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恩斷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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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有良,你特麽現在連實話都不跟我說了是吧?”
    彭援朝揪著徐有良的領子不放,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你不要不見棺材不掉淚,你現在老實說出來,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還能作保,讓周兄弟留你一命,你要是還沒有實話……”
    “嗬,你們這趟過來,是想要我的命啊,彭哥,我的命是你救的,你要拿走,我無話可說,但是他們……”
    徐有良掃了一眼周景明、武陽等人:“你們憑什麽?我沒做過的事情,為什麽非要我承認。怎麽,跟著你們幹了一個淘金季,現在不跟著你們幹,就不行了?
    姓周的,這礦點可是我花真金白銀從你手裏轉讓過來的,你不會是想找個借口收回去吧?”
    周景明笑著搖搖頭:“徐有良,我是看在彭哥的麵子上,才好好跟你說話,不然,我保證你什麽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跟著我在礦點上幹活的,全憑自願,不管是你、彭哥還是李哥,包括武陽他們,覺得自己有能力單幹,想要另起爐灶,我都沒有意見,誰都想發財,我能理解,也支持這種做法。
    至於礦點,你覺得我會是缺礦點淘金的人,既然舍得轉讓出去,實話告訴你,那是因為我看不上,小賺一筆就行了,留在手裏,對我沒多少作用。
    所以,你也別拿我想要回礦點這種莫須有的事情來混淆視聽,讓跟著你幹的這些人憤怒,轉回來找我麻煩?你大可不必。”
    頓了一下,周景明接著又問:“我再問一遍,為什麽要出賣我,記憶中,我從沒得罪過你,去年一個淘金季下來,我也並沒有少分你金子……現在你的做法,給我的感覺,像是咱們有著什麽深仇大恨一樣。”
    “姓周的,老子說了,老子沒做過這種事兒。”
    徐有良一臉惱怒,將彭援朝揪著他領子的手給打開,並將彭援朝推開一些,轉到周景明麵前,衝著他咆哮。
    “你充誰老子呢?”
    武陽才不跟他客氣,迎上去就是一窩心腳,將徐有良踹得往後退了兩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估計有些背氣,臉色一下子脹紅。
    趙黎也跟著上前,在他大腿上狠狠踢了一腳:“你特麽充誰老子呢?”
    “武陽、趙黎,別忙著動手!”
    周景明將兩人叫住,又掃視了一眼跟著徐有良的那一幫人。
    自家把頭被揍,一幫人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尤其是徐有良從隴南領著過來的那些人。
    武陽見他們有幾人去抄豎在地窩子旁邊的工具,立馬將槍端了起來:“不想死的話給老子把東西放下……”
    那幾人見狀,隻能強忍著怒氣,將拿到手的工具又給放下,真動起手來,那就是往槍口上撞。
    武陽手裏的,可不是雙管獵,而是威力更猛,能滿裝十一發子彈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幾下突突就能放倒好幾個。
    何況,這樣的槍,周景明他們有三把。
    見幾人不敢動了,周景明再次看向徐有良:“告訴你一件事情,今天梁麻子又找到我礦點上來了,他可是把我礦點上的事情弄得清清楚楚,連我什麽時候發工資、分金子以,以及分多少都一清二楚。
    我為了省事兒,直接用下個月礦點上的產出的金子,來換賣我這個人的名字。
    他告訴我,就是你幹的。
    相比起我能給他的,你能給他的太少。
    你能把我出賣給他,他當然也能把你出賣給我,歸根到底,還是為了金子。
    我不認為梁麻子得了那麽多好處,會告訴我一個假的名字,大家都不傻。
    這就是我找來的原因。
    按照我以前的做法,早就把你解決了,就一槍的事兒,相信你知道我的槍法,並不誇張。
    可看在彭哥的麵子上,我沒有動手。
    你若現在老實交代,我留你一命,你要是還死不承認,非等著下個月梁麻子來礦點,我領著來跟你對峙,那時候,就沒有任何餘地了。
    相信你在這礦點上投入那麽多,錢還沒賺到什麽,不會選擇跑吧。”
    話說到這份上,徐有良也知道藏不住了,幹脆心一橫:“是我幹的又怎樣?姓周的,你現在跑來跟我講情麵,怎麽我去找你商量礦點的時候,你不講情麵?找我要礦點轉讓費的時候,你不跟我講情麵?
    我特麽四月和五月淘到的金子,幾乎都進了你的口袋。
    還有,你特麽怎麽也不想想當初,要不是我跟彭哥收留你,你能混成現在這樣。
    我特麽就看不慣,你一個後來的,在哪裏指手畫腳,到底你是把頭還是彭哥是把頭,別特麽天天拿你是個勘探技術員說事兒,說得像是離了你,我們連淘金的地兒都找不到一樣……”
    “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他還想繼續說,被周景明出聲打斷:“看來,你看我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這是積怨已久啊。
    這下我能想明白是為什麽了……”
    周景明轉頭看向彭援朝:“彭哥,你這兄弟在為你鳴不平呢,在他心裏,我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一無是處。
    他說得其實也沒錯,我估計,咱們去年在一起的不少人,都有這想法。
    小人就小人吧,總比偽君子強。
    彭哥,你看著辦吧!就因為他,我可損失了不少金子,那些金子,夠買他這樣的命,好幾條了。”
    周景明說完,起身就走。
    武陽瞪了徐有良一眼,立刻跟上。
    李國柱、趙黎和孫成貴,也沒有多停留。
    看著幾人走遠,彭援朝也是滿臉難受,在徐有良剛才挑選金子的木墩上坐下,給自己點了支煙:“有良,你讓我怎麽辦?”
