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力氣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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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許玉珠的臉色肯定難看極了。
    “這次我出嫁,爹花了不少錢,肯定沒剩多少給許玉珠置辦嫁妝。可她一心要嫁李毅,少不了得先哄住李毅他娘。”
    趙蘇蘇輕哼一聲。
    她清楚得很,爹這次為了給她辦婚事,幾乎掏空了家底。
    就連平日舍不得賣的老母雞都賣了。
    這樣一來,許玉珠那邊,怕是連體麵的布料都買不起。
    而李毅家門檻高,李毅他娘又勢利。
    若許玉珠拿不出像樣的嫁妝,想進門可就難了。
    她倒要看看,那個整天笑話她的人,到時候如何挺直腰杆去求親。
    “我這邊風風光光出嫁,還有銀飾陪嫁,十裏八鄉都知道趙家閨女嫁得體麵,李家老太太坐在堂屋裏,眼巴巴地盼著,心裏指不定嘀咕了多少回。”
    “等輪到許玉珠進門,兩手空空啥也沒有,她爹許長冬窮得叮當響,哪來的錢辦嫁妝?到時候拜堂那天,冷冷清清,連個賀喜的人都沒有,有她哭的!。”
    趙蘇蘇一想到那畫麵,心裏就樂開了花。
    她仿佛已經看見許玉珠低著頭,紅著臉,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衣裳進了李家門。
    連婆婆都懶得正眼瞧她一下。
    而自己呢?
    鳳冠霞帔,騎著大紅馬,鞭炮鑼鼓響得震天,風光得不得了。
    趙平江也哈哈大笑,笑聲洪亮。
    他一邊拍著大腿,一邊笑得前仰後合。
    邱二妹那脾氣,又刁又潑,誰沾上誰倒黴。
    許玉珠嫁過去,指不定天天被罵得抬不起頭來。
    他越想越覺得痛快,連帶著手裏的牛鞭都甩得劈啪作響。
    兩人說說笑笑,一路上你一言我一語,把許玉珠未來的苦日子編排了個遍。
    不一會兒,牛車就慢悠悠地到了鎮口。
    青石板路兩邊是低矮的土牆,牆上爬著枯藤。
    幾隻麻雀在屋簷下嘰嘰喳喳地叫著。
    趙平江停下牛車,拉緊韁繩,讓牛穩穩站定。
    他轉頭看向妹妹。
    “對了,咱分頭辦事。我先去找許長冬搶箱子,那家夥最怕事兒,隻要我硬氣點,他不敢不給。你先去挑些衣料、布匹和棉花,回頭給咱娘做身新衣,也算盡孝。”
    其實他是不想讓妹妹看見自己耍賴搶東西的場麵。
    那許長冬雖說是個木匠徒弟,好歹也算個體麵人。
    自己這番強取硬要,未免太難看。
    他一個當哥的,不能讓妹妹瞧見自己丟臉的樣子。
    “成,你悠著點。”
    趙蘇蘇點點頭。
    “要是許長冬不幹,別硬來,鬧出事來吃虧的是咱。大不了讓爹親自出馬!爹說話有威信,他又不敢頂嘴。”
    她一邊說著,一邊從牛車上跳下來。
    這正合她心意。
    她早盤算好了,趁哥哥去糾纏許長冬的時候,自己先去買點種子和口糧。
    今年秋收雖還過得去。
    可家裏存糧不多,冬天還長,得早做準備。
    況且她還想悄悄買些油菜籽。
    明年開春種在屋後那小片荒地上,也能多收幾斤油。
    看著哥哥趕著牛車揚長而去。
    她立馬背著背簍,腳步輕快地鑽進了一條窄窄的小巷。
    巷子兩旁是斑駁的土牆。
    巷子深處有個廢棄的老院子。
    門板歪斜,院子裏雜草叢生。
    平日裏沒人住,連討飯的乞丐都不願意進來。
    她左右瞅了瞅,確認四下無人,也沒人注意這邊,便迅速從背簍底下掏出一件舊衣換上。
    這件衣服灰不溜秋的,袖口磨得起了毛邊。
    這衣服是她親娘留下的,當年娘病重時穿過的最後一身衣裳。
    她一直舍不得扔,偷偷收在箱底。
    每次想念娘了,就拿出來摸一摸、聞一聞。
    她又從懷裏掏出一塊粗布,深吸一口氣,把頭發胡亂一挽,再用布包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和半個鼻尖。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特意在臉上抹了點灰。
    她弓著背,走路一拐一拐的,腳步拖遝。
    嘴裏還小聲哼著不成調的曲兒,活像個四五十歲的窮苦婦人。
    她低著頭,慢悠悠地往糧鋪走去。
    這時候糧鋪冷冷清清的,門口連個叫賣的小販都沒有。
    今年不算大豐收,可也不算差,莊稼收成尚可。
    秋收剛過,賣糧的農戶都已把新米新穀糶完。
    買糧的人也不多,畢竟家家戶戶剛打下糧食,暫時不缺。
    店裏的小二正靠在櫃台上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手裏的拂塵差點掉在地上。
    他年紀不大,穿件洗得發白的短褂,腳上蹬著一雙草鞋。
    這家糧鋪挺省事,懶得喊人叫價,幹脆把價目直接寫在紙上,用漿糊貼在牆上。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陳米一鬥四十文,粟米六十文,小麥八十文,大米一百文……。
    不過糧種沒標價。
    “小二,來五升水稻種子,五升小麥種子,再要三鬥粟米。”
    趙蘇蘇早先就在心裏算過,背簍的容量有限。
    若再多買,背起來會很吃力,耽誤趕路。
    五升水稻、五升小麥,再加上三鬥粟米。
    剛剛好,既不浪費空間,也不會超重。
    “水稻種子五升七十五文,小麥五升六十文,粟米三鬥一百八十文,一共三百一十五文。”
    小二手腳麻利地裝好糧食。
    他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從木架上取下麻袋。
    分別舀入對應種類的種子和粟米。
    算盤珠子上下翻飛,發出清脆的響聲。
    最後一聲“得”,便定下了總價。
    “給,半兩碎銀。”
    趙蘇蘇遞出一塊銀子,剛好半兩。
    她手裏的銀子全是碎的。
    畢竟整錠銀子五兩,一般農戶哪有,除非特地去錢莊換。
    這塊銀子是她前些日子賣草藥換來的。
    “找您一百八十五文。”
    小二迅速數出銅錢,一樣不少。
    他蹲下身子,從腳邊的木箱裏抓出一把銅錢,一枚一枚排開,仔細點算。
    數完後,他將銅錢用粗紙包好,雙手遞還給趙蘇蘇。
    趙蘇蘇接過錢,飛快塞進布袋。
    實際上,她借著袋子掩護,全收進了空間裏。
    那空間是她穿越後唯一的依仗。
    背起背簍時,她順手把裏麵的糧食也全挪進了空間,然後離開了糧鋪。
    背簍原本沉甸甸的重量驟然消失。
    她隻覺肩頭一鬆。
    小二小聲嘟囔了一句:“這老太太力氣可真夠大的,怪不得長得這麽結實!”
    他望著趙蘇蘇離去的方向,忍不住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