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求聖上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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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書房。
    黎相遠恭敬跪伏於地,聲音懇切:“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老皇帝抬了抬眼皮:“愛卿但說無妨。”
    “臣女寶兒對璟王殿下傾心已久。”黎相遠麵不改色地扯謊.
    “如今她年歲已至,臣鬥膽,懇請陛下賜婚。”
    老皇帝筆尖一頓,狐疑地看向他:“朕怎麽聽說,你家那丫頭整日跟在老三身後轉?”
    黎相遠早有準備,立刻露出無奈之色:“陛下明鑒,那不過是小兒女家的別扭心思罷了”
    黎相遠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真正放在心尖上的,是二殿下啊。”
    老皇帝眯起眼,指尖輕叩禦案。
    他怎會看不出黎相遠說的是假話。
    這黎寶兒,他聽聞過不止一次,心悅淵兒,不受黎相遠倚重,活的不如一個庶女。
    皇帝心裏思量著,璟王如今手握重兵,卻遲遲不肯娶妻,若能與黎家空有名頭的嫡女聯姻,倒是解了他的心頭事。
    但這黎寶兒畢竟是嫡女,相府夫人出生於清越王氏,就算黎相遠不倚重這丫頭,也難說以後。
    黎相遠看出來皇上的猶豫,猜想到何事,連忙開口道:“陛下,寶兒雖未微臣嫡女,但性子野蠻,品行不端,實乃配不上三皇子殿下!”
    “大膽,配不上淵兒,就配得上老二?!”老皇帝將筆重重按在桌上,神色不悅。
    “微臣知錯,請陛下贖罪!”
    但沉吟片刻,老皇帝也並未真的怪罪,看見老二過不好,他心裏才爽快。
    “既如此,朕準了。”
    黎相遠心喜,赫然跪下磕頭,“謝主隆恩!”
    黎府大門外。
    黎寶兒站在府門前,雙腿酸軟得幾乎打顫。
    十幾裏路,她是硬生生走回來的。
    裙擺早已沾滿塵土,腳底火辣辣的疼。
    她扶著朱漆門柱喘了口氣,抬頭望了眼天色,竟已是時末。
    暮色四合,天際殘陽如血,將黎寶兒的影子拉得細長。
    “大小姐回來了!大小姐回來了!”
    守門的侍衛一見黎寶兒,先是一愣,隨即狂喜著衝進院內,聲音穿透重重院落。
    清風閣的廂房內,王卿芝指尖一顫,繡花針紮進指腹,血珠瞬間沁入織錦上的梨花。
    她的寶兒回來了!
    “夫人,您慢些!”知秋慌忙去扶,卻見自家主子已拎起裙擺疾步而出,素來端莊的步態此刻竟有些踉蹌。
    王卿芝指尖死死攥著帕子,心頭湧起一絲罕見的欣慰。
    今晨黎相遠匆匆離府,他終是念及骨肉之情,親自去接女兒了
    前廳中央,黎寶兒癱坐在黃花梨木椅上,正揉著酸脹的小腿,忽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姐姐!”清冽的少年音撞碎暮色。
    她抬頭,眼底倏然映出飛奔而來的身影。
    十五歲的少年郎玉冠歪斜,錦衣下擺沾著泥點,顯然是從練武場直接衝來的。
    這是她的胞弟,黎鈺,相府嫡子。
    “他們都說你被璟王扣押了,我正要帶人去找你呢!”黎鈺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尖還帶著未消的劍繭。
    “胡鬧。”黎寶兒笑著戳他額頭,卻突然頓住。
    她看見,黎鈺眼下泛著青黑,連帶著臉上好似有著巴掌印。
    黎寶兒心裏一沉,聲音冷了幾分:“你臉怎麽回事?”
    黎鈺眼神飄忽,下意識揉了揉臉頰,扯出個嬉皮笑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帥呀,能有什麽事?”
