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溫馨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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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保國那番話,對李毅飛來說不亞於醍醐灌頂,對未來的迷茫和擔憂全部都消失不見,也算讓李毅飛重新定位未來的路。
    走出蘇家那扇厚重的大門時,深冬凜冽的寒風撲麵而來,李毅飛卻覺得肺腑間一片清爽暢快,連吸進肺裏的冷氣都帶著自由的味道。
    蘇舒像條小尾巴似的跟了出來。路燈昏黃的光暈拉長了兩人的影子,在寂靜的路上沉默地移動。
    誰也沒說話,一種心照不宣的暖流在兩人之間無聲流淌。
    李毅飛腳步輕快,蘇舒低著頭,腳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踢著路麵根本不存在的石子,嘴角抿著藏不住的笑意,腦子裏大概正上演著十萬個粉紅泡泡的連續劇。
    突然,前麵的影子定住了。蘇舒完全沒刹住,小腦門“咚”一聲結結實實撞在李毅飛挺括的羊絨大衣後背上。
    “哎喲!”
    驚呼剛出口,李毅飛已經迅速轉過身,雙手扶住她趔趄的肩膀,聲音裏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緊張:“怎麽了?撞疼了?我看看!” 他下意識地撥開蘇舒捂著額頭的手。
    蘇舒抬起臉,路燈的光正好映在她眼裏,水汪汪的,鼻尖微紅,像隻受驚又委屈的小鹿。
    她捂著被撞的地方,可憐巴巴地看著李毅飛,那眼神,看得李毅飛心尖兒都跟著顫了一下。
    鬼使神差地,他的手就抬了起來,帶著點安撫的意味,極其自然地落在了蘇舒柔軟的發頂,輕輕揉了揉,嘴裏還哄小孩似的溜出一句:“乖哦,不疼了。”
    這動作,這語氣!蘇舒瞬間忘了額頭上那點微不足道的酸麻,一股滾燙的熱流“轟”地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整張小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紅透,比剛才在飯桌上還要鮮豔幾分,連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緋色。
    她僵在那裏,隻覺得頭頂那隻大手傳來的溫度,燙得她靈魂都在發飄。
    李毅飛看著眼前這張霞飛雙頰、眼神迷蒙的小臉,心頭那點被蘇保國點破迷障後的豪氣與鬆弛感,混合著一種強烈到無法抑製的衝動,猛地衝了上來。
    他深吸一口氣,扶著蘇舒肩膀的手微微用了點力,讓她不得不正視自己。
    他的目光直直地鎖住她那雙還帶著點水汽的眸子,聲音不高,卻異常清晰鄭重:
    “蘇舒,我喜歡你。” 他頓了頓,感覺自己的心跳擂鼓般撞擊著胸腔,“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蘇舒徹底懵了。那雙漂亮的眼睛瞬間睜得溜圓。
    猝不及防的表白讓蘇舒的腦子裏一片空白,像被按了暫停鍵的布偶娃娃,隻會傻傻地看著他,嘴唇微張,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看著她這副完全宕機的可愛模樣,李毅飛心頭那點緊張瞬間被巨大的滿足感和促狹取代。
    他嘴角勾起一個痞痞的弧度,那隻揉著她頭發的手又輕輕拍了拍:“嗯,不回答?那我當你答應了。” 語氣裏帶著得逞的愉悅。
    “啊!” 蘇舒終於被這“無恥”的宣告驚醒了,臉上熱度爆表,羞得差點原地跳起來,下意識地反駁,“我才…才沒答應呢!”
    可那雙亮晶晶的眼睛裏,分明盛滿了快要溢出來的歡喜和甜蜜,藏都藏不住,嘴角更是控製不住地拚命往上翹。
    “沒答應?” 李毅飛挑眉,作勢又要去揉她的頭發,“那我再問問?”
