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1 章 蘇家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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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就這樣不緊不慢地溜達到了一月底。
這期間,李毅飛和蘇舒保持著“熱線聯係”,短信發得勤,電話粥也煲得黏糊,但就是沒見麵。
李毅飛在手機那頭,把“情竇初開”、“略帶笨拙”的學長形象演得入木三分,語氣裏那股子“傻白甜”的勁兒,連他自己都快信了。
自打那晚蘇家夜談後,蘇保國這位東省的封疆大吏,又風風火火地殺回去處理他那攤子事了。蘇舒倒是想安排李毅飛上門,奈何“一家之主”不在,這戲也唱不起來。
轉眼到了1月31號。手機響起,是蘇舒那清脆得像百靈鳥的聲音:
“喂?毅飛學長!” 聲音帶著點小雀躍,“今晚…有空嗎?我爸媽說…想請你來家裏吃個便飯!”
李毅飛心裏咯噔一下,麵上卻瞬間切換成驚喜模式,語氣都拔高了八度,透著點“傻小子中彩票”的興奮勁兒:“啊?真的嗎?
太好了!蘇舒!那…那我去需要準備點啥?伯父伯母有什麽喜好?抽煙?喝酒?還是喜歡喝茶?
我…我有點緊張…” 完美演繹了一個即將見女方家長的毛腳女婿該有的忐忑和殷勤。
“哎呀,不用不用!” 蘇舒在電話那頭嬌嗔道,似乎被他這“實誠”勁兒逗樂了,“我家啥都不缺!
你人來就行了!真不用帶東西,顯得生分!” 她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一點,帶著點小女兒的羞赧,“地址我發你手機上了…那個…晚上見!”
“好好好!晚上見!” 李毅飛忙不迭地答應,聲音裏滿是“期待”。
掛了電話,看著手機上發來的那個位於京城核心區域的地址,李毅飛臉上的“傻笑”瞬間收斂,眼神恢複清明。
空著手?開玩笑!第一次登門,甭管對方圖啥,禮數必須周全,這是基本盤,也是試探。
李毅飛從地下室恒溫酒窖裏,小心翼翼地搬出兩個古樸的青花瓷壇,每壇約莫兩斤重,裏麵是他用古方配以多種名貴滋補藥材,精心泡製了5年的藥酒。
這玩意兒,口感醇厚,後勁綿長,更重要的是——市麵上根本買不到!他親自試過,也給幾位恩師送過,反饋極佳,屬於“低調奢華有內涵”的硬通貨。
想了想,他又從保險櫃裏取出一個包裝極其素雅沒有任何lOgO的長方形盒子。
裏麵是一條頂級小牛皮手工縫製的手提包,線條簡約流暢,質感溫潤內斂。
這是他早前通過特殊渠道為“重要女性長輩”預備的,一直沒機會送出,今天正好派上用場。
禮物輕重是次要的,關鍵是不能俗氣,要顯出用心又不刻意討好。他李毅飛的身家,送得起。
看著準備好的禮物,李毅飛心裏也有數。蘇舒家?從上次那些專業保鏢的做派就知道,絕非等閑。這場家宴,是福是禍,得走一步看一步。
下午四點,距離約定的六點半還有兩個多小時。
李毅飛換了身剪裁合體質感上乘的深灰色休閑西裝,既不顯得過於正式拘謹,又透著體麵穩重。
他發動那輛黑色的寶馬,一頭紮進京城傍晚的滾滾車流。
果然不出所料!京城的路況再次用實力詮釋了什麽叫“首堵”。
短短十幾公裏的路,硬是開了快一個小時!當李毅飛終於抵達那片戒備森嚴環境清幽的高檔別墅區大門時,時間已是五點四十多。
門禁森嚴,非登記車輛不得入內。李毅飛在門口停好車,給蘇舒打了個電話,語氣帶著點“憨厚”的無奈:“蘇舒,我到門口了,但門衛大哥不讓進…”
“啊?到了?這麽快!你等等,我馬上出來接你!” 蘇舒的聲音透著驚喜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掛了電話,李毅飛靠在車邊,隨意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參天古樹掩映,別墅間距極大,安保巡邏車無聲滑過,透著一股低調的權貴氣息。
他心裏快速評估著:這地段,這安保級別…蘇家的底蘊,比他預估的可能還要深。
沒過幾分鍾,別墅區深處,一個嬌俏的身影小跑著出現在視野裏。
是蘇舒!她穿著暖和的白色羽絨服,小臉跑得紅撲撲的,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有些淩亂,大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李毅飛的方向,遠遠地就揮手喊道:“毅飛學長!這邊!這邊!”
