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施主，有緣再見。”
    “我們應該不會再見了。”
    駱雲霄絲毫不給麵子。
    尼瑪多吉隻能尷尬一笑。
    “施主，可否再多給一斤肉，小僧感激不盡……”
    “滾！”
    “施主勿要動手，小僧這就走……”
    尼瑪多吉拎著熏肉，一溜煙消失在山林深處。
    確認喇嘛離開，駱雲霄立即命令眾人拔營。
    李二虎不解道：“睡得好好的，為何臨時挪地方？”
    陳獨眼附和：“是啊，這大半夜黑燈瞎火，再想找個合適的營地不容易……”
    駱雲霄解釋道：“那喇嘛來路不明，圖謀不軌，誰知道睡著以後會發生什麽？小心駛得萬年船！”
    “沒錯！”李昕罕見站到了駱雲霄一邊，“我也覺得此地不宜久留。”
    無奈之下，眾人隻能收拾行囊，連夜啟程繼續趕路。
    一路向北，直到黎明時分，一行人終於翻越太子山，正式進入漠南。
    遠遠望去，大漠戈壁與草原綠洲交織在一起，黃綠縱橫，涇渭分明。
    駱雲霄下令：“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重新整理裝備，假胡子全部戴上，隨時準備應對狼哨。”
    眾人手忙腳亂整理起來，打扮得有模有樣。
    拓跋飛雪指了指東北方向的山丘。
    “我記得山丘後麵有條河，那一片全是綠洲，虎師大營應該就在那附近。”
    駱雲霄對此深信不疑，立即帶隊出發。
    “伍長，你就那麽信她？”
    李二虎小聲道：“別忘了她是胡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駱雲霄反問：“不然呢？你還有其他路線？”
    李二虎啞口無言。
    不往東北走，就隻能穿越西北沙漠，這是誰也不想麵對的。
    李昕趁機反諷李二虎：“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把大營安置在沙漠裏。”
    “你……”李二虎想反駁，卻找不到突破口，隻得吃個啞巴虧。
    行進了三個時辰，正午時分，一行人登頂東北山丘。
    這是附近的製高點，海拔大概三百米，從這裏可以俯瞰漠南。
    遠遠望去，是一片綠洲和湖泊交織的廣袤平原，水草豐美。
    而山的那邊，是一片荒涼戈壁灘。
    “快看！那是不是虎師大營？”
    眾人順著陳獨眼手指的方向望去。
    綠洲深處，果然發現一座籬笆圍起來的聚落。
    裏麵紮滿了數不清的白色帳篷。
    隱約還能看到黑色大旗隨風飄揚。
    “沒錯，應該是了。”
    此時此刻，駱雲霄特別想擁有一個望遠鏡。
    距離太遠，僅憑肉眼很難看清楚大營裏的情況。
    但如果繼續靠近，不可避免會被狼哨發現。
    “伍長，要不要再抵近一點偵查？”
    郭包佑開口了。
    “不急。”駱雲霄搖頭，從行囊裏翻出紙筆，“容我先畫一幅路線草圖。”
    北伐不是漫無目的，衝進別人地盤一通亂殺，路過的狗都給兩巴掌。
    而是先要找到敵方老巢，殺對方一個出其不意。
    大營的位置已經確定，隻需要憑借記憶，畫出從土門關到漠南虎師大營的路線地圖，偵查工作就算完成一半了。
    幸好駱雲霄地理知識掌握不錯，世界地圖了然於心。
    不一會，地圖就畫完了。
    精確標注了涼州城、邊軍大營、土門關、太子山、漠南、虎師大營等各個關鍵點。
    哪怕是路癡，一看地圖也能明白大概。
    “伍長，你一共才出了幾次村，這麽多地方的位置就全記住了？”
    不怪李二虎等人驚訝和費解。
    原主就是一個普通農民，一輩子窩在金湯堡村種地，去過的最大城市可能就是棉北縣城。
    涼州城都不一定知道在哪，更別說土門關以外的蠻荒世界。
    如今僅憑記憶，就能畫出精確地圖，確實很難讓人理解。
    “可能我記憶力比較好吧，走過的地方過目不忘。”
    駱雲霄隨口敷衍幾句，把地圖包好交給範結巴。
    “你有十二路彈腿，又適合長跑，回程送信的重任就交給你了。”
    “就我自己？”範結巴麵露驚愕，“沒、沒、沒有人陪我作伴嗎？”
    駱雲霄說道：“可能會有，也可能沒有。”
    “畢竟糧草不夠了，而且不能保證會不會遇到胡賊。”
    “但無論如何，至少要保證有一個人能順利回去送信。”
    這番話說得有些傷感，又顯得嚴肅，眾人一個個變了臉色。
    範結巴立即抱拳行禮，“伍長放心，我一定及、及、及時送到！”
    隨後。
    駱雲霄帶著眾人下山，到距離虎師大營最近的小土坡上抵近偵查。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虎師大營裏麵一片忙碌景象。
    無數工匠揮汗如雨，忙著組裝攻城車，投石機。
    輜重隊一車一車的往裏麵運送糧草物資、木材石料。
    步兵在校場空地上整齊列隊，瘋狂操練各種進攻防禦陣型。
    騎兵驅趕著無數戰馬，在草原上任意馳騁，以保證最佳運動狀態。
    按照北胡軍隊的體製，可以從帳篷數量估算人口。
    拋開指揮部和軍官的宿舍不算。
    一頂標準的二十平米帳篷，可以容納十到十五名士兵。
    虎師大營麵積覆蓋方圓十幾裏，幾乎等於一座中大型城市。
    據此估算帳篷數量，不會低於一萬。
    也就是說，胡賊兵力至少十萬以上，喇嘛沒撒謊。
    “搞這麽大陣仗，又是練兵馴馬，又是製造攻城器械。”
    李二虎麵色凝重說道：“看來這次他們是打算動真格的了。”
    陳獨眼說道：“往常都是騎兵過境，燒殺搶掠一波就撤，這好像是胡賊第一次大規模訓練步兵。”
    範結巴說道：“他們打算奪城拿地，咱隴西豈不是首當其衝？”
    三人討論的同時，駱雲霄又在地圖上，添加了一些關於北胡兵力的情報。
    接下來兩天時間，他們將潛伏在此，觀察虎師大營的動向。
    確認無誤，再想辦法返程送信。
    “大家隱蔽！有敵人！”
    隨著郭包佑一聲提醒，眾人趕忙低頭臥倒。
    山坡下麵的羊腸小道，迎麵走來一隊二十人左右的遊騎兵。
    後麵押送著上百名漢民俘虜，全部要被送進大營幹苦力。
    胡賊雖然數量不多，但每個人都牽著一條大型烈犬。
    一看就是吃人那種，戰鬥力不容小覷。
    剛到山坡腳下，幾條烈犬似乎嗅到了生人氣息，不斷衝著山頭狂吠。
    遊騎兵很警惕，立刻停止行軍。
    目光紛紛投向駱雲霄一行人躲藏的山坡。
    兵長隨即下令：“你們幾個，去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