    徐有良拍拍屁股,從地上站起來:“好辦……彭哥,我看你也就別回去了,還不如跟我一起,還是你來當把頭,又不是離了他姓周的,咱們就玩不轉。
    現在,咱們礦點上有二十多號人,抽水機也有,手頭的槍也有,咱們一樣能混下去,別的不說,我敢保證,你在這裏賺的,絕對比跟著周景明賺得要多。”
    彭援朝搖搖頭:“兄弟,我早說過,有多大腚穿多大褲衩,我沒你說的那種能耐啊。”
    “怎麽沒有,彭哥,你太小看你自己了,我跟了你也有兩三年了,你的能耐我還不了解,講義氣,照顧兄弟,在我看來,比姓周的強太多了。”
    徐有良憤憤不平:“姓周的算是個什麽東西,隻知道把金子往自己兜裏撈。”
    彭援朝歎了口氣:“兄弟,你有沒有想過,咱們前兩年為什麽沒賺到錢?”
    “運氣不好唄,在西海那邊太亂了,但是這裏不一樣,比那邊好幹多了。”
    “那你想沒想過,周景明進了隊伍,咱們都賺到錢了,而且賺得不少,頂別的淘金客幹幾年?要是沒他,你現在哪裏來的錢撐起這個攤子?說不定,去年咱們都已經完蛋了。
    我理解的義氣和對兄弟好,好像跟你不太一樣……算了,你來我家找我,讓我跟你幹的時候,我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了,說來說去,沒有多少意思。
    我隻是奇怪,你怎麽跟梁麻子攪合到一起去了?”
    “清山隊來的時候,我主動找的他,當時給姓周的送去金子,我手裏沒什麽剩餘,是拿自己的錢給他,給了一萬。
    他答應以後不找我的麻煩,但有一個要求,就是打探一下哈熊溝裏的情況,定期到鐵買克跟他說一下,尤其是周景明的兩個礦點……”
    “所以,你從我嘴裏套話,你知不知道那麽做,你賣了周景明,也賣了我?”
    “彭哥,現在都這樣了,我怎麽聽你話裏的意思,還在幫姓周的說話,你回不去了,還想那些事兒幹什麽?”
    彭援朝搖搖頭:“這樣說話沒意思,你鑽你的牛角尖,我鑽我的牛角尖,都說不到一處去……讓人做飯吧,今晚上,咱們倆,好好喝幾口。”
    聽到這話,徐有良一下子變得高興起來,他還以為彭援朝想明白了,準備留在礦點上。
    立馬讓人將買來的熏馬腸給煮上,還有河裏撈的魚也安排上。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臨近天黑的時候,飯菜上桌。
    徐有良特意給彭援朝倒了一淺碗酒,兩人再沒有聊梁麻子的事兒,更多的時候是彭援朝在聽徐有良對他這礦點的規劃,以及往後幾年,怎麽發展。
    說得是意氣風發,像是千萬身家信手拈來一樣。
    漸漸地,別的人已經吃飽喝足,爬到土床上歪著睡覺去了,昏黃的油燈下,隻有兩人還在不緊不慢地吃著。
    似乎都有了醉意,兩人的話題回到彭援朝當時怎麽救徐有良,以及那兩年在西海闖蕩經曆的種種事情。
    直到徐有良醉了,如同一灘爛泥一樣,滑到地上躺著。
    彭援朝就在這時候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將大碗裏剩下的一大口酒,一口灌下。
    下一秒,他反手抄起地窩子門板後麵放著的鋼釺子,朝著徐有良右手胳膊就砸了下去。
    那一下用力極猛,隻聽得哢嚓一聲,徐有良的右手胳膊直接被打變形,骨頭斷了。
    醉得一塌糊塗的徐有良在疼痛的刺激下,一下子酒醒,慘叫著坐起來。
    彭援朝手上的鋼釺子卻是沒停,跟著又砸向徐有良的小腿。
    在地窩子裏躺著休息的一眾人,哪裏會想到,明明看著已經沒事兒的彭援朝會突然動手,紛紛忙著跳下來。
    彭援朝第二次砸下的鋼釺子,被人推了一下,沒能砸在徐有良小腿上,而是砸在膝蓋上,再次抽得徐有良慘叫起來,具體傷成什麽樣不得而知。
    彭援朝還想再抽,但卻已經被人給箍住,一時間掙脫不出來,手中的鋼釺子也被奪走。
    “姓彭的,你特麽瘋了?”
    慘叫之餘,徐有良歇斯底裏地嘶吼著。
    “這聲姓彭的喊得好!”
    彭援朝猛力地幾下,從幾人手裏掙脫出來:“徐有良,知道為什麽我當把頭的時候,簽協議立規矩,裏麵會特意寫明,偷盜的,惹是生非的,要打斷腿趕出去嗎?就是怕有你這種喂不熟的白眼狼。
    這聲姓彭的喊得好啊,你我注定不是一路人,在我這兩棒以後,咱們恩斷義絕,生死無關。”
    他說完,扯開地窩子門板,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