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屁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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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看著韓通在城牆上看著趙匡胤率大軍疾馳而去時,手下人突然跑來匯報:
    “將軍,降將姚內斌求見……”
    韓通挑了挑眉:“帶上來吧!”
    很快,姚內斌便出現在了韓通身邊,沒有行禮的動作,也沒有恭敬的態度,沉聲道: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你現在能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了吧?”
    “我真的是敗在一個年僅六歲的梁王手中?”
    “這世上真的有如此神機妙算的神童……”
    原來,就在之前,醜時末。
    姚內斌趁著夜色,在城門被打開的一瞬間,便率領他的精銳騎兵向遠處韓通的營地發起了偷襲!
    衝殺聲如晴天霹靂般驟然炸醒整個夜空。
    姚內斌一馬當先,手持紅纓槍,炮彈般衝向韓通的營地。
    隻要此次偷襲成功,大周的調虎離山的陰謀就得不了逞!
    瓦橋關也依舊能穩如泰山。
    而他姚內斌也定將再立奇功……
    隨著離敵軍營地的距離越來越近,他的信心也越來越膨脹!
    無它,隻因他清楚得看到韓通營地因為他們的突然出現,當時就亂做了一團!
    很顯然,他的這這次戰術選擇並沒有錯,敵人雖然人數眾多,但長途奔襲本就人困馬乏,且此時又是醜時,更是人馬最困的時候。
    他知道,突襲的關鍵就在一個“快”上。
    絕不能給對方喘息的機會!
    更不能讓對方重新組織起防守反擊!
    於是他瞬間腎上腺素激增,大喝一聲:“兄弟們,隨我直搗黃龍,活捉敵軍將領……”
    然後,便如推土機一般,以最快的速度衝入敵方營地,來一個捅一個,來一雙捅一雙,當真是遇神殺神、遇鬼殺鬼,勇猛無敵!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敵人太疲困了,或者是他們的突襲來得太猛、太突然。
    營地內的敵人竟完全沒有一點組織防守反擊的念頭,如鳥群受驚般,四散潰逃。
    而他的正前麵,插有“韓”字將旗的中軍大營也驟然亮起了燈火。
    他清楚得看到了一名身形魁梧,身穿鎧甲的壯漢,帶著幾人從營帳中走了出來,站在門口,像是被嚇呆了般一動不動!
    憑借多年的戰場經驗,姚內斌一眼就能斷定,對麵不遠處那名身形魁梧的壯漢定是敵方將領。
    這就嚇懵了?
    大周這是派了什麽個鳥人來!
    怎會這點軍事素養都沒有?
    還是說大周已經是無人可用了嗎?
    就這樣還想攻打燕雲十六州!
    之前那幫軟骨頭怎會向這些廢物投降?
    哼、簡直可笑……
    姚內斌單手持槍,另一隻手緊握馬韁,雙腿用力一夾馬背!
    嘶~~~~~~~
    戰馬嘶鳴,驟然揚起雙馬蹄,馬上的姚內斌瞬間化身成了巨大的戰神,在一連捅了好幾個透心窟窿後,直殺向還呆在原地的那名敵將!
    等等!
    戰馬奔騰,眼看著就離那名敵將越來越近,姚內斌突然心頭一顫!
    他已經看清楚了那名敵將的麵目,尤其是那雙瞪得圓鼓鼓的大眼睛。
    不對!
    那不是一雙嚇呆了的眼睛!
    他在笑?
    沒錯,他真的在笑……
    一瞬間,一股不祥的預感頓時直衝他的腦海!
    他連忙勒馬急停……
    然而,終究還是遲了!
    “轟”的一聲巨響,腳下的土地竟驟然轟塌!
    姚內斌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直接連人帶馬一頭栽進了近三米深的大坑。
    緊隨他之後的那些精銳騎兵,至少有一半都因無法及時停下來,而跟著栽進了深坑之中!
    不少人更是不幸地被活生生砸死……
    姚內斌也受了嚴重的傷,等他這掙紮著起身,便聽見了四周響起了震天的呼喝聲:“繳械不殺,繳械不殺……”
    沒多時,他便看見坑邊出現了一道身影,赫然正是那名瞪眼敵將。
    而四周,圍滿了無數正張弓搭箭的敵軍士兵!