    “討厭!” 蘇舒像隻受驚的兔子,捂著頭笑著躲開,小拳頭不痛不癢地錘了他胳膊兩下。
    兩人就在這空曠的路上,借著夜色的掩護,像兩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你追我趕,歡樂的笑聲在清冷的空氣裏蕩開。
    一直走到李毅飛那輛黑色轎車旁,他才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臉蛋紅撲撲氣息微喘的蘇舒,眼神溫柔:“好了,回去吧,外麵冷。我也該回家了。”
    蘇舒點點頭,長長的睫毛一扇一扇。
    “等我爸媽過來,” 李毅飛拉開車門,又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點不容置疑的安排,“我帶你去家裏吃飯,正式見見他們。”
    “誰…誰要跟你去吃飯了!” 蘇舒的臉又“騰”地燒了起來,丟下這句毫無底氣的反駁,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貓,轉身就跑向了蘇家那扇厚重的大門,留下李毅飛在原地,李毅飛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門後,忍不住低笑出聲。
    這一晚,李毅飛回到那座古樸的四合院時,腳步是前所未有的輕快同時嘴裏還哼著不成調的小曲。
    院子裏那幾株落了葉的老樹,在月光下似乎也舒展了幾分枝椏,牆角那叢耐寒的冬青,綠意仿佛也更加鮮亮。
    整個院子靜悄悄的,卻彌漫著一種奇異的氣息,像是在無聲地慶賀主人重新找回自我,又像是在提前歡迎某個即將成為這裏女主人的身影。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的江省小城,李毅飛家那棟普通的居民樓裏,燈火通明。老李,正把一個塞得鼓鼓囊囊、幾乎要裂開的蛇皮袋死命往牆角裏懟。
    李母江舒蘭,圍著圍裙,手上動作麻利地打包著各種瓶瓶罐罐——自家醃的鹹菜、曬的蘿卜幹、熬的辣椒醬,恨不得把整個廚房都搬空。
    “這個帶上!小飛一個人在京城這麽長時間,肯定吃不到這麽地道的!” 李母把一罐密封好的醬菜塞進另一個大包裏。
    “還有這個,老家新打的芝麻油,香!” 老李又從廚房提出一個小桶。
    旁邊,李毅飛的妹妹李萌萌,一個紮著馬尾辮、眼睛滴溜溜轉的小姑娘,正興奮地往自己粉色的小行李箱裏塞她的寶貝漫畫書和毛絨玩具,嘴裏嘰嘰喳喳:“爸,媽,快點呀!火車可不等人!我要去看哥哥的大房子!
    聽他說是四合院,電視裏皇上住的那種嗎?” 小丫頭臉上全是抑製不住的興奮和好奇。
    “哎,長這麽大,還沒去過京城呢!” 江舒蘭直起腰,擦了擦額頭的汗,看著地上堆得像小山似的行李,語氣感慨,小飛,大城市買的房子,咱們還沒去過了,這回可以去看看了。
    老李沒說話,隻是用力拍了拍那個鼓脹的蛇皮袋,悶聲道:“多帶點,省得孩子花錢買。京城啥都貴!” 樸素的言語裏,全是為人父母沉甸甸的心意。
    時間一晃,京城西站人頭攢動。
    李毅飛穿著筆挺的黑色大衣,站在出站口,一眼就在湧出的人潮中鎖定了那三個熟悉的身影。
    老李夫妻兩個各自背著一個巨大的的背包,手裏還拖著塞得變形的行李箱。
    李萌萌則拖著她的粉色小箱子,像隻出籠的小鳥,東張西望,小臉上寫滿了新奇。
    “爸!媽!萌萌!” 李毅飛趕緊迎上去,接過父母手裏沉重的行李。
    “哎!小飛!” 江舒蘭看著兒子,眼圈有點紅,上上下下仔細打量著,“瘦了沒?工作累不累?”
    “哥!京城好大啊!” 李萌萌已經撲過來抱住了李毅飛的胳膊。
    老李隻是用力拍了拍兒子的肩膀,上下打量一番,點點頭,一切盡在不言中:“嗯,精神頭不錯。”
    車子駛入胡同,停在那座朱漆大門前。當老李和江舒蘭邁過高高的門檻,走進這座雕梁畫棟的四合院時,兩人都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青磚墁地,正房廂房,屋脊上沉默的脊獸……眼前的一切,都超出了他們半輩子在小縣城形成的認知。
    老李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過冰涼的牆麵,又摸了摸窗欞上繁複的雕花,喉嚨有些發幹,聲音帶著點難以置信的沙啞:“這…這得值多少錢啊?
