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走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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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蘇蘇聽得眼眶泛紅。
“可……你以後要是看上哪家姑娘,想要說親提媒,結果兜裏空空如也,連杯喜酒都請不起,那多沒麵子?說話都硬氣不起來,人家姑娘家能看得上你嗎?”
“我這名聲,早被梁有花攪得稀碎,誰還肯嫁我?”
趙平江冷哼一聲。
“她到處傳我脾氣暴、打人、克親,誰家好端端的姑娘肯嫁給我?再說了,真要娶媳婦兒,也不用動我那點私房錢。”
他頓了頓,眼神低沉。
“咱爹就算賣房賣地,也得把我婚事辦了!他是趙家唯一的兒子,我又是他親兒,這趙家的東西,本就該是我的。我絕不會讓梁有花和她那兒子占去半點便宜!”
趙蘇蘇聽完哥哥的話,用力點頭。
“對,不能讓他們白白得了好處!我雖是女兒,但也知道咱們才是爹的骨血。那梁有花裝模作樣,暗地裏算計咱們,還想奪走家產,沒門!”
“所以啊,別跟我爭這點小錢。”
“咱今天就買個纏枝銀簪子。這鎮上嫁閨女,家家戶戶都備這個當陪嫁,說是寓意‘枝繁葉茂,子孫連綿’。別人有的,你一樣都不能缺!”
趙平江說完,便帶著她徑直走進了街角的福瑞銀樓。
“夥計,我們要買支簪子,是當嫁妝用的,最好是纏枝紋的,寓意好些。”
那夥計一聽是買嫁妝的,頓時打起精神。
隨即從櫃台下取出一個紅絨布托盤,將幾支纏花簪子擺在二人麵前。
“您瞧瞧,這幾支都是我們店裏最近新打的,樣式好寓意好,最適合作為新婦的陪嫁。”
趙蘇蘇目光最終停在其中一支簪子上。
“喜歡這個?”
趙平江一直留意著妹妹的表情。
“那就買它!既是嫁妝,就得挑你喜歡的。”
趙蘇蘇抿了抿嘴,輕輕拿起那支簪子掂了掂。
“可這簪子……怎麽這麽輕?銀子是不是用得少了一點?”
夥計見狀立刻上前一步。
“哎喲,這位小姐真是有眼光!您可別看這支簪子分量輕點,那可是我們店裏最老的師傅親手做的,整整花了三天工夫,一點都沒偷工減料。”
他指著簪子上那兩朵並蒂蓮。
“您瞧這花心嵌著的可都是上好的東珠,一顆就值好幾錢銀子!再看這纏絲的工藝,一看就不一般!”
“而且這簪子的寓意可好了,花開並蒂,同心同命。將來您嫁了人,夫妻必定恩愛如初,子孫滿堂!”
他嘴裏滔滔不絕,其實心裏門清:這支簪子在店裏擱了快兩個月了,一直無人問津。
懂行的嫌它用銀太少,真正有錢的人家則看分量不看款式。
“寓意真好。”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道男聲。
“既然蘇蘇喜歡,我來買下。”
眾人一驚,齊刷刷轉頭望去。
隻見門口站著一人,身量高挑,衣著樸素,眉目間卻一派清朗氣度。
趙蘇蘇一愣。
“陸子吟?你咋在這?”
她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碰上他。
前幾日還在聽村人說他去了縣城讀書,怎麽今日竟出現在鎮上的銀樓?
陸子吟望著她,嘴角帶笑。
“快成親了嘛,出來買點東西。剛好路過,看見你們進了銀樓,就跟著進來看看。”
他說完也不等回應,便從袖中取出一兩碎銀,輕輕放在櫃台上。
“夥計,這支簪子,我買了。”
“好嘞,這就給您包好!”
可陸子吟卻沒讓夥計動手,而是直接將簪子遞到趙蘇蘇眼前。
“你喜歡,我送你了。”
“謝啦!那我可不推辭了。”
趙蘇蘇接過簪子收入袖中。
重生一回,她早已不是那個唯唯諾諾的閨中之人。
從前的她總怕受人恩惠,如今方知,人生苦短,享樂便好。
既然是未來的夫君主動贈禮,她又何必假意推拒呢?
不過她心裏也清楚,陸子吟這個人,絕不像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陸家那位婆婆平日處處克扣他,他又是怎麽做到隨便掏出十兩銀子做聘禮,再買簪子贈人的呢?
但趙蘇蘇也不打算深究。
隻要他不害她,她便願意與他攜手前行。
“喜歡就好。”
“再拿一副一兩重的銀手鐲來看看。”
趙平江見狀,也連忙招手喚來店中小二,爽快地加了單。
“既然這簪子是妹夫出的錢,那妹妹的手鐲我這個做哥哥的也不能落下,得給她配齊了,才算是嫁妝齊全。”
他又轉頭看向陸子吟。
“要不咱們一塊兒走?我今早趕了牛車來的,順路捎你一段也方便。你住城東,我出鎮也往那個方向,差不多是同路。”
“我還得辦點別的事,就先走了。”
陸子吟推辭道。
他今日本無來銀樓的打算,隻是方才望見二人身影,才走了一遭。
等陸子吟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街角,趙平江才對妹妹說:
“這陸子吟,人還不錯。”
“就因為送我一支銀簪,你就說他好?”
“那哥哥你更棒,這手鐲可是你剛買的,我就特別喜歡。”
那鐲子做工普通,但勝在“實”,夠厚,也夠重。
“我不是因為一支簪子就說他好。”
趙平江搖搖頭。
“我是看他看你的目光,那叫一個真。那是心裏有你才會有的眼神。再者,這人有本事,能掙錢,花起錢來也不摳搜,說明他手頭寬裕,也懂得體貼人。”
“他到底怎麽掙的錢?”
趙平江語氣低沉下來。
“等你過去,我非得問個清楚不可。他要是真發財了,能不帶我一起賺?咱們親上加親,搭把手的事兒,何必藏著掖著?”
他頓了頓,眼神略帶深意。
“我可是專門打聽過陸家那點事兒,陸家婆婆苛刻,家底薄,陸子吟平日也沒聽說有營生,怎麽可能突然就有閑錢走動人情?這背後,肯定有事!”
“哥,你咋就這麽惦記錢呢?”
趙蘇蘇眨了眨眼睛,打趣道。
“誰不愛錢啊,你說是不是?”
趙平江看了看天色,覺著還早,便問道:
“還想去哪兒轉轉不?反正也不急著回去。”
“我想再買些胭脂啊、粉啊啥的。”
她想了想,抬手指著隔壁那家掛著粉紅布簾的鋪子。
“喏,就那家,看著還挺幹淨的。”
“買!當然得買!明天就要嫁人了,我妹也該打扮起來了。”
趙平江帶著笑,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荷包,中裏一跳——這碎銀所剩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