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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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硯捏著那根帶金屬光澤的羽毛,指尖反複摩挲著鋒利的邊緣——這羽毛比她見過的任何鳥類羽毛都硬,像用薄鐵皮磨成似的…
    剛才若不是黃鼬及時示警,夜鷺恐怕已經借著夜色俯衝下來,用翅膀掃翻菜種區的幼苗。
    電網的藍光還在忽明忽暗,蘇野的指尖泛著微弱的光暈,額角滲出細汗,顯然在全力對抗外界的信號幹擾。
    “夜鷺的能量信號沒完全消失,就在西北方向三百米的斷牆後,翅膀偶爾動一下,應該是在交替觀察農舍和窯廠,像個移動的哨崗。”
    “先把羽毛收好,說不定能派上用場。”陳溪走過來,從口袋裏掏出塊洗幹淨的粗布,布角還縫著補丁——是上次補衣服剩下的。
    “這羽毛邊緣夠尖,要是腐行者撲過來,往它眼睛裏劃,能暫時逼退它。”
    林硯點點頭,把羽毛小心地包進布裏,塞進軍刀鞘的側袋,指尖碰到冰涼的刀身,心裏才稍穩些…
    剛才變異腐行者的嘶吼還在耳邊回響,現在又多了隻行蹤詭秘的夜鷺,三天後的“匯合”,恐怕比她們預估的還要凶險。
    黃鼬還在門口對著西北方向低叫,小爪子扒著溝沿的紅土,留下幾道淺淺的爪印,尾巴繃得筆直,像是在催促她們去追夜鷺。
    林硯蹲下來,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背:“今晚不追了,天黑後視線太差,夜鷺又靈活,萬一它往窯廠方向引,咱們容易掉進腐行者的埋伏。明天一早,咱們先找它的巢穴,弄清楚它到底是幫腐行者,還是單純想偷作物,再做打算。”
    張梅從草堆旁站起身,手裏攥著個鼓囊囊的小布包,布包上還沾著點草木灰:“我剛才去菜種區檢查,發現有隻半厘米長的青蟲在啃最外側那棵菜芽的葉子,已經用薄荷粉撒在周圍,蟲子爬走了。捕鼠器我也重新檢查了一遍,有兩個閘門的藤條鬆了,我換了新的細藤條綁緊,還在捕鼠器旁邊撒了圈草木灰,就算刺鼠聞到蕎麥粉的味,也不敢靠近。”
    她頓了頓,眼睛亮了亮,又補充道,“對了!柴房角落裏還有半桶煤油,是之前從加油站廢墟的地下儲油罐裏抽的,密封得很好,沒變質。
    明天可以倒在深溝裏,腐行者怕火,萬一它們硬闖溝,咱們就能點燃煤油,燒退它們!”
    “煤油是個好辦法!”陳溪的眼睛也亮了,她之前隻想著用艾草粉和反光布,倒忘了火攻這招,“咱們還能做幾個簡易的燃燒彈——找些粗陶罐,裏麵裝半罐煤油,罐口塞緊浸了煤油的破布,點燃布就能扔,威力比火把大,能直接砸在腐行者身上。”
    蘇野也跟著點頭,指尖的藍光閃了閃:“我今晚再調整下藍光的輸出模式,明天試著鎖定夜鷺的飛行軌跡,它要是頻繁往返窯廠和農舍之間,就說明肯定在給腐行者傳遞消息,到時候咱們可以用藍光幹擾它的視線,讓它沒法準確報信。”
    這晚沒人能睡得安穩。
    林硯靠在窗邊的木凳上,手裏始終握著軍刀,刀鞘裏的羽毛偶爾會隨著動作輕輕蹭到掌心,提醒她潛在的威脅。
    她時不時側耳聽著外麵的動靜:夜鷺扇動翅膀的“呼啦啦”聲從西北方向傳來,間隔越來越短,顯然在頻繁巡邏;
    風吹過籬笆上的鈴鐺,發出“叮鈴叮鈴”的輕響,卻沒驅散半點緊張;
    黃鼬趴在門口,偶爾會發出低低的“嗚嗚”聲。
    天剛蒙蒙亮,張梅就輕手輕腳地起了床,沒驚動其他人——她惦記著地裏的作物,想第一時間看看它們有沒有事。
    走到菜種區,她鬆了口氣,最外側那棵菜芽的葉子沒再被啃,新長的真葉泛著深綠;
    黑麥草的“綠芽”又長高了半指,真葉展開得更大,邊緣的絨毛在晨露裏閃著光;
    野豆子的第二片葉也舒展開了,莖稈比昨天粗了些,用手輕輕碰一下,能感覺到明顯的韌性,根係應該紮得更深了。