    隻見那名敵將以睥睨之態大笑了兩聲,然後看向他,得意道:
    “姚大蟲啊姚大蟲,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會來偷襲,我好害怕你不來呢!”
    “梁王果然料事如神!”
    “幸虧本將軍早就挖好了坑等你……”
    姚內斌當時就愣在了原地:
    怎麽會這樣?
    他們竟然知道我會來偷襲?
    等等,他說的那個梁王到底是誰?
    於是大喊道:“你是何人?”
    “報上名來!”
    “讓本將死個明白……”
    那人雙手叉腰,仰頭大笑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梁王腰膽,韓通是也!”
    聯想到之前的看到的“韓”字旗,姚內斌沉聲道:“難怪,原來是你啊,你就是大周那個韓瞪眼韓通?”
    他的確不知道圍困他的就是大周大將韓通,畢竟韓通一來到瓦橋關就安營紮寨,也不露麵,更不叫陣,連交涉也沒有!
    韓通冷哼一聲:“沒錯,正是你爺爺!怎麽,被你爺爺的大名嚇死了?”
    姚內斌卻不屑中帶著點可惜:“我知道你,隻可惜我姚內斌會死在你這韓瞪眼手中,若是能與大周那個趙匡胤戰上一戰,我姚內斌就算是死,也值了……”
    聞言,韓通瞬間將眼睛瞪到了最大:
    “怎麽,你是說本將軍不如趙匡胤那廝?”
    姚內斌冷哼道:“難道不是嗎?”
    韓通嘴角抽了抽,瞬間搶過身邊甲士的弓箭,瞄準姚內斌。
    但很快,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扔下弓箭,冷笑道:
    “我的確不如趙匡胤,但……”
    ……
    城牆上,韓通看向姚內斌:“你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麽輸的?”
    姚內斌點點頭!
    韓通笑了笑,拿出一個錦囊遞給姚內斌:“你自己看吧,這是梁王很早之前就給我的錦囊!”
    姚內斌疑惑著接過錦囊,拿出裏麵的紙條,認認真真地看著!
    可等他看完,整個人竟像是突然被凍成了冰雕一般,眼睛甚至瞪得比韓瞪眼還大。
    見狀,韓通笑著說道:“梁王的錦囊內寫得很清楚,讓我到達瓦橋關後便立刻安營紮寨,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挖好坑,等著你往裏麵跳!”
    “你也應該看到了,他說你是個人才,讓我絕不能殺你,務必好好待你!”
    “說實話,若是放在以前,就憑你之前在坑裏說的那句話,本將軍早就將你大卸八塊了……”
    正說著,姚內斌突然開口道:“那梁王具體是什麽時候給你這個錦囊的?”
    韓通很是認真的想了想:“我們剛到滄州的那天,應該是四月十六日!”
    姚內斌皺了皺眉,難以置信地看向韓通:“十多天?”
    “你是說那年僅六歲的梁王在十多天前就算計好了今日瓦橋關一戰?”
    韓通笑了笑,道:“你不用這個表情,本將軍之前也是這麽懷疑梁王殿下的!”
    “但本將很嚴肅地告訴你,別看梁王隻有六歲,但梁王神機妙算,乃天縱奇才也……”
    頓了頓,韓通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饒有興致地問道:“所以,你現在還覺得趙匡胤厲害嗎?”
    姚內斌張了張嘴,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趙匡胤的威名他早就聽過,可他真不知道,大周竟還有一個神機妙算的梁王!
    而且還隻有六歲!
    六歲啊,這是什麽概念?
    若長大成人,隻怕這天下……
    見姚內斌如此,韓通突然長歎一聲:“其實雖然本將軍很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趙匡胤的確比本將軍厲害那麽一點點……”
    “當初他還隻是本將軍手底下的一個大頭兵!”
    “可短短幾年過去,他已經比本將軍的地位還高!”
    頓了頓,韓通卻又像是變回了那個沒心沒肺的大老粗,仰頭大笑道:
    “可那又如何?”
    “他趙匡胤雖然比我厲害,可在梁王麵前,他隻是個屁……”
    “不,應該說連屁都不如!”
    說著,他又突然拿出了一根精致的腰帶,得意得亮在姚內斌麵前:
    “梁王親手送給我的,漂亮吧?”
    “怎麽樣,要不要跟我一起效忠梁王殿下?”