    這一個廁所頂咱家…多少年的收入?” 他試圖用自己最熟悉的價值單位來衡量這院子的價值,卻隻覺得腦子嗡嗡的。
    江舒蘭更是手足無措,看著腳下光可鑒人的地磚,幾乎不敢落腳,生怕踩髒了。“小飛…這…這真是你買的?就你一個人住?” 她環顧著空曠的院落,感覺像是在做夢。
    “哇!哥!這院子好大!能跑馬嗎?” 隻有李萌萌毫無負擔,把行李箱往地上一丟,像隻撒歡的小鹿,沿著遊廊就衝了出去,這邊廂房瞅瞅,那邊耳房瞄瞄,充滿了探險的興奮。
    李毅飛看著父母拘謹又震撼的樣子,心頭一暖,笑著攬過母親的肩膀:“媽,別站這兒,冷,快進屋!這就是咱家,您隨便踩!”
    他一手拎起父親腳邊沉重的蛇皮袋,一手又提上母親的行李箱,“東西都放下,進屋暖和!”
    李毅飛看著父母帶來的那堆幾乎把客廳一角淹沒的“土特產”李毅飛哭笑不得,心裏卻熱乎乎的。
    這不是怕他餓死?而是父母恨不能把整個家都搬來的愛。
    安頓好房間,時間已近下午三點。午飯早在火車站附近解決了。
    此刻,一家四口圍坐在寬大舒適的沙發上,屋內的暖氣,驅散了冬日的寒意,也慢慢驅散了老夫妻初來乍到的局促。
    李毅飛給大家倒了熱茶,自己也捧著一杯,開口道:“爸,媽,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明天,咱們就在家吃個團圓飯。”
    他頓了頓,看著父母的眼睛,語氣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鄭重,“我把女朋友也帶過來,正式見見你們。”
    “女朋友?!”
    “小飛有對象了?!”
    老李夫妻幾乎是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聲音裏充滿了巨大的驚喜。
    剛才還沉浸在四合院震撼中的兩人,瞬間把什麽雕梁畫棟都拋到了九霄雲外,四隻眼睛像探照燈一樣,齊刷刷地聚焦在李毅飛臉上。
    “哪兒的姑娘?多大啦?做什麽的?家裏啥情況?長得俊不俊?” 老媽機關槍似的拋出一連串問題,身體前傾,恨不能立刻知道所有細節。
    “對對對!姑娘性格咋樣?好相處嗎?你們認識多久了?” 老李也顧不上喝茶了,搓著手,滿臉都是急切和好奇。
    老兩口此刻的神情,像極了等待揭秘的孩童,哪還有半分剛才進院子時的拘謹。
    李毅飛被父母這熱切的目光和連珠炮似的問題弄得有點招架不住,趕緊抬手示意:“爸,媽,別急,別急,聽我說。”
    李毅飛簡單介紹道:“她叫蘇舒,本地人,比我小一點。燕大畢業,家裏…條件挺好的。” 他沒提蘇保國,怕嚇著父母。
    “燕大的啊!好啊好啊!有文化!” 江舒蘭喜上眉梢,隨即又緊張起來,“本地姑娘?家裏條件好?那…那咱家…”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這氣派的客廳,又看看自己身上半舊不新的棉襖,臉上露出了明顯的憂慮和不安。
    門當戶對,這是刻在骨子裏的觀念。
    老李也想到了這一層,眉頭微微皺起,悶聲道:“第一次見麵,不能太寒酸。你媽來之前,特意……” 他說著,就要起身去翻行李。
    李毅飛立刻明白了父母的意思。他們能想到的最體麵的見麵禮,無非是壓箱底的那點金銀首飾。
    可這點東西,在蘇家眼裏,恐怕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他心頭一酸,更多的卻是暖意。
    他連忙按住父親,臉上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爸,媽,別忙活了。東西,我都準備好了。”
    說著,李毅飛拿出一個紅色的本子,輕輕放在了父母麵前的茶幾上。
    那本子不大,卻帶著某種沉甸甸的分量。封麵上的字清晰醒目——房產證。
    老李夫妻倆的目光瞬間被牢牢吸住。江舒蘭顫抖著手,小心地拿起那個紅本本,翻開。
    當看到產權人欄寫著“李毅飛”,坐落位置是“海澱區XX路XX號”,房屋用途是“住宅”,建築麵積那欄一串讓人眼暈的數字時,她的呼吸都滯住了。
    “這…這是…?” 老李湊過來,看著那地址,他雖然不太懂京城的地段,但“海澱區”、“別墅”這幾個字眼,還是讓他心頭狂震。
    “嗯,海澱那邊的一套別墅。” 李毅飛語氣平靜得像在說買了顆白菜,“明天,就拿這個當見麵禮。”
    客廳裏瞬間安靜下來,隻剩下暖氣片輕微的流水聲。江舒蘭捧著那本薄薄的卻重逾千斤的房產證,手指都在哆嗦。
    老李張著嘴,看著兒子,又看看那紅本本,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這手筆……太大了!超出了他們貧瘠的想象!一套京城的別墅當見麵禮?這得多少錢?
