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華山,嶽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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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五弟視若珍寶的獨子落入那陰狠毒辣玄冥二老之手,宋遠橋心頭劇震,一股寒意自腳底升起。
    白眉鷹王殷天正更是須發戟張,護犢之情溢於言表,體內雄渾內力幾乎要破體而出。
    兩人對視一眼,無需言語,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那份投鼠忌器沉重。
    一前一後,兩人如同兩座山嶽,死死堵住了玄冥二老去路。
    宋遠橋到底是武當掌門,強壓下心頭翻湧怒火與擔憂,眼神如電,掃過周圍武當弟子,無聲命令他們將所有方位徹底封鎖,務必讓這二人插翅難飛。
    確認包圍圈已成鐵桶之勢,宋遠橋這才將目光重新鎖定在那兩個枯槁身影上,厲聲質問:“玄冥二老!你們究竟意欲何為?!”
    白眉鷹王殷天正胸膛劇烈起伏,嗓音如同洪鍾,帶著壓抑不住暴怒:“有甚麽恩怨,衝著老夫來便是!劃下道兒,老夫一力承擔!對一個尚在繈褓嬰孩下手,傳出去,不怕江湖同道戳穿你們脊梁骨嗎?!”
    玄冥二老中那鶴筆翁陰惻惻一笑,枯瘦手指輕輕點了點懷中嬰孩臉頰,引得小無忌一陣不安扭動。
    鹿杖客則慢條斯理,語帶嘲弄,完全無視了周圍那一雙雙噴火目光:“鷹王此言差矣,何必拿江湖規矩來壓我們?我師兄弟二人縱橫數十載,何時將那些虛偽條條框框放在眼裏?百無禁忌,方為我輩本色。”
    此言一出,白眉鷹王殷天正臉上肌肉虯結,眼中怒火幾乎要焚燒出來,但他深吸一口氣,強行按捺,聲音愈發低沉冰冷:“那好,我們不說江湖規矩,那便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到底想要什麽?直言無妨!”
    玄冥二老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得計狡黠,嘿嘿怪笑起來。
    鶴筆翁悠然開口:“我二人也沒什麽宏圖大誌,不過是久聞冰火島風光奇絕,想請殷夫人……帶我們師兄弟,前去盤桓幾日罷了。”
    “帶素素去冰火島?!”白眉鷹王殷天正一聽此言,如同被點燃火藥桶,雙目瞬間赤紅,胡須根根倒豎,厲聲咆哮:“爾等找死!!!”
    澎湃氣勢自體內爆發,周圍空氣都仿佛凝滯了幾分。
    宋遠橋見狀,連忙伸出一手,輕輕按住殷天正肩膀,示意他冷靜,隨後轉向玄冥二老,眉頭深鎖,帶著深深不解探詢:“冰火島偏僻苦寒,兩位前輩為何執意要去那等絕地?”
    玄冥二老卻隻是陰笑,閉口不言,顯然不願透露真實目的。
    氣氛一時間僵持到了極點,空氣中彌漫著一觸即發緊張。
    就在這時,一直心急如焚殷素素再也按捺不住,美眸中噙滿淚水,聲音帶著哭腔,急切懇求:“我可以告知冰火島方位!隻求……隻求兩位高抬貴手,將無忌安然還給我!”
    玄冥二老聞言,目光不自覺瞟向遠處仍在激烈交鋒混戰場。
    眼見那華山掌門嶽不群身法詭異,竟與那煞星王三豐鬥得難分難解,但敗象已呈,而其他人早已倒地不起,玄冥二老心中暗自焦急。
    他們深知,帶著這個嬰兒終究是個累贅,拖延下去,變數太多,一旦那煞星騰出手來,後果不堪設想。
    鹿杖客眼中精光一閃,當機立斷,微微頷首:“如此……倒也未嚐不可!”
    殷素素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哪裏還顧得上其他,急忙將冰火島方位和盤托出:
    “那島……在東海至深之處!自王盤山島向東,一直航行約莫二千裏水路,會見到一座遍布暗礁荒島,由此再轉向正北,繼續航行千裏上下,便能望見!”
    玄冥二老聽得仔細,眼中喜色一閃而逝,鶴筆翁麵上露出滿意笑容:
    “很好!既然殷夫人如此爽快,那便請諸位讓開一條通路,容我師兄弟離去。”
    殷素素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顫聲追問:“那……那我的無忌……”
    玄冥二老臉上掛著虛偽微笑,鹿杖客慢悠悠回應:“殷夫人莫急,你總不會指望我們現在就將令郎奉還吧?怎麽也得等我師兄弟二人,安然退到山下路口,確保自身安全之後……”
    武當、天鷹教眾人聞言,皆麵露猶豫與憤怒,這分明是緩兵之計!
    然殷素素愛子心切,已然方寸大亂,不等旁人商議,竟主動替眾人應承下來:“好!我答應!隻求你們信守承諾!”