    “梁王可是很看好你喲,再說了,咱們都是漢人,為何非要給契丹當狗……”
    姚內斌愣在原地,呆了很久,終於恭敬地跪倒在地:
    “末將姚內斌,願與韓將軍一起,誓死追隨梁王左右……”
    片刻後。
    韓通摟著姚內斌的肩,像好兄弟一般邊走邊笑道:
    “走,咱兄弟二人去喝幾碗,我也好再和你講講咱家梁王的事跡,保證你大開眼界……”
    另一邊。
    當趙匡胤帶著大軍急匆匆趕郭榮的大部隊時,已經是四月二十九日的正午了!
    禦帳內。
    郭宗訓正給老爹郭榮捶著肩,在這段時間,他是真的不分晝夜寸步不敢離開老爹。
    郭榮卻突然站了起來,激動地大聲說道:
    “好、好、好……”
    “訓兒,還真讓你說著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這韓通真是讓朕刮目相看,刮目相看啊……”
    “真沒想到,這家夥竟然能這麽順利就拿下了瓦橋關……”
    看著老爹興奮的模樣,郭宗訓也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老爹啊老爹,這點好消息算什麽,今日之內,還會有更好的消息傳來……
    心裏想著,但他始終笑不出來。
    畢竟離曆史上老爹生病的日子隻有三四天了,這件事就像塊石頭,隨時壓在他的內心,也讓他越來越擔心。
    如果不能改變老爹的命運,那自己接下來的難度,肯定會倍增……
    正想著,外麵突然傳來稟報聲:
    “陛下,殿前指揮使趙匡胤趙大人回來了,在帳外求見……”
    郭榮皺了皺眉,再次坐了下來:“讓他進來吧!”
    很快,趙匡胤便進入了禦帳。
    但他並不是一個人,他的二弟趙匡義竟然也跟在他身後。
    而且,他們兄弟二人竟都赤裸著上半身,被反捆著手臂,背上各自綁著一捆荊棘條。
    二人來到郭榮麵前,恭敬地跪倒在地,齊聲道:“臣趙匡胤,趙匡義拜見陛下……”
    郭榮愣了愣,郭宗訓也不由地皺了皺眉:
    這是什麽情況?
    郭榮率先開口道:“趙將軍,你兄弟二人這是何意?”
    趙匡胤當即將頭重重磕在地上,自責道:
    “末將與家弟趙匡義特來負荊請罪!”
    郭榮疑惑道:“請罪?”
    “你們何罪之有?”
    趙匡胤再次將頭重重磕在地上:“回陛下,之前末將隻因自己錯誤的擔憂,怕韓將軍不能順利拿下瓦橋關。”
    “便執意要求去助韓將軍攻取瓦橋關,打亂了陛下的計劃,甚至還白白讓那麽多將士隨我來回奔波!”
    “擾亂陛下戰略,不信任韓將軍,還有疲軍之罪,末將罪責難逃,請陛下嚴懲!”
    郭榮皺了皺眉,又看向趙匡義,疑惑道:“那你呢?何罪之有?”
    趙匡義也隨即學著兄長的模樣,將頭重重磕在地上,幾欲哭了出來:“陛下,微臣有罪,罪該萬死!”
    “在瓦橋關的時候,微臣曾對韓將軍出言不遜……”
    聽完趙家兄弟二人的認罪陳述,郭榮這才得知瓦橋關趙家兄弟二人與韓通發生的那一幕!
    他皺了皺眉,竟陷入了沉思。
    郭宗訓也才知道了原來還有這麽個小插曲,心中頓時哭笑不得。
    突然,郭榮竟站了起來,背著手轉過身,背對著趙家兄弟二人,麵對著郭宗訓。
    他沉聲道:“你們兄弟二人一個無謂疲軍,一個對上將不敬,的確該罰……”
    郭宗訓卻看見老爹正對著他“擠眉弄眼!”
    一瞬間,他突然反應了過來:
    老爹啊老爹,你還真是個人精啊……
    正在此時,帳外突然又傳來了一道急報:
    “陛下,重要軍情!”
    郭榮轉過身:“速速報來!”
    進來的正是現任殿前都點檢張永德。
    來到營帳內,見趙家兄弟二人那番模樣,他先是愣了愣,隨即連忙跪倒,激動地說道:
    “陛下,好消息,瀛、莫兩州的刺史都送來了降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