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幸災樂禍?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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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安平這一聲怒喝,驚得在場人都神色不安。
    沈亦瑤不動聲色地看了眼這發怒中的公爹,眼底滿是對小叔子陸鴻軒的失望和不悅。
    她曾聽聞陸安平對發妻秦雪瑛摯愛至深,後來秦雪瑛為了產下陸鴻軒大出血而死,便將失去愛妻的痛苦歸咎到了那剛出生的嬰兒身上。
    他恨這孩子奪走了他發妻的命,從不肯正眼多看這兒子一眼。
    尤其是在林芳柔的攛掇下,認定這陸鴻軒紈絝貪玩,爛泥扶不上牆,動輒訓斥,絲毫不留情麵。
    當時她也以為這陸安平放棄了這小叔子。
    直到後來陸安平纏綿病榻,遺書中,竟也將自己積攢數年私藏的家產,留了一半給陸鴻軒。
    還將發妻生前的嫁妝,原封不動地留給了他。
    直到這時,眾人才知,這陸安平心中終究是惦記著這個兒子,即使嘴上斥責,百般嫌棄,也從未放棄過他。
    “我有事外出,路上耽擱了些時間!你們等我作甚?直接吃唄。”陸鴻軒不以為意地說著,臉上帶著一抹漫不經心的諷笑。
    若是這老頭的寶貝孫子遲來,他半句話也不會多說,可若換到他頭上,就是一通劈頭蓋臉的臭罵。
    說得這麽冠冕堂皇,簡直可笑!
    陸安平登時更怒:“有事外出?去萬花閣廝混,也叫正事?就你這幅吊兒郎當不學無術的樣子,我怎麽會生出你這種廢物來!”
    “看看你這些侄子,還懂得讀書,習武,你作為叔叔,就這麽做榜樣的?”
    林芳柔眼珠子轉轉,故作慈愛地勸道:“好了老爺,鴻軒想來也不是故意的,少年好動,興許是被旁人勸著去玩玩,不妨事的。”
    “毅文毅武這倆孩子,將來是要走仕途的,鴻軒誌不在此,也沒必要如此嚴格。”
    陸安平甩開她的手,陰著一張臉,看向陸鴻軒。
    陸鴻軒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盡顯少年郎肆意張狂的個性:“母親說的極是,我誌不在此,父親又何必自找不痛快?”
    “你!你這個逆子!混賬!”陸安平氣得胡子都在發顫,捂著胸口差點上不來氣。
    陸鴻軒充耳不聞,拿著筷子自如地品嚐著桌上的菜。
    林芳柔眼底閃過得意的光芒,故作慈愛道:“老爺,您就別氣了,鴻軒到底也是做叔叔的人了,得為他在三個侄兒麵前留幾分麵子。”
    陸安平恨鐵不成鋼地道:“連他自己都不要顏麵了,何需旁人給他留?”
    三個繼子幸災樂禍地撇撇嘴,並沒有把這個隻年長他們幾歲的小叔父放在眼裏。
    林芳柔心裏更是舒暢,罵吧罵吧,早日讓老爺對這紈絝徹底失望,整個陸家就都是她孫子的了。
    沈亦瑤看著這些人眼底的算計,淡淡開口:“父親怕是誤會鴻軒了。鴻軒今日並未去萬花閣,而是去城外別苑為亡母掃墓去了。”
    “你說什麽?他,他去掃墓?”陸安平臉上是壓不住的震驚,今日並非雪瑛的忌日,這逆子怎麽會去祭拜。
    陸鴻軒臉色微變,驀地看向沈亦瑤,眼神閃過一抹錯愕,隨即恢複了紈絝不在意的神色。
    “父親若不信,可打聽打聽便是。今兒個,好像是蘭花正盛之際,別苑的花,開得極為漂亮。”沈亦瑤意有所指地說道。
    前世這一日,陸安平怒斥陸鴻軒去萬花閣,大發雷霆,還給他禁足了三日。
    後來她偶然從下人口中得知,原來那日陸鴻軒去了別苑祭拜亡母,隻因那一日是秦雪瑛生前最愛的蘭花盛開的日子。
    每年的這天,陸安平就會陪秦雪瑛在別苑小住。
    陸鴻軒生來就沒見過生母,陸安平又怨他的出生害死發妻,他隻能在存放著母親所有回憶的別苑找尋母親的痕跡。
    當時的她聽完都心生酸澀,便對此事有了印象。
    聞言,陸安平臉色一變,用複雜的目光看了眼自顧吃飯的少年。
    這小子既是去祭拜母親,為何不出言解釋?
    竟任由自己對他責罵!
    “逆子,平日裏伶牙俐齒頂撞長輩,現在怎麽不吭聲了?”陸安平蹙眉問道,語氣倒比剛才要緩和了些。
    陸鴻軒扯了扯嘴角,反問:“我說,父親會信嗎?”
    “你!你這逆子此話何意?是在責怪為父我?”陸安平頓時擰起眉頭,怒聲道。
    陸鴻軒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陸安平臉色再次沉了下來,語氣不悅:“我看你這逆子也沒這份孝心!不過是去城外野去了!”
    “父親愛怎麽說,便怎麽說。”陸鴻軒輕描淡寫地道。
    沈亦瑤看著這互相嗆聲的父子倆,又看了看明顯鬆了口氣,繼續幸災樂禍看熱鬧的林芳柔和陸毅文兄弟三個。
    她故作不經意地問道:“父親,兒媳倒是好奇,誰與你說鴻軒去百花閣去了?”
    一句話,林芳柔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
    陸安平陰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並沒有說話。
    沈亦瑤繼續道:“兒媳覺著,這樣背後嚼舌根子的人,不查明緣由便汙蔑鴻軒,無異於挑撥您和鴻軒的父子關係……”
    “你住嘴!”林芳柔急得打斷道,臉色越發難看。
    陸毅文三兄弟詫異地看向她。
    沈亦瑤也故作驚愕地問:“母親,您怎麽了?可是兒媳多嘴說錯了什麽?”
    “你沒有說錯,有些人的嘴,是該少說話了。”
    陸安平警告的眼神看了眼林芳柔,到底是給她留了幾分麵子,沒有當眾說出是她。
    林芳柔表情難看的低下頭,努力扯了扯嘴角,“沒,亦瑤,你沒說錯。”
    心裏卻是狠狠對沈亦瑤記了一筆!
    這死丫頭,跟她有什麽關係,要在這裏多嘴!
    “行了,都別說了,吃飯吧。”
    陸安平沉聲說道,幽幽的目光睨了已經開吃的陸鴻軒一眼,想到剛才的誤會,終究是沒說什麽。
    對於兒媳的話,他並不會懷疑什麽。
    看來,這小子想必是真的去了別苑,畢竟以往這小子出去街上廝混,從未晚於吃飯回來。
    今日,也是雪瑛生前特殊的日子。
    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忘記了,心裏終究是有愧的。
    眾人紛紛開始用餐,除了陸毅業,一臉怨念地看著這桌子菜,目光時不時地看向沈亦瑤。
    若是往日,沈亦瑤早就察覺到他的情緒,主動關心他。
    現在,她對這道視線視而不見,反而看向正巴拉著菜沒有多少胃口的陸毅文,狀似無意地笑問道:
    “對了毅文,聽雪樓今兒唱的是哪出戲?”
    這句話,頓時讓陸毅文和林芳柔的臉色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