    李毅飛看著父母震驚到失語的樣子,笑了笑,語氣帶著輕鬆:“你們就放寬心吧。蘇舒是個好姑娘,不會在意這些。咱們家,有這個心意就夠了。”
    李毅飛頓了頓,看著母親依舊憂心忡忡的臉,半開玩笑地補充了一句,“再說了,您兒子現在,送得起。”
    這話像是一顆定心丸。江舒蘭看著兒子自信從容的臉,再看看手裏那沉甸甸的紅本本,雖然心裏還是覺得這禮重得嚇人,但那份因家境差距而產生的巨大惶恐,確實被衝淡了不少。
    兒子有本事,有底氣,他們做父母的,腰杆似乎也能挺直些了。
    她小心翼翼地把房產證合上,像捧著稀世珍寶,輕輕的放回茶幾上,然後長長的舒了口氣:“行…行,你心裏有數就好。”
    老李也重重地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隻是那眼神裏,多了幾分踏實和驕傲。
    晚上,李毅飛帶著徹底換了新氣象的一家人去附近的商場采購。
    給老兩口挑了兩身質地優良、剪裁得體的新衣,給妹妹李萌萌也買了時髦的羽絨服和小靴子。
    人靠衣裝馬靠鞍,當老李兩口子換上新衣服從試衣間走出來時,連導購小姐都眼前一亮。
    合身的羊絨衫和挺括的外套,瞬間抹平了歲月的風霜,襯得兩人精神煥發,氣質都提升了好幾個檔次。
    老李對著鏡子照了又照,腰杆不自覺地挺得更直了。江舒蘭摸著身上柔軟細膩的料子,笑得合不攏嘴,嘴裏還不住地念叨:“太貴了,太貴了,在家哪穿得了這麽好的……”
    李萌萌更是像隻快樂的小蝴蝶,穿著新買的亮粉色羽絨服和雪地靴,在商場光潔的地板上蹦蹦跳跳,引來不少回頭率。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四合院的廚房就亮起了燈。
    江舒蘭閑不住,早早起來想幫忙張羅午飯,被李毅飛好說歹說勸住了——家政公司派來的專業團隊中午就到,用不著她動手。
    拗不過兒子,王秀芬隻得作罷,又開始一遍遍檢查客廳的擺設,把茶幾擦了又擦,緊張得像要迎接首長視察。
    李毅飛看著父母坐立不安的樣子,幹脆提議:“爸媽,萌萌,走,帶你們去嚐嚐地道的京城早餐!”
    熱氣騰騰的早點鋪子裏,充滿了市井的煙火氣。
    豆汁、焦圈、炒肝、包子、炸醬麵……李毅飛點了一大桌。
    李萌萌看著那碗灰綠色、冒著怪異酸味的豆汁,好奇心爆棚:“哥,這個好喝嗎?電視裏老說!”
    李毅飛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的光,臉上卻一本正經:“當然好喝!京城特色,不嚐嚐等於白來!來,嚐嚐!” 他親手給妹妹盛了一小碗。
    李萌萌不疑有他,端起碗,滿懷期待地喝了一大口!
    下一秒——
    “噗——!!!”
