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桂花偷偷看著霍城野越來越黑的臉色，嚇的喊了起來。
    “你說過不罵我的！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後悔了……”
    霍城野直接掀翻她，扒了睡褲就掄起了巴掌。
    “我說不罵你，但沒說不打你！”
    片刻之後，吳桂花裹著被子，哭的眼淚嘩啦啦。
    “以後有啥事，我都不跟你說了。你說話不算數！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好奇，過去看看……”
    霍城野看她眼睛都腫了，也心疼後悔了。
    他輕輕把媳婦兒抱在懷裏，耐心講道理。
    “我知道，你就是遇到危險，也能保證自己安全。但咱們如今和大鵝關係不算好，萬一……萬一你被抓住，或者引起什麽事件，導致咱們這邊受壓製，你我可能就是國家的罪人！
    “你不懂這些，實在是太莽撞了！
    “就算你不會連累國家，那你呢？你有個損傷，我和孩子怎麽辦？”
    他把頭埋在媳婦兒肩頭，長長歎氣。
    吳桂花委屈又難過，她前世就是個普通農村婦女，擺攤賣小貨養家糊口，最後得病之後又被兒子拋棄的老太太。
    重活一世，她從南往北倒賣衣服，賺錢開店，已經是很出息了。
    利用空間藥材，建藥廠，支持英雄們保家衛國，就是她的思想極大進步。
    但要她做什麽事之前，謹慎三思，方方麵麵考慮周全，甚至是上升到國家層麵，她……真的做不到！
    “城野，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一定小心再小心，絕對不惹禍。
    “你也多教教我，多告訴我一些利害關係，好不好？我不是壞人，我也不想給組織給國家惹麻煩……”
    “好，”霍城野低頭親親媳婦兒的臉，也開始反省。
    “怪我平時太忙了，家裏家外都是你一個人在操心。以後，隻要不違反保密條例的事，我一定跟你多說說。”
    夫妻倆在被窩裏開展了批判和自我批判，最終達成了一致協定。
    吳桂花也像講故事一樣，把大鵝之行仔仔細細說了一遍，包括安德烈和士兵們的裝備，槍支模樣，缺少物資等等。
    不管這些有用沒用，她都沒有一點兒隱瞞。
    霍城野一邊聽，一邊仔細檢查那把槍和子彈，臉色複雜。
    “這把槍，好像是大鵝那邊的新下生產線的。我這次出任務也……”
    他說了一半又把話吞了回去，“總之，你的運氣真是好到離譜。這把槍和子彈，我要送到京都的研究所去。你再跟我說說這次去大鵝那邊的細節，一點兒都不能落下。
    “我要寫報告，說不定組織上有別的安排。”
    說起這個，吳桂花就精神了。
    “其實在那邊給那些金頭發的村民看病，我也想了很多。
    “那邊的醫療條件比咱們這邊還差，伊萬他們那個小村子才百十人，幾乎每年都有人受傷，沒有及時診治，或者因為感冒發燒這樣小毛病拖延久了，病死的！
    “所以，他們對大夫特別歡迎。哪怕我長著黑頭發黑眼睛，他們也很相信我！
    “就是安德烈和他的士兵，聽說我是大夫，第一想法是找我治病，不是把我當外國奸細抓起來審問。
    “我給了他們一些凍瘡膏和普通傷藥，他們就恨不得把我當菩薩供起來。
    “對，還有烈酒。他們見到酒，就像沒命了一樣，有一個算一個都高興瘋了。還說我隻要送烈酒過去，他們可以用任何東西換。
    “他們現在能因為藥品和酒，隨手給我一把槍，以後肯定能給我別的好東西，比如飛機坦克！”
    吳桂花說的興奮，霍城野卻聽笑了。
    “你想多了，大鵝雖然和咱們鬧掰了，但也知道咱們不會主動找麻煩，不會主動進犯，所以，他們對咱們接壤邊境的巡防不算重視。
    “巡防兵辛苦，物資補給差，缺醫少藥。再加上，你幫安德烈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妹妹，各種原因加一起，他才給了你一把槍防身。
    “以後他的上級查問，找個丟失的借口就能糊弄過去。
    “但飛機坦克一類，是重要軍事物資。看一眼都不容易，更何況是送人！”
    吳桂花不服氣，“那可不一定啊，現在也許不行，但以後呢！
    “現在他們隻是缺些烈酒和藥品、厚手套襪子之類的，過個三五年，他們不隻缺這些，肚子都吃不飽的時候，餓急眼了，什麽不能換！
    “你也說了，他們的邊防軍本來就不被重視，怎麽找上級要糧食都沒有，當然要自己想辦法了。
    “還有，不是說什麽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嗎？大鵝地盤那麽大，興許啥時候就分裂成幾個小國家，互相打架呢。
    “到時候，所有人都是自己顧自己，誰也不聽組織的話，就崽賣爺田不心疼了！”
    合久必分？
    崽賣爺田不心疼？
    霍城野腦子裏轟隆隆，好像固有的一些東西被撬開了一條縫。
    就像你每天的路過的一塊大石頭，換個方向看，石頭裏居然棉花內芯……
    顛覆，完全的顛覆！
    “你是說，大鵝要分裂？”
    吳桂花有些緊張，上輩子她一心活命，沒那麽多精力關心國家大事。
    雖然知道大鵝在幾年後，變成了幾個國家，但具體啥時候，啥原因，怎麽解體，她不清楚啊。
    如果仔細跟霍城野說，又涉及到她重生……
    空間這個秘密暴露了，是因為她自卑。
    自卑自己這個普通農家婦女，被霍城野這個天之驕子看重，結為一生伴侶，她感激又惶恐。
    所以，和霍城野共享空間的秘密，算是她為重新開始的婚姻獻祭，也是豁出一切的豪賭。
    但……重生不行！
    重生是她最後的退路，是她為自己留的根據地！
    吳桂花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輕鬆玩笑。
    “不是我覺得大鵝要怎麽樣，是都這樣。我小時候，跟我爹在外邊走動的時候，聽茶館的說書先生講故事。
    “咱們古代就是這樣，國家大了，年頭多了，老百姓吃不飽飯，就開始起義，把大國變成很多小國。又過了多少年，冒出一個人開始張羅打仗，然後小國又統一，變成一個大國啊。是不是？”
    霍城野低頭看著媳婦兒手裏緊緊揪著被角，猜到她緊張，也猜到她沒說實話。
    但他沒有再問一個字，隻是把媳婦兒往懷裏摟了摟。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