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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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破了,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差千百倍!
有人忍不住小聲啜泣起來。
“不應該是一人一間房嗎?我們去找大隊長。”
知青點自是有負責人的,老大哥張國棟。
他已經下鄉好幾年,明明也才二十幾歲的年紀看起來卻是滿臉的滄桑。
他自我介紹之後,詳細的介紹了知青點的情況。
本來這一溜土房子,之前幾個知青住著還算寬敞。
結果一下子又來了一大撥。
不用想,接下來肯定會鬧出許多的幺蛾子。
聽見新知青那嬌滴滴的嫌棄的聲音,老知青紛紛撇嘴,看來都不歡迎新人的到來。
聞慧默默地將這些人的眉眼官司記在了心中。
上輩子她可是吃了識人不清的大虧,這人可不得吃一塹長一智?
然後就聽到張國棟跟他們接著說道:“最近天氣太冷隊裏經常出事,大隊長經常要去公社開會,等他忙完了才會有空處理你們新知青的事情。
一些基本情況我可以先告訴你們,你們這剛來可以領到一些糧食,不過那是大隊借給你們的等以後要拿工分還。”
畢竟,報名下鄉的時候他們已經拿過知青辦的補貼了。
張國棟這是先把醜話說在前麵,因為他是知青點的負責人,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歸他處理。
這兩年,張國棟已經搞得有點心力交瘁了。
之後張國棟又給他們詳細說明了知青點的情況,目前男女知青需要上工的時候是在一塊兒吃飯的。
一是為了省柴火二是為了休息,因為輪流做飯大家不用都那麽累。
但是冬天是各做各的,因為冬天太冷每個屋都需要燒火要把炕燒熱了。
有點心虛,不過張國棟還是補充了一句:“你們那屋的炕有點問題,改天請老鄉給你們修一下。”
之前發話的女知青再度出聲:“憑什麽,你們就不能發揚精神,把你們的屋讓給我們住?”
張國棟直接回了一句:“你要是不想住,可以申請借住在老鄉家裏,到時候給點吃的就行。”
新來的那幾個真的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看來是有些心動。
聞慧沉默著,沒有附和其他人的言論。
她緊了緊帽簷,借著月光選了一間看起來相對不那麽破的土屋,“張知青,我就住這間,看你們誰要跟我一起住。”
“我和你一起住。”
和聞慧說話的是她在火車上認識的姑娘於紅麗。
於紅麗今年才十六歲,家裏兄弟姐妹好幾個。
前頭已經有哥哥姐姐下鄉了,她底下還有兩個沒長成的弟弟和一個才四歲的妹妹。
為了給家裏減輕負擔,這次於紅麗主動報名下鄉了。
最起碼,可以領到一些補貼。
因為這個原因,加上本身於紅麗就是一個爽朗的性子,一路上倒是和聞慧處的不錯。
聞慧轉頭對著於紅麗笑了一下。
那一眼,差點讓於紅麗回不了神。
聞慧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屋裏彌漫著一股濃重的、混合著土腥味黴味和劣質煤渣燃燒殘留的煙嗆味。
一條大通鋪土炕占據了半間屋。
沒有家具,沒有桌椅,隻有一個歪歪扭扭用木棍釘成的破架子靠在牆邊。
聞慧放下藤箱,走到炕邊,伸出手指在那厚厚的塵土上劃過,指尖瞬間就沾滿了灰黑|色|。
她微微皺眉,這炕根本沒法睡人。
光是那些灰塵,吸進去就不是好事。
饑寒交迫,疲憊不堪,難道她的選擇是錯的?
因為之前聞慧和老大爺熱絡交談的舉動,引得另外一個女知青王雪蘭也對她充滿了信心。
於是跟在聞慧身後,進了這間屋。
之後,那兩人就癱坐在冰冷的泥土地麵上,抱著行李無聲垂淚。
都知道下鄉之後條件會艱苦,但是大城市來的她們。
都沒有想到,他們來的這個大隊條件如此的,艱苦!
這時,三個人的肚子都發出了響亮的“咕嚕嚕”聲。
也包括了聞慧。
從昨天上火車到現在,她就啃了半塊冰冷的窩窩頭,因為時刻保持著警惕路上聞慧根本就不敢從空間裏拿東西出來吃。
巨大的精神力消耗和長途顛簸,讓體力也瀕臨透支的邊緣。
她需要食物。
需要幹淨的水。
需要空間裏的物資。
但在陌生的地方,眾目睽睽之下……必須慎之又慎。
聞慧率先把被褥拿到炕上鋪好,三個人要一起睡在這個大通鋪。
這樣她至少隻有一邊挨著人,不會被兩個人夾在中間。
這個條件,她,太需要一個獨屬於自己的空間了!
至於說她的行李,聞慧並沒有收拾。
除了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其它東西她都收進了空間。
芥子空間,隨收隨用,簡直是居家旅行下放必備的好東西。
這樣一想,聞慧反而是很感謝那兩個狗東西,對他們的怨氣讓她綁定了係統從而有了空間。
不對,感謝渣男|賤|女幹什麽,這是她們聞家先祖行善積德的福報!
聞慧東西都收拾好了,那邊王雪蘭還在和於紅麗小聲的抱怨著。
無非就是說什麽這個地方條件太艱苦那些老知青都太不近人情,不多幫助一下她們新來的這些有的沒的。
想到未來一段時間她都要跟這個王雪蘭同屋,聞慧就有些煩。
就在聞慧思考著要不要向人展示一下她的武力值的時候,虛掩的破木門被人從外麵輕輕敲響了。
篤…篤篤……
敲門聲沉穩有力,在沉寂的土屋裏顯得格外清晰。
屋裏的抽泣聲一頓。
聞慧心頭一跳,警惕地抬起頭。
這麽晚了,還有誰?
王會計?
那個婦女主任,還是……
聞慧屏住呼吸,走到門邊,沒有立刻開門。
“誰?”聞慧的聲音帶著一絲長途跋涉的沙啞和刻意的警惕。
門外的人似乎頓了頓,一個低沉醇厚、帶著明顯本地口音,卻奇異幹淨溫和的聲音響起:
“是新來的知青同誌嗎?我是陸懷瑾。
聽說你們剛到,灶又不行。
我們家灶多燒了點柴火,還剩幾個熱乎的苞米麵餅子。
先墊墊肚子吧,裏頭黑,給盞燈。”
話音落下,門縫下,被小心翼翼地塞進來幾個用幹枯樹葉簡單包裹著的、圓圓的東西。
隱約能聞到一絲粗糧的微甜香氣。
同時遞進來的,還有一盞小小的、擦得鋥亮的舊洋鐵皮煤油燈,裏麵跳動著豆大的、卻無比溫暖的橘黃色燈火。
陸懷瑾?
聞慧的心猛地一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