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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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江湖如一場無盡的名利場,其爭名逐利之勢絲毫不亞於那金碧輝煌的廟堂。
    有人為爭那“天下第一劍”,窮盡一生歲月,不惜耗盡心血;
    有人為做那“天下第一刀”,不惜走火入魔,墮入瘋魔之境。
    九月十五,紫禁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可以想象,這一戰,注定會被記入武林史冊之中,銘記千古。
    這不僅源於兩位決戰者的非凡身份,更因那決戰之地的尊貴。
    就連那些常年隱於深山的武林高手,提及“決戰紫禁之巔”四字,都於有榮焉。
    武林人興奮不已,然朝堂之上卻是震怒滔天。
    因為,所謂決戰紫禁之巔,說得再好聽,實則無異於站在皇帝頭頂肆意打架、廝殺。
    更別說,因那段不堪回首的屈辱曆史,本就體弱多病的英宗皇帝,更是驚嚇過度,一病不起,眼看就時日不多了。
    .......
    大明皇城。
    六扇門如一頭蟄伏的黑色巨獸,矗地於皇城一角。
    牆壁漆黑,門楣漆黑,連空氣都仿佛凝結成一片陰冷的黑色,散發著森嚴律法的威嚴氣息,宛若地獄入口。
    黑色,本就是律法莊重的象征。
    但此刻,往日威嚴不可侵犯的六扇門,卻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葉孤舟,搖搖欲墜,風雨飄搖。
    四大名捕之首,六扇門之中的“大捕頭”,坐在輪椅上的無情,麵貌蒼白,神情不安。
    他身後,追風、鐵手與冷血三大名捕肅立不動,各自神情凝重。
    冷血臉色陰騭,恨恨不已:“這幫無法無天的江湖之徒,真當我大明王朝的天威可以隨意褻瀆?”他攥緊的拳頭青筋暴起,指節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無情沒有言語,蒼白的俊美容顏,為之沉寂、蕭殺。
    他們四大名捕常年和武林罪犯打交道,自然知道這江湖武林之中的高手數不勝數。
    紫禁城的圍牆雖然足夠高,但是對於武林高手來講,不過就是小柵欄一般的阻擋,隨便一個先天高手都能施展輕功跨越進來。
    追風抬頭望向皇宮方向,風吹起他的長發,眼中滿是憂慮:“不知總捕大人這次能否安然歸來……”
    此言一出,四人麵色更加陰沉,空氣仿佛凝固。鐵手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佩刀,沉聲道:“若出了什麽意外,我鐵手定要殺盡那些膽敢冒犯皇權的武林敗類!”
    .......
    另一邊,同樣漆黑陰森的錦衣衛指揮衙署內,氣氛更加凝重。
    “無父無君的江湖劍客.......”手握大明十四勢的青龍,一臉煞氣,身上的紋龍宛如活物一般,猙獰不已。
    白虎、玄武、朱雀三人環繞著他,身形各異,卻同樣散發著不安的氣息。
    嬌小的朱雀來回踱步,時不時停下來,抬頭望向皇宮方向,紅唇微抿,眉宇間盡是擔憂:“青龍大人,指揮使袁大人進宮已半夜,為何還不見回來……”
    玄武撫摸著長須,沉聲道:“江湖武者竟敢在紫禁之巔決戰,此乃大逆不道,定有皇威之怒。”
    白虎麵露猙獰,指節劈啪作響:“讓我見著那兩個劍客,定將他們碎屍萬段!”
    青龍擺了擺手,製止了眾人的躁動:“靜候皇命,我錦衣衛自當奉旨行事。”
    .......
    大明紫禁城,東宮,太子府。
    諸葛正我與袁彬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已有兩個時辰,雙腿早已失去知覺,但兩人不敢有絲毫挪動,冷汗浸透了官服。
    坐於正位上的太子朱見深雖年僅十七,卻目光如炬,銳利逼人。
    因父皇英宗皇帝的緣故,被貶再立,特殊的經曆塑造了他遠超同齡人的老成與雷厲風行的性格。
    他虎目掃視著地上伏跪的兩人,遲遲不語,任憑兩人在地上承受著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折磨。
    “兩個廢物!”太子終於開口,聲音雖不大,卻如同炸雷般在大殿中回蕩,“竟讓兩名無名劍客跳到父皇頭頂上決鬥,你們死不足惜!”
    諸葛正我與袁彬不敢抬頭,也不敢辯解,隻能將身體伏得更低,汗水滴落在地麵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這是自太祖陛下開國以來,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一個聲音從側麵響起,卻是剛剛連夜返京,坐在一旁太師椅上的叔父朱無視。他身材偉岸,眸光深邃如古井,氣質冷冽得令人不寒而栗。
    他緩步走到太子身側,俯視著地上的兩人:“這些無父無君的江湖武者,該是清理一番了。”
    太子朱見深微微蹙眉,眼中閃過一絲遲疑:“可是,武當那尊天人……”
    “哼!”朱無視冷哼一聲,雖聲音中帶著不屑,但神情中隱藏著極深的忌憚,“那尊天人,壓製了我朝整整六十年。若非那張三豐,我朝何至於讓這些無父無君之輩興風作浪至此?”
