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烏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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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因為種種原因瓊華門內弟子並不多,而且除了三人也無甚客人,故而此地並未有其他人等,本該如此,但此刻我卻見到了一位似曾相識的豆蔻女子,不禁停下腳步打量對方,震驚此人變化之大判若兩人,才開口問道:“可是沐鈴兒,沐姑娘?”
此人正是沐鈴兒,她得昆侖高人灌頂後,先天道種體質氣海初開,已經在短數日恢複至豆蔻年齡,因為本身便是美人胚子,此時隻是豆蔻,便已隱隱有天仙容顏,雖是美得不可方物的臉,此時對月兒卻是絲毫沒有好臉色,反倒是指責:“你當真要作此打算?”
她天生道心空明,可聽萬物之聲,想必已知我意,但我反而放下心來,再度看了一眼烏塵所處客臥:“他是你的恩人,務必勸他不要亂來。”
“我與他不過數麵之緣,他便願意舍己送寶。”沐鈴兒眼神冰冷道:“你比我更清楚他醒來後會如何,況且你是他‘道侶’,他豈會不管?”
“你能聽萬物之聲,必定比我懂他,或許會有辦法勸他離去。”我說辭牽強,身形步步後退卻未自覺。
“你與他相互傾心,知他之深又豈是我這等隻會偷、偷看之輩所能及?你自覺能欺己,可能欺他?”沐鈴兒聲聲震心。
“我意已決,莫要勸我。”我隻逃避不答。
“你與他何等般配,他心意看似直白,實則於你卻是柔轉百腸,千般考慮,萬般思量才相說於你;”沐鈴兒再次道破真相:“而你,對他則是反之,言意表達,字字從心,也不做假,傾心如此,訣別也是如此!你可曾覺對得起他?”
但我卻如入魔途隻是搖頭,躍身逃離。
“你這是在入萬丈深淵,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沐鈴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今日若執意如此,不管以後如何,待我道種大成,不,隻需小成,便上門把你這蠢人從他身旁趕走,取而代之。”
長老殿內
“你意如何?”大長老未曾過多逼問,隻是一句猶如興師問罪於我。
“我…願…”至此我依然選擇逃避…將所願皆向外求。
希望沐姑娘能夠幫我勸你離開。
自此我便被軟禁於清心洞,隻等昆侖聖女歸來將我收入門下。
不知為何,入了清心洞後,我想到的全是烏塵被沐姑娘勸住了,帶著小瓶子離開昆侖了,也不知時日,大長老似乎每隔“一段時日”便同我匯報烏塵之事,說:他醒轉過來了,本座也吩咐了人好言相勸,已知昆侖才是你最好的去處,會聽你勸,保全自己性命自行下山,因已無臉麵見你,故而贈此玉聊表歉意。”
自此,大長老便未再來過一次,我隻是抱著此玉“終日”相思於烏塵,卻又對自己的決斷,能夠如自己所願,得到了最好的結果,為自己能夠幫助烏塵一次,無比幸福滿足。
直到“那日”,我居然聽到東外傳來了我日思夜想的聲音?原本我還以為是幻覺所致。
“月兒,快到石門這旁,莫要觸碰。”烏塵聲音有些微不可聞的焦急,再度開口道。由外而內傳進我心府之間,我渾然驚醒。我這是在何處?不及多想間我便飛身前往石門,伸手欲要推開石門,全然忘記了“很久”之前,大長老曾說這門有禁製,擅自靠近會有錐心之痛,可能是過於苦思而不得見念想之人所致,全然忘了前有大長老威脅,後有烏塵細心提起,我竟是意亂情迷之間伸手觸碰了禁製,萬劍錐心所致不禁痛呼出聲。
“月兒!快放開手!”烏塵大急:“我自有秘法將你傳送而出。”
聞言,我才作罷,全然忘了他不是早便下山離去,還贈玉賠禮。