    他正絞盡腦汁想著如何搪塞過去,餘光忽然瞥見廊下的身影,頓時如蒙大赦。
    “娘,你跑慢點,阿姐平安回來了”
    “就是看著又虛了不少”
    黎鈺攙扶住氣喘籲籲的王氏。
    “怎麽說你姐姐的呢?!”
    “啊,疼!”黎鈺捂住被敲的腦袋,氣鼓鼓的,卻偷偷衝黎寶兒眨眼睛。
    他就知道,阿姐一回來,娘親眼裏就再沒他的位置了。
    不過沒關係,他也最喜歡阿姐了。
    王卿芝快步到黎寶兒身邊,撫摸著黎寶兒消瘦的臉龐,心疼道:“你這孩子,消失好幾日了”
    “不知道給家裏捎句話,愈發無法無天了”
    眼見著黎寶兒原本瑩潤的臉頰也凹了下去,就知道她在外麵吃苦了,王卿芝心疼不已。
    黎寶兒心一酸,她最見不得母親心疼的眼神。
    穿越前她就隻是一名孤兒,穿越到黎寶兒身上,從小就感受著王卿芝對她的疼愛。
    黎寶兒是真心把王卿芝當作媽媽的。
    正欲開口撒嬌,一道甜膩嗓音突然刺破溫情。
    “喲,這不是我尊貴的嫡姐嗎?”
    黎寶兒抬頭,隻見黎嫣倚在朱漆廊柱邊,一襲桃紅裙豔得紮眼。
    她慢悠悠搖著團扇,神色鄙夷。
    “聽聞姐姐失蹤了幾日,我欣喜了許久,不曾想你居然回來了!”
    ”真可惜啊”
    黎嫣比黎寶兒隻小了一歲,平日裏最愛與黎寶兒作對。
    放在任何一家庶女敢這樣對嫡姐說話,早就被家法伺候。
    可這是黎家,全京出了名的寵妾壓正妻。
    黎嫣憑借著黎相遠對她們母女兩人的寵愛,自然從小不把黎寶兒放在眼裏。
    更何況,以後黎鈺和黎舟誰的手段更為犀利還說不準呢。
    “你!“黎鈺瞬間炸毛,恨不得上前撕爛黎嫣的嘴。
    這個死女人平日裏巴不得他跟姐姐不好。
    “鈺兒。”黎寶兒按住黎鈺的手,指尖在他腕骨上輕敲三下。
    這是姐弟倆從小到大的暗號,意思是,別急,看我的。
    黎嫣是典型的傷疤好了忘了疼,從小到大在她這不知吃了多少啞巴虧,還是不長記性。
    跟甩不掉的口香糖一般,又黏又煩!
    黎寶兒唇角含笑,眼底卻結著冰:“妹妹今日的香薰不錯,正好能蓋住你這張臭嘴”
    此話一出黎嫣臉上的得意驟然凝固。
    黎寶兒為什麽就不能死在外麵呢?!
    還有這個王卿芝,看著弱柳扶風,實則手段了得!
    十幾年來,她和母親不知設了多少局,下毒、毀譽、縱火……可每次危機都能被這母子三人輕巧化解。
    最可恨的是身份!明明父親最寵愛的是她,明明她琴棋書畫樣樣出眾,可就因庶女二字。
    宴席上她永遠坐次席!
    及笄禮上的簪子永遠比黎寶兒少兩支!
    就連議親時,那些世家夫人們眼底都藏著若有似無的輕蔑!
    王卿芝拍了拍黎寶兒的手,緩步走向廳中主座,這是張瑩瑩跪著奉茶時,永遠夠不到的位置。
    王卿芝語氣不善,不悅地瞥了一眼囂張的黎嫣。
    “黎嫣,你現在的膽子愈發大了,在我麵前也敢這般放肆?”
    黎嫣一怔,心底猛地一沉。
    不對勁!
    王卿芝素來端雅持重,即便她和黎寶兒鬥得再凶,這位主母也鮮少親自下場。
    今日王卿芝吃錯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