它對端茶倒水的小蛞蝓揚了揚下巴。
    “它們都是我，記憶、意識、思維都相同。”
    “當上一任本體的意識困在往昔投影中，就會有下一個我融入本體中，接受全部的能量、投影。”
    “但這種事，我可以，林青，你可以嗎？”
    這就是蛞蝓仙人踐行在過去之道的原因。
    每一個小蛞蝓都是它，它能無成本的分裂、融合、意識重疊。
    它能肆意在過去打下錨點。
    這就是蛞蝓仙人的能力。
    它真的不強。
    戰鬥力相對另外兩位仙人稱得上一聲「孱弱」。
    但就算某一天忍界滅亡了，全世界的物種全部死亡，蛞蝓仙人可能也活得好好的。
    它的方法，人類走不通。
    林青能把身體變成各種小動物，甚至給他一點時間，或許真的能製造出一個分身。
    可他無法分裂自我的意識，更無法分裂係統。
    林青喝了口茶，再次問：
    “綱手的百豪之印就是往昔投影？”
    蛞蝓仙人微微搖頭：“她的確借鑒了我的道路，但她覺得太過危險，采取了一個折中的方法。
    具體描述起來比較複雜，我隻能說，她的道路安全卻局限，無法容納你身體裏過於龐大的力量。”
    好處和風險，說的明明白白。
    如此珍貴的修行之法，蛞蝓仙人也沒有藏私，隻要林青想學，它就傾囊相授。
    接下來，就看林青的選擇。
    林青沒有馬上給出答案。
    因為他怕死。
    準確說，林青不怕和強敵廝殺而死，但在修行中，不明不白的死去……未免太過荒謬了。
    “我有一個疑問，要去拜訪大蛤蟆仙人，等這個疑問得到解答後，我再做決定，可以嗎？”
    “當然。”
    蛞蝓仙人召來之前帶路的小蛞蝓。
    “把它帶上吧，它會盡量平衡你身體中的複雜能量，確保你進入妙木山高濃度自然能量環境也不會受到影響。”
    “那就麻煩你了。”
    林青伸出手，捧起小蛞蝓，放在肩膀上。
    道別了蛞蝓仙人，等林青幾經轉折來到妙木山，已經是當天中午。
    深作、誌麻兩位仙人正在河邊刷牙。
    “您二位是剛起床？”林青詫異問。
    深作仙人咕嚕嚕漱了漱口，吐出來說：“午飯吃了生醃蠕蟲，不刷牙，總覺得不是很衛生。”
    生醃蠕蟲……衛生……
    林青是怎麽也無法把這兩個詞聯係到一起。
    誌麻仙人瞧見林青肩膀上趴著的小蛞蝓，呦了一聲，笑著打招呼：“稀客呀。”
    等看清林青皮膚上出現的裂痕，兩位仙人的笑容驟然散去。
    “你這是——”
    它們一下就明白過來，為什麽小蛞蝓會趴在林青的肩膀。
    林青感受到他們擔憂，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看向蛤蟆宮殿問：“大蛤蟆仙人在睡覺嗎？”
    誌麻仙人絮絮叨叨說：“沒，自從你上次來過後，就好些日子沒有睡覺了。
    說是一閉眼，就一片漆黑——
    這不廢話嗎？
    誰閉眼，不是一片黑。”
    林青輕笑一聲，與兩位仙人道別，走向大蛤蟆宮殿。
    和誌麻仙人說的一樣，大蛤蟆仙人沒睡覺，擺了一個大大的圍棋棋盤，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注意到林青的目光，它隨手把棋盤推到一邊說：“人老了，要是不做點動腦子的事情，總感覺會得老年癡呆。”
    林青看了眼棋盤上的布局。
    是五子棋。
    大蛤蟆仙人繼續說：“你來的比我預估的要晚一些，我還以為，你打開了黑盒的第一時間，就會衝過來，問我「絕對黑暗」是否消失。”
    林青抬手，指了指手臂上的裂痕。
    “我是怕把妙木山給炸了……所以，結果呢？”
    大蛤蟆仙人沉默片刻，緩緩搖頭。
    無關。
    未來的絕對黑暗和時空黑盒，並無關聯。
    在黑盒打開，時間線重新穩定的現在，絕對黑暗依舊存在，牢牢鎖死了大蛤蟆仙人對未來的窺視。
    林青取出富嶽的眼睛。
    “加上這個呢？”
    天太玉命的推衍，加上大蛤蟆仙人的預知，兩者結合，是否有機會刺穿黑暗？
    至少……
    林青希望能知曉，絕對黑暗出現的原因，他好提前作出應對。
    大蛤蟆仙人再次搖頭。
    “這顆眼睛的能力太特別了。”
    “越是關鍵的決策，就越是不能使用天太玉命的能力。”
    林青想到之前的猜測。
    “它會給使用者帶來厄運？”
    “不，沒那麽玄學。”
    大蛤蟆仙人說：“打個比方，你站在一片極為寒冷的空間，四周漆黑什麽都看不到，你的腳下是一個凍結的湖麵。”
    “而湖麵下麵的湖水，就是這世間所有的情報、信息。”
    “天太玉命的能力，就是強硬的打碎冰層，取出一捧你感興趣的情報，送到你口中，一飲而盡。”
    “但是捧水的動作，會帶起水流。”
    “我前麵提到過，這片空間十分寒冷，這些被帶起的水流，會瞬間凍結，形成一個個尖銳的冰錐。”
    “又因為四周一片漆黑，你根本不知道哪裏有冰錐，哪裏沒有。”
    大蛤蟆仙人說：“你通過能力，強行、輕鬆得到的「已知」越多，原本柔軟、無害的「未知」，就會變得越尖銳。”
    “摸黑行走在冰層的你，早晚會被這些冰錐洞穿。”
    “這不是玄學。”
    “是概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