    “你們要好好長啊,”張梅蹲下來,用小瓢給每棵幼苗都澆了點水,水流順著土縫滲下去,沒濺到一片葉子。
    “等咱們打敗腐行者,就給你們施草木灰,讓你們長得更快,到時候就能吃黑麥饅頭和炒豆子了。”
    林硯、陳溪和蘇野也陸續醒了,三人一起收拾探查夜鷺巢穴的工具。
    陳溪把那半桶煤油分裝在三個粗陶罐裏,每個罐口都塞緊了浸滿煤油的破布,還用細藤條把陶罐綁在腰間,方便攜帶;
    蘇野找了塊反光塑料布,剪成小塊,貼在手臂和胸前;
    林硯則把那根夜鷺羽毛取出來,用細藤條綁在軍刀的刀柄上,羽毛邊緣朝外,關鍵時刻能額外增加劃擊的威力。
    黃鼬蹲在林硯腳邊,嘴裏叼著那根磨得光滑的細樹枝,見大家收拾好,便往門口跑了兩步,回頭看了看,像是在催“快出發”。
    “張梅,你留在農舍,”林硯把一把火把遞給她,“先把深溝裏倒滿煤油,注意別濺到溝沿的藤蔓和旁邊的作物,倒完後在農舍頂上再綁些帶刺藤蔓,用細藤條多固定幾層,夜鷺要是從空中偷襲,讓它落不下來。柴房裏還有些幹柴,你可以劈成小段,堆在籬笆旁,方便咱們回來做更多火把。”
    張梅接過火把,用力點頭:“放心吧林硯姐!我肯定把煤油倒得均勻,藤蔓也綁得牢牢的,不讓夜鷺有機會靠近農舍和作物!”
    往西北斷牆走的路上,晨露把半人高的草叢打濕了,褲腳很快就沾滿了水珠,涼絲絲的。
    林硯走在最前麵,手裏的軍刀時不時撥開擋路的雜草和荊棘——荊棘上的尖刺刮過刀身,發出輕響。
    偶爾能在草叢裏發現幾根白色的羽毛,是夜鷺掉落的,羽毛上還沾著點紅土,顯然它昨晚在窯廠和斷牆之間往返過多次。
    走了大約五十米,蘇野突然停下腳步,指尖的藍光猛地往前方的老槐樹方向掃去,光帶在樹影裏晃了晃,最終定格在樹幹中間的一個洞口上。
    “夜鷺的巢穴就在那棵槐樹上,洞口有兩隻幼鳥的能量信號,還在張著嘴叫,應該是在等成年夜鷺喂食。成年夜鷺的信號往窯廠方向去了,距離咱們大概兩百米,飛行速度很快,估計快到窯廠了。”
    林硯抬頭看向那棵老槐樹——樹幹很粗,需要兩個人才能合抱,中間的洞口有碗口大,從下麵能隱約看見兩隻灰色的幼鳥,正嘰嘰喳喳地叫著,腦袋時不時探出洞口,像是在尋找成年夜鷺的身影。
    黃鼬跑到樹下,用小爪子扒了扒樹皮,又抬頭看了看洞口,然後轉頭看向林硯,小尾巴輕輕晃了晃。
    “看來夜鷺真的和腐行者一夥的,”林硯握緊了軍刀,“成年夜鷺去給腐行者報信,說不定在說咱們農舍的防禦情況,咱們得趕緊去窯廠看看,要是能截住它,或者破壞掉腐行者的路標,就能給農舍多爭取點時間。”
    陳溪從腰間解下一個煤油罐,打開罐口聞了聞,煤油的味道很濃:“要是遇到腐行者,咱們就扔煤油罐點火,先燒退它們,別硬拚,咱們的目標是破壞路標,不是和它們正麵打架。”
    蘇野的藍光始終鎖定著成年夜鷺的信號,一邊走一邊匯報:“夜鷺已經到窯廠了,落在窯頂的煙囪上,沒下來,應該是在給腐行者傳遞消息。窯廠門口的能量信號變多了,之前隻有變異腐行者,現在至少有七隻,其中三隻的信號很強,應該是變異腐行者,剩下的是普通腐行者。”
    快到窯廠時,遠遠就能看見窯頂的夜鷺——它的翅膀張開著,時不時扇動一下,腦袋轉來轉去,顯然在放哨。
    窯廠門口的破帆布旁,七隻腐行者正圍在一起,變異腐行者站在中間,爪尖指著磚窯的方向,嘴裏發出低沉的嘶吼,像是在給其他腐行者分配任務。
    “夜鷺在放哨,咱們一靠近,它肯定會叫著提醒腐行者,”陳溪壓低聲音,躲在一棵枯樹後,“得想個辦法引開它們的注意力,不然沒法靠近朽木堆。”
    就在這時,黃鼬突然從枯樹後竄了出去,嘴裏叼著一根之前掉在地上的朽木,往遠處的草叢跑——它跑得很快,小爪子扒著土,發出“沙沙”的響,很快就吸引了門口兩隻普通腐行者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