不多許,有一道和熙如朝陽,溫和如清風的青色光華將自己籠罩其中,頃刻間便把我帶離此地,待得我再見外麵白雪皚皚的天地間,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站立於我跟前,我終是再也忍不住這幾日所受種種,處於進退兩難的之間的矛盾心理……也不管不得心中千百念頭,便把二人牢牢抱住,依稀迷糊聽得小瓶子抱怨我:“月兒姐,你抱太緊了……”聲音如陷泥沼,幾不可聞。
烏塵則是掙開我得懷抱,我隻是迷離望去以為他要嫌我棄我,卻口不能言,心中鬱結難受。
“月兒,且容我失禮了。”烏塵眼神焦急道,指現青光暗含大道,在我胸口鎖骨隘口兩處連點,再迅速輕柔投喂一顆碧綠丹藥,指尖輕觸我朱唇,片刻便收回。
我這才如夢初醒,心神初定。正欲開口說話自覺再次惹了麻煩。
烏塵卻是以指封我朱唇不許我言說分毫,隻見眼神心痛語氣無比柔和說道:“你中了那無恥老賊的魔心咒,此咒是給一些元嬰弟子用作砥礪道心,為躋身化神境做準備而用的,如今卻全然不顧及你之安危,無恥之極的施於你身,隻為逼你入門,手段之卑鄙,用心之險惡無恥之極與妖邪無異,甚有過之而無不及!”言語間的憤怒與遣詞之厭惡,還是我第一次見他如此罵人……
“你自是不知方才發生了何事,我與小緣瓶在此勸你良久,你始終自欺欺人,自圓其說。你深中此咒又被故意安排在此,所謂清心洞,就是用來關押飽受心魔摧殘,化神失敗的弟子。”烏塵又是驚,又是後怕的關心說道,麵色盡顯潮紅,難道是內傷複發?
“你的傷可還好?”我連忙問道。
“無礙,可能是為了故布疑陣吧,不僅對我未設防範,連典藏心法的樓閣都無人看管,可惜未曾得見兩儀聖體。不然我還真願意被他落實一些罪名,供他捉拿是問。”烏塵眼神睥睨、不屑之極斜眼往向一邊啐了一口,轉而又是對我柔情似水:“現下應該會冠我以邪法蠱惑於你,圖你美色雲雲吧。”
隻見小緣瓶都忍不了了,原本在一旁兩眼金光閃閃的看戲,直接學著烏塵啐了一口,卻差點被風雪吹向自己,躲閃之餘,現學現賣不屑地道:“也不想想是誰帶我家姐姐過來的,是誰趁我家師哥重傷之餘,下此惡毒魔咒,行奸詐宵小鼠輩所舉。”說完不敢學烏塵那般逆風而行,順風再啐了一口找補了回來,一氣嗬成。
我不禁被這活寶行為逗樂,寵溺地撫著小瓶子的頭。
心中卻是浮現其剛才種種。
“月兒,快些過來,你現在心魔深種,又是在此惡地,很是危險。”烏塵擔憂卻遏製焦急怕心亂誤事。
“你們不必管我,我自有安排。”我卻是“自知”該如此。
“月兒姐,你快些過來,小瓶子不會再跟你撒氣了!”小瓶子還在為舊事自責,知我深陷心魔。
“你既以離去,何必複返,你我情緣該斷當斷則斷!何必徒增煩惱。”我自顧自說。
“我未曾離去,我不可能離去,縱使是刀山火海、萬丈深淵也攔不住我,就算明知不可為,縱死相隨!”語言鏘鏘有力。
“你此前贈玉卻告罪,許我不知你意?”我想起沐鈴兒一事,妒從中來。
“我若贈玉予你,隻會是情定終生,守你萬世,你知我意又何故自欺自信?”烏塵海誓山盟…
“你此前在亂風穀所言,我時刻未忘,你意之深似海,那我便以情之長如地闊、高如青天相報!”烏塵不容我胡思亂說,此言此語才換得我半分清明。
情長高如天地,雖是於心魔灼燒之際所聽,此刻我卻心如醮蜂蜜,甜軟如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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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輩賊子!你果真如本座所想,與你那妖女師父一般,隻會偷雞摸狗!”一道正義凜然暗含道法的聲音響徹雪山之巔:“你比你那師父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用下作手段拐騙我派門下女弟子,淫邪之心可見一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