    宋遠橋見狀,心中暗歎一聲無奈,事已至此,為了無忌安危,也隻能如此。
    宋遠橋沉重揮手,示意後方弟子讓開一條通道。
    玄冥二老一手抱著無忌,另一手暗自戒備,目光如鷹隼般死死盯住宋遠橋與殷天正等人,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向後退去。
    宋遠橋、殷天正等人亦步亦趨,緊緊跟隨著,雙方距離始終保持在三步之內,生怕這兩人稍有異動或是突然反悔。
    山道之上,形成了一副詭異畫麵,一方緩緩後退,一方緊緊逼迫,無聲對峙,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一行人退至混戰場邊緣。
    場中形勢已然明朗,先前圍攻王三豐高手,如今隻剩華山掌門嶽不群一人,還在憑借一套從未示人詭異步法,與那氣勢越發凶悍的王三豐纏鬥。
    其餘人等,早已橫七豎八癱倒在地,**哀嚎之聲不絕於耳,場麵一片狼藉。
    同樣被王三豐震傷倒地令狐衝,掙紮著半坐起身,望著場中那個身法飄忽、氣質陰柔師傅嶽不群,眼中充滿了驚疑與茫然。
    令狐衝喃喃自語:“師傅……師傅這使是什麽功夫?為何……為何我從未見他老人家施展過?”
    嶽不群此刻身形快如鬼魅,劍招狠辣刁鑽,與平日裏溫文爾雅形象判若兩人。
    就在此時,王三豐眼角餘光瞥見宋遠橋、殷天正等人簇擁著玄冥二老往下山道退去,似乎發生了什麽重大變故。
    不由分心轉頭看了過去。
    “好機會!”久攻不下,早已憋了一肚子火嶽不群,敏銳捕捉到了王三豐這一瞬間分神,眼中厲芒爆閃,身形陡然加速,如同鬼影般欺身直進,淩厲劍招直刺王三豐破綻!
    “哼!不知好歹的東西!”王三豐瞬間回神,見嶽不群竟敢趁機偷襲,眉頭驟然擰成一個川字,眼中閃過一絲濃重不悅與冰冷殺意。
    “看在令狐兄的麵上,我已經忍你很久了!”
    一聲冷喝,王三豐不再有絲毫保留!
    隻見王三豐身形微側,左掌如穿花蝴蝶般探出,右掌順勢回環,一股圓融無礙、剛柔並濟太極真意沛然而生!
    太極拳,攬雀尾!
    動作舒展,宛如行雲流水,卻蘊含著無窮吸力與粘勁,刹那間便破開了嶽不群劍勢,雙掌如同鐵鉗,牢牢鎖住了嶽不群手腕與臂膀!
    嶽不群隻覺一股無可抗拒巨力傳來,體內真氣瞬間被攪亂,臉上露出驚駭欲絕神色!
    但他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王三豐後續殺招已如狂風暴雨般降臨!
    三十六式擒拿!龍爪手!
    捕風!捉影!撫琴!鼓瑟!批亢!搗虛!抱殘!守缺!
    八式連環,勁力吞吐,快如閃電,一氣嗬成!
    “嘭!”
    一聲悶響,嶽不群整個人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甩飛出去,重重砸落在數丈之外堅硬地麵上,口中鮮血狂噴,骨骼斷裂聲清晰可聞。
    王三豐甩開嶽不群,仿佛碰了什麽汙穢之物,臉上露出毫不掩飾厭惡,冷冷啐了一口:
    “不人不妖的東西!”
    “師傅!”遠處令狐衝聽到王三豐對嶽不群侮辱之言,頓時目眥欲裂,也顧不上自身傷勢,猛地翻身而起,踉蹌著衝到王三豐麵前,嘶聲質問:
    “曾兄,敬你是條英雄好漢,敗在你手下,令狐心服口服。可你安敢侮辱本派掌門?”
    王三豐望著眼前這個曾經意氣相投、把酒言歡好友,心中不禁湧起一絲複雜憐憫。
    憑借王三豐精湛醫道修為與敏銳洞察力,早在交手之初,王三豐便已察覺到嶽不群身體異常——那陰柔詭異氣息,絕非正道武學所能產生,更與當年在華山做客時所見那個氣度儼然君子劍嶽不群,截然不同。
    眼見宋遠橋那邊情勢愈發緊張,玄冥二老挾持著嬰孩步步後退,王三豐知曉不能再耽擱。
    王三豐目光沉沉看向令狐衝,帶著一絲不忍,卻又不得不點醒他,隻能隱晦提醒:“令狐衝,你師父……他早已不是正常人了。”
    “你說什麽?!”令狐衝如同被踩了尾巴貓,瞬間炸毛,怒火再次衝頂,“什麽叫我師父不是正常人了?!”
    “你把話說清楚,否則,別怪令狐不認昔日情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