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給棒梗潑冷水

字數:4267   加入書籤

A+A-


    馮得祿在閻埠貴家住了下來。
    他顯得很勤快,幫著劈柴、挑水,見了院裏誰都樂嗬嗬地打招呼,散一圈便宜的煙卷,嘴裏說著“打擾大家了”。
    那包水果硬糖更是讓院裏幾個孩子成了他的跟屁蟲,連小當和槐花看他的眼神都亮晶晶的。
    閻埠貴臉上倍有光,走路腰板都挺直了些,逢人便說自家表弟多麽能幹,在保定的大廠子多麽受重視。
    但陳鋒冷眼瞧著,這馮得祿手腳麻利得不像個普通工人,眼神裏總藏著點東西,而且他太會來事了,對閻埠貴一家近乎討好,有點過頭。
    【得把老閻家穩住…這家人摳是摳,好糊弄…是個不錯的落腳點。】馮得祿的心聲印證了陳鋒的猜測,這人目的不純。
    更讓陳鋒留意的是,馮得祿似乎對許大茂格外感興趣。
    有兩次,陳鋒看見他偶遇下班回來的許大茂,遞上煙卷,搭訕幾句。
    許大茂一開始躲躲閃閃,但架不住馮得祿的熱情和吹捧,加上心裏發虛想找棵稻草,竟也漸漸能說上兩句話。
    【這姓馮的看著挺仗義…說不定能幫上忙…】許大茂病急亂投醫。
    陳鋒不動聲色,馮得祿接近許大茂,是想打聽什麽?還是另有所圖?
    這天周末,院裏人都在。
    馮得祿不知從哪弄來一小包葵花籽,招呼著閻家人在門口曬著太陽嗑瓜子,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中後院聽見。
    “……要說還是四九城機會多,能人輩出。”馮得祿吐著瓜子皮,像是閑聊,“不像我們那小地方,屁大點事都能傳開。就說我們廠前段時間,一倉庫的銅配件,愣是神不知鬼不覺沒了!查了半天,屁都沒查出來,邪門得很!”
    他聲音帶著點誇張,眼神卻瞟向中後院方向。
    秦淮茹正在晾衣服,手頓了一下,賈家窗戶也悄悄開了條縫。
    傻柱靠在門口剔牙,哼了一聲:“手腳不幹淨唄,哪都一樣。”
    馮得祿壓低了點聲音,神秘兮兮地說:“柱哥說的是!不過我聽說啊,那批東西,最後好像是在…在鐵路上沒的!你說神不神?這得多大本事?”
    “哐當!”前院傳來一聲響,像是鐵盆掉地上了。
    是許大茂,他正心不在焉地洗衣服,聽到這話,嚇得把盆踹翻了,水濺了一身,臉色煞白。
    【鐵路…他知道了?!他是衝我來的?!】許大茂魂飛魄散,手忙腳亂地撿盆子,不敢往這邊看。
    馮得祿像是沒看見,繼續嗑著瓜子,感歎:“所以說啊,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就是風險太高,一不小心就得栽。”
    閻埠貴聽得津津有味,咂咂嘴:“是這麽個理兒!”
    陳鋒在屋裏聽著,嘴角扯出一絲冷笑。敲山震虎?
    這馮得祿是來探虛實、攪混水的,甚至可能是來“清理門戶”的。
    他這些話,是說給許大茂聽,更是說給可能知道內情的人聽,既是威懾,也是試探。
    下午,陳鋒去副食店買鹽,回來時正好在胡同口碰上馮得祿,他像是剛出去買了包煙。
    “陳幹事,出去啊?”馮得祿笑著打招呼,遞過一根“豐收”煙。
    陳鋒擺擺手:“不會。馮同誌這是要長住?”
    “哪能啊,就出差幾天,廠裏任務緊,過兩天就得回去。”馮得祿自己點上煙,吸了一口,“唉,就是這趟出來,順便想找以前一個朋友,好像就住這片,叫…叫德寶,陳幹事聽說過嗎?”
    他眼神看似隨意,卻緊緊盯著陳鋒的反應。
    【看他知不知道…或者有沒有牽扯…】馮得祿的心聲帶著審視。
    陳鋒麵色平靜:“沒聽說過,這片住的人雜,馮同誌最好去派出所問問。”
    馮得祿眼底閃過一絲失望,隨即笑道:“那就算了,估計是我記錯了,謝謝啊陳幹事。”
    兩人錯身而過,陳鋒能感覺到背後那目光停留了片刻。
    回到院裏,棒梗正帶著小當槐花在玩跳房子,看見陳鋒,棒梗下意識縮了一下脖子,但很快又梗起脖子,裝作沒事人一樣,隻是眼神躲閃。
    【怕他幹嘛!他又沒證據!】棒梗心裏給自己打氣,卻透著虛。
    陳鋒沒理他,徑直回屋。
    剛放下鹽,就聽見外麵棒梗故意提高的聲音:“小當!槐花!過來!馮叔給的好吃的糖,比某些人的雞蛋糕甜多了!”
    顯然是說給陳鋒聽的,帶著幼稚的挑釁。
    陳鋒眼神一冷,這小子,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晚上,閻埠貴家傳來一陣肉香,雖然很淡,但在缺油少水的院裏格外勾人。
    顯然是馮得祿又破費了,閻家幾個孩子興奮的嘰喳聲隔著院子都能聽見。
    易中海背著手在院裏踱步,臉色不太好看,一大媽低聲勸著:“別人家的事,少管…”
    【這姓馮的不是省油的燈…一來就攪風攪雨…】易中海心裏煩躁,卻無力管。
    夜深人靜,陳鋒正準備睡下,忽然聽到極其輕微的“咯吱”一聲,像是有人踩碎了後窗根下的枯枝。
    他立刻屏息,開啟能力。
    一個細碎的心聲飄了進來,帶著緊張和興奮。
    【…窗戶好像沒插嚴實…看看有啥好吃的沒…】
    又是棒梗!這小子居然又摸到他後窗來了!
    陳鋒悄無聲息地摸到窗邊,透過縫隙,看見一個黑影正撅著屁股,試圖用一根小棍撥弄他後窗的插銷。
    陳鋒沒有立刻發作,而是無聲地退開,從門後拿起半盆洗完臉的冷水。
    窗外的棒梗毫無察覺,還在專心致誌地撥弄著,心裏美滋滋地想著偷到雞蛋糕或者白糖的美好滋味。
    就在插銷快要被撥開的瞬間——
    “嘩啦!”
    一盆冰涼刺骨的冷水,毫無征兆地從窗戶上方潑了下去,精準地澆了棒梗一頭一身!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夜的寂靜!
    棒梗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彈跳起來,凍得渾身哆嗦,牙齒咯咯作響,臉上頭上全是水,狼狽不堪。
    “嗷嗚…冷…冷死我了!媽!媽!”他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得偷東西了,哭爹喊娘地撒腿就往中院跑,濕漉漉的腳印踩了一路。
    中院立刻響起秦淮茹驚慌的聲音:“棒梗?你怎麽了?!哎呀!怎麽濕透了?!”
    接著是賈張氏的罵聲:“哪個天殺的缺德鬼!潑我孫子冷水!喪良心啊!”
    陳鋒冷冷地關上窗戶,插好插銷。
    世界清靜了。
    這次是冷水,下次,可就不一定是什麽了。
    躺回炕上,聽著中院雞飛狗跳的動靜,陳鋒嘴角噙著一絲冷意。
    馮得祿的糖衣,棒梗的賊手,許大茂的恐懼…這院子裏的戲,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而他,可是很有耐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