這副青春洋溢帶著點小狼狽的模樣,哪還有半分“小魔女”的架勢?活脫脫就是個沉浸在熱戀中的鄰家女孩。
“蘇舒!慢點跑!你看你,臉都跑紅了!” 李毅飛迎上兩步,語氣裏是恰到好處的關心和寵溺,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演技已臻化境。
蘇舒氣喘籲籲地跑到他麵前,小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不知是跑的還是羞的。
她跟門衛打了個招呼,登記了車牌,然後很自然地拉開副駕駛門坐了進去,指揮著李毅飛往裏開。
車子在靜謐的林蔭道上行駛了不過兩分鍾,便停在一棟外觀沉穩大氣與其他別墅風格統一卻又透著獨特氣場的建築前。
李毅飛下車,打開後備箱,拿出那兩壇沉甸甸的藥酒和那個素雅的手提包禮盒。
“哎呀!學長!你真帶東西啦!不是說了不用嘛!” 蘇舒看著李毅飛手裏的東西,小嘴一撅,嗔怪道,但眼底的笑意藏不住。
李毅飛笑得溫和又堅持:“第一次登門拜訪伯父伯母,哪能空著手?再說了,都不是什麽貴重東西。
這酒是我自己按古方泡的,養身。這包…是送給阿姨的一點心意。禮輕情意重嘛!” 他把話說得滴水不漏。
“好吧好吧,我說不過你!” 蘇舒皺著小鼻子,一副“真拿你沒辦法”的嬌憨模樣。
“下次一定聽蘇舒的,行了吧?” 李毅飛笑著哄道,故意逗她,“來,笑一個,老皺著眉頭該長皺紋變醜了。”
“噗嗤!” 蘇舒被他逗得瞬間破功,笑靨如花,隨即又傲嬌地揚起小下巴,“哼!你下次再不聽我的,我就不理你了!”
李毅飛隻是含笑看著她,眼神專注,直到蘇舒被他看得小臉再次飛紅,才笑著移開目光。
蘇舒被他看得心跳加速,趕緊轉身跑去開門,聲音清脆地朝裏麵喊道:“媽!毅飛學長來了!”
李毅飛提著禮物,跟著走進溫暖明亮的玄關。蘇舒已經貼心地幫他拿好了拖鞋。
客廳沙發上,那位雍容華貴的婦人——趙雅,正含笑看過來,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打量和…滿意?
李毅飛換上拖鞋,姿態從容地走過去,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又不失大方:“阿姨好!打擾了。”
“哎!快進來快進來!什麽打擾不打擾的!” 趙雅熱情地招呼著,眼神像探照燈一樣在李毅飛身上掃過,從挺拔的身姿到沉穩的眼神,再到他手裏那兩壇看著就很有年頭的酒和那個素雅得體的禮盒,心中暗暗點頭。
這小子,模樣周正氣質沉穩,舉止大方得體,關鍵這眼神…不卑不亢,清澈坦蕩,沒有那些世家子弟常見的浮誇或諂媚。自家閨女眼光是真毒!
“毅飛啊,坐!喝點茶,路上堵壞了吧?” 趙雅示意他坐下,傭人適時奉上熱茶。
“謝謝阿姨。” 李毅飛在沙發上坐下,腰背挺直,雙手接過茶杯,“是有點堵,不過還好,提前出來了。”
李毅飛順勢將禮物放在茶幾旁,“阿姨,初次登門,一點心意不成敬意。
這兩壇是我自己泡的藥酒,有些年頭了,藥材都是精心挑選的,溫補不上火。這個包是訂做的,一點小小心意,希望您喜歡。”
他介紹得簡潔明了,既不刻意炫耀(藥酒的價值懂行的一看便知),也不過分謙虛。
那份自然流露的自信和從容,讓趙雅越發滿意。以前那些想接近舒舒的年輕人,在她麵前哪個不是戰戰兢兢、手足無措?眼前這位,那份骨子裏的淡定,是裝不出來的底氣。
“哎呀,你這孩子,太有心了!” 趙雅笑容滿麵,目光在藥酒壇子上停留片刻(識貨!),又看向那個低調奢華的手提包,“這包看著就舒服,阿姨很喜歡!讓你破費了!”