    “嘔……咳咳咳!!!”
    小丫頭整張臉瞬間皺成了一個痛苦萬分的包子褶,舌頭吐得老長,小手在嘴邊拚命扇風,眼淚都快飆出來了:“哥!!你坑我!!!
    這什麽呀!又酸又餿像泔水!!” 她跳著腳,小臉皺成一團,控訴地瞪著李毅飛。
    李毅飛再也忍不住,看著妹妹那副生不如死的表情,拍著桌子哈哈大笑起來,整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老李夫妻兩個看著女兒狼狽的樣子,再看看兒子惡作劇得逞的得意勁兒,也忍不住跟著笑出了聲。
    早點鋪裏充滿了快活的空氣,衝淡了江舒蘭心頭那點揮之不去的緊張。
    把心滿意足(除了被豆汁坑了的萌萌)的父母送回家,看著家政團隊的人已經開始有條不紊地在廚房忙碌,李毅飛這才放心地拿起車鑰匙。
    “爸,媽,我去接蘇舒了。”
    同一時間,蘇家別墅二樓,蘇舒的衣帽間已經徹底淪陷,如同剛剛經曆了一場台風過境。
    衣服、裙子、包包、鞋子、配飾……從床上、沙發上、地毯上,一直蔓延到門口。
    蘇舒穿著一件藕粉色的羊絨連衣裙,站在巨大的落地鏡前左轉右轉,眉頭緊鎖:“媽!這條會不會顯得太隆重了?好像要去參加晚宴似的!”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趙雅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看著眼前這場災難片,從最初的耐心指導,到後來的無奈歎息,現在已經進化到麵無表情的麻木。
    她第N次抬手看了看腕表:“我的小祖宗,你是去人家家裏吃頓便飯,不是去聯合國發表演講,更不是登基!
    從七點折騰到現在,三個小時了!你換了多少套了!我看第一套就挺好!” 她指的是最開始那件米白色的高領毛衣配格紋呢子半裙,簡潔大方。
    “那套太普通了!顯不出我的氣質!” 蘇舒立刻否決,又拿起一件香奈兒的粗花呢套裝在身上比劃,“這個呢?經典款,夠端莊吧?”
    “端莊過頭了!你是去見未來公婆,不是去開董事會!” 趙雅忍無可忍地翻了個白眼,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地跳,“你再磨蹭,李毅飛就該到樓下了!”
    話音剛落,樓下隱約傳來了門鈴聲。
    趙雅如蒙大赦,立刻轉身:“得,救星來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她趕緊下樓去開門,把這爛攤子徹底甩掉。
    蘇舒一聽李毅飛到了,頓時慌了神,看著鏡子裏自己身上第三次換上的香奈兒套裝,又看看地上堆積如山的“備選”,急得直跺腳:“哎呀!來不及了!”
    她手忙腳亂地抓起一個搭配好的手包,對著鏡子最後飛快地整理了一下頭發,深吸一口氣,努力做出鎮定自若的樣子,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往樓下衝。
    樓下客廳,李毅飛剛在趙雅溫和的招呼聲中坐下。樓梯上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抬頭望去。
    隻見蘇舒穿著一身剪裁極其考究、質感十足的套裝裙,內搭真絲襯衫,頸間係著一條小巧的珍珠項鏈,腳上是同色係的小羊皮高跟鞋。
    頭發顯然是精心打理過,柔順地披在肩頭,臉上化了淡妝,精致得無可挑剔。
    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種低調而昂貴的名媛氣息,漂亮是極漂亮的,隻是……這裝扮,怎麽看都像是要去參加某個高規格的慈善晚宴,而非一場溫馨隨意的家庭聚餐。
    李毅飛眼底閃過一絲驚豔,隨即又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錯愕。他站起身,微笑著迎上去。
    趙雅看著女兒這身隆重得有點過分的“戰袍”,再瞄了一眼李毅飛身上那件隨意的休閑毛衣,眉頭幾不可察地輕輕蹙了一下。
    她心裏無聲地歎了口氣:這小祖宗,勁兒又使過頭了。這身行頭美則美矣,可落在普通老百姓眼裏,會不會顯得……太有距離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