    朱無視眼中閃過一絲寒芒:“先王安排我與曹正淳潛伏江湖,已有所成。”
    太子朱見深眸光一亮,身體微微前傾:“那東廠大督主曹正淳所謀之事……”
    朱無視微微搖頭,修長的手指輕按在太子的手腕上,示意打住。
    太子朱見深心領神會,識趣地閉口不談。皇家有皇家的忌諱,有些事情,即便是在東宮深處,也不宜多言。
    朱無視繼續道:“本王久居江湖,江湖中已有私語,聽聞說那尊天人可能已不再世了。”
    “真的?”太子朱見深震驚地瞪大了眼睛,聲音都變了調,“那可是……”
    朱無視麵色肅然,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真偽難辨,一試便知。”
    朱見深追問:“如何試?”
    朱無視目光如炬,緊盯著太子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吐出四個字:“武!當!七!子!”
    太子朱見深聞言,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麵色變得有些蒼白:“這……這豈不是……”
    “無需多言,本王自有計較,不會親自出手。”朱無視輕輕搖頭,製止了太子的話,眼中有警示之意。
    太子朱見深順勢轉移話題:“此次召叔父回京,是希望叔父能組建護龍山莊,親自坐鎮京都,以防不測。”
    朱無視沉吟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也罷,朝廷遭此大辱,接下來也該亮亮刀了。本王就親自坐鎮京都,防止有人狗急跳牆。”
    朱無視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的兩人:“至於這兩人,太子就交給本王處置,如何?”
    太子朱見深聞言,眸光閃爍了一下,沉吟道:“也好!”
    隨即,太子轉向地上的兩人,語氣意味深長:“叔父組建護龍山莊,正缺人手。本宮罰爾等戴罪立功,"好好"協助叔父。爾等可聽明白了?”
    太子在“好好”二字上加重了語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諸葛正我與袁彬連連叩首,額頭撞擊地麵發出悶響:“多謝太子殿下開恩!”
    朱無視麵無表情,轉身帶著兩人離開了大殿。
    待叔父離去,太子朱見深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龍椅扶手,閉目沉思。太子府內一片寂靜,隻有燭火搖曳的聲音。
    良久,良久。
    朱見深倏然睜眼,眼中精光一閃,吩咐身旁侍奉的太監:“去,將禦馬監掌印太監汪直請來。”
    不多時,一個身形清瘦、麵容陰柔,宛如女人的太監輕步走入殿中,行走時幾乎不發出聲響,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詭異的陰柔之氣。
    “拜見太子殿下。”汪直跪伏在地,聲音輕柔得近乎蠱惑。
    朱見深目光灼灼地打量著汪直那張白皙得幾乎透明的麵龐,唇角微揚,滿意笑道:“汪直,我知道你一直偷偷練功,而且天賦極高,武功已臻化境。”
    汪直麵色微變,但很快恢複平靜,依舊低著頭不敢直視太子。
    朱見深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但是,你可知?你偷練的《天陰功》,隻是我朝當初編修《永樂武典》時專門為我朝宦官量身定製的絕學《葵花寶典》的殘篇?你又可知你偷練的《天陰功》,是本宮怎麽悄然安排到你手中的嗎?”
    “啊?!”汪直聞言,心驚肉顫:“這武功....是太子…殿下…故意給奴才的?”
    朱見深端坐在龍椅上,俯視著驚惶不已的汪直,神情滿意:“起來吧。從今往後,你就從世人麵前消失。”
    汪直麵色驟變,額頭滲出細密的冷汗,膝蓋一軟,幾乎癱倒在地,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太子…殿下…饒命…”
    敲打了一番,朱見深甚是滿意,示意他起身,唇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先聽本宮說完。本宮將授予你一番造化。”
    “你如果做好了,本王將絕學《葵花寶典》完整的交給你,也不是不可能!”
    汪直停止哀求,連忙表露衷心:“殿下有何吩咐?奴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朱見深端坐在正椅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迫於形勢,本宮不得不召回叔父回京,組建護龍山莊。但本宮觀這個叔父,野心勃勃,心存不軌。”
    朱見深的聲音壓得極低,汪直不得不豎起耳朵仔細聆聽:“本宮欲在東廠之外,秘密再立西廠,隻對本宮一人負責。”
    汪直眼中精光一閃,呼吸微微急促起來。
    朱見深冷冷一笑:“從今往後,你就改名為雨化田,為本宮執掌西廠。待本宮登基,授予你西廠先斬後奏、皇權特許之權。”
    汪直——不,現在應該稱為雨化田了——眼中閃過一抹狂熱與野心,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激動得聲音都在顫抖:“奴才…定當肝腦塗地,死而後已!”
    朱見深滿意地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