兩人喝著茶,聊著些輕鬆的家常話題。趙雅問李毅飛的工作(李毅飛回答得避重就輕,隻談發展思路),問他的學業(李毅飛謙虛應對)。氣氛融洽,如同尋常長輩關心晚輩。
就在氣氛漸入佳境時,玄關處傳來沉穩的腳步聲和鑰匙聲。
客廳裏的交談聲隨即就停了下來。趙雅和蘇舒都看向門口,李毅飛也順勢站起了身。
門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穿著深色夾克帶著一股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正是剛從東省風塵仆仆趕回的蘇保國!
他身後半步,跟著一位戴著金絲眼鏡、氣質精幹的年輕男子,是他的秘書薑堰。
當李毅飛看清蘇保國那張經常出現在新聞裏的麵孔時,心髒猛地一縮!
饒是他早有心理準備,知道蘇家背景不凡,此刻也如同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
蘇保國!蘇舒竟然是蘇保國的女兒!
一瞬間,無數念頭在他腦中炸開:
堂堂封疆大吏的女兒,為什麽要費盡心機製造“偶遇”接近自己這個小小的縣紀委書記?圖什麽?自己身上有什麽值得對方如此大費周章?
陰謀?還是純粹的緣分?
今天的這場家宴到底有什麽目的。
內心翻江倒海,但李毅飛的臉上,隻在那最初的0.1秒閃過一絲極其細微的震驚,隨即被一種恰到好處的恭敬所取代!他迅速調整呼吸,身體站得筆直,聲音清晰而恭敬:
“蘇書記!您好!”
蘇保國銳利的目光瞬間落在李毅飛身上,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
聽到李毅飛的稱呼,他臉上露出一抹隨和的笑容,擺擺手,語氣帶著家常的親切:“哦,毅飛來了?坐坐坐!
在家裏,沒那麽多講究!什麽書記不書記的,叫叔叔就行!” 他一邊換鞋,一邊自然地走向客廳,“最近可沒少聽我們家舒舒念叨你,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今天總算見著真人了!嗯,小夥子精神!” 他目光掃過茶幾旁的禮物,在藥酒壇子上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了然。
“爸!” 蘇舒被父親說得大窘,跺了跺腳,嬌嗔一聲,臉蛋紅得像熟透的番茄。這小女兒情態,讓蘇保國和趙雅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蘇保國在主位坐下,目光轉向一直安靜站在他側後方的秘書薑堰:“小薑,今晚沒什麽要緊事了,你也留下一起吃個便飯吧。”
薑堰聞言,臉上立刻浮現出職業化的笑容,身體微微前傾,語氣誠懇而自然:“書記,謝謝您!不過今晚是您難得和家人團聚的時刻,我就不打擾了。
正好手頭還有份材料要趕出來,我回辦公室處理一下。” 他說話間,目光飛快而禮貌地掃過趙雅、蘇舒,最後在李毅飛臉上停留了一瞬。
帶著善意的微笑點頭致意:“夫人,蘇舒小姐,毅飛同誌,你們慢用。” 說完,又對蘇保國微微欠身,動作流暢地轉身離開,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高手!
李毅飛心裏暗讚一聲。這薑秘書,眼力勁兒、分寸感拿捏得爐火純青!
一眼就看出這是“新姑爺”上門的家宴場合,自己這個外人杵在這兒,不僅領導不自在,客人也尷尬。
一句“處理材料”,理由充分得體,給足了所有人台階,走得幹脆利落,毫不邀功。這份人情練達、進退自如的功夫,絕對是秘書界的頂級水準!
“這孩子,就是太拚。” 趙雅笑著打圓場。
蘇保國不置可否地笑笑,目光重新落回李毅飛身上,臉上帶著長輩看晚輩的溫和,但那雙久居上位的眼睛深處,似乎藏著更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