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明宇看大部分的人，都麵露不耐煩，也知道必須做決定了。
    想了想，他深吸兩口氣，對老族長道：
    “族長，我能與你，還有我爹，私下說這事嗎？”
    齊老族長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朝眾人道：
    “大家都散去吧，明日池家人到之前，一定給大家一個交代！”
    他們齊氏一族的族田不多，每年產出的結餘，等到年底，都要分給大夥兒。
    現在每天中午，都用來招待池家那二十幾口人了，等到年底，還能剩多少？
    池家這次來的，都是壯勞力，個個能吃得很。
    哪怕他們現在鬧得再難看，他們齊氏一族，都不能給人留下詬病的把柄。
    說什麽親家來了，連個招待的飯都沒有。
    雖然，應該是齊明宇家出這些，但他家現在一無所有，隻能由族裏出麵招待。
    所以，大夥兒心裏不痛快，他了解。
    這也是為什麽，今天都聚在這，要齊明宇表態的原因。
    涉及到自身利益，加上有老族長這話，耐心已經被磨光的齊氏族人，也沒客氣。
    站在屋簷下，沒擠進去的人，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齊明宇眼睜睜看著，以往對他客客氣氣的族人，現在連眼神都不給一個，心裏越發鬱結。
    不該是這樣的，他應該是族人的榮耀。
    每個人看到他，就算不巴結討好，也得露出一副以他為榮的模樣。
    可是這一切都毀了，而他，卻不知道該找誰算賬！
    等到人都散去後，老族長起身將堂屋門關上。
    聽到門嘎吱一聲響起，齊明宇先是狠狠給了自己一巴掌，之後雙膝跪地。
    “族長，求你幫幫我！”
    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能讓齊明宇一個見官都不用下跪的秀才跪自己，可把老族長嚇得不輕。
    不僅是他，就連齊老頭也一樣。
    兩人連忙將人扶起，由老族長開口問：“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現在事情已經鬧成這樣，可不是你說不願就不願的。
    剛才大家的態度，你也看到了！”
    齊明宇順著兩人的攙扶起身，之後直接低頭認錯。
    “族長，我不想跟池氏和離，更不想休她。
    之所以會答應，她要和離可以，孩子不能帶走。
    也不過是想著，孩子在我這。她心疼孩子，最後舍不得離開。”
    老族長聽到這，瞪大眼睛，“你用孩子拿捏她？”
    齊明宇抬頭看了他一眼，之後又低頭繼續道：
    “我家的情況，老族長你也知道。
    以往我家過的是什麽日子？池氏嫁過來後，又過得是什麽日子？
    我讀書費錢，光是每年的束脩，在沒了我哥後，光靠我爹娘，根本就供不起。”
    老族長聽到這話，氣得手中的拐棍直接打到他身上。
    “既然知道，娶人家，得了那麽多好處，那為什麽還要這樣對待？
    她嫁到你家來，除了一個秀才娘子的稱呼，還得到什麽？”
    老族長說完這話後，氣得打在齊明宇身上的拐棍一轉，直接打到齊老頭身上。
    “池氏要是老頭子我的孫女，今天我就扒了你們的皮！”
    齊明宇被打也不吭聲，隻是說：“我大哥沒了後，我爹娘心裏不痛快，我也總覺得虧欠他。
    從小到大，我讀書，主要都是靠他的。
    爹娘說，大嫂不想改嫁，又想給大哥留血脈，然後就想讓我兼祧。
    我知道這樣不對，是對池氏的不尊重，但我不想讓她傷心，所以就沒說……”
    老族長聽到這，看向齊老頭：“文翰，你來說，兼祧是誰提出來的？
    還有，讓故意害池氏早產，把她孩子抱走，對外說她生的是死胎，這又是誰的主意？”
    齊老頭不吭聲，氣得老族長直接放話：
    “不說是吧？那這事我不管了，隨便他們池家人想如何就如何！
    還有，從我家滾出去，回你們自己的家去！”
    齊老頭趕忙拉住想要離開的老族長，“族長， 你別生氣，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等老族長回頭，他就道：“是他娘不想老大家的改嫁。
    然後老大家的說，自己還年輕，想要有自己的子嗣，不想日後自己孤零零一人。”
    既然已經開頭了，齊老頭索性一咕嚕全都說出來。
    “老大已經沒了，老大媳婦想要自己的孩子，除了改嫁，就隻能偷人。
    他娘跟我都不願意，就想，她要孩子給她一個。
    我們原本的意思，等老二兩口子多生幾個後，抱一個給她。
    可老大家的怕池氏不願意，後來就想出這法子了。”
    老族長看他們做的糊塗事，差點沒氣死，轉而看向齊明宇。
    “他們這荒唐的提議，你同意了？”
    齊明宇這次抬頭看著老族長回答了，隻是他看起來格外狼狽。
    “這是我欠大哥的！
    我還沒報答他，他就沒了，我不能讓他這一房的香火斷了。
    大嫂不過是要個自己的孩子，我想著史上也不少人兼祧兩房，池氏不願意，就不叫她知道便是。”
    老族長被他們氣得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最後緩了好一會兒，才毅然決然道：“事已至此，說再多都沒用。
    不管你們是怎麽想的，做錯了事，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齊明宇，你若是想繼續科考，就答應池家提出的要求。
    把孩子給他們，另外我讓族人湊一湊，賠她一些嫁妝和養孩子的錢。
    這些都是當是你跟大夥兒借的，你得打借條，日後要還給大家。
    至於你讀書的束脩，和日後趕考的盤纏，隻要你有能耐，我們全族人供你。
    但有一點，隻要池氏這孩子還活著，日後甭管他姓什麽，咱們都得拉一把。
    再有就是明遠媳婦，既然她想要自己的子嗣，那就將她改嫁。
    倘若不願意，那先將她送回娘家。
    等過個兩三年，這事徹底過去了，你再將人娶進門！”
    齊老頭看老族長的態度那麽堅決，他們要是不按照他說的去做，就再也不管他們。
    當即父子倆對視一眼後，點頭應了下來！
    雖然莊子蘭不管娘家，還是容貌，又或者年齡，都比不過池魚。
    但事已至此，容不得他們選擇。
    隻是往後的日子，怕是要比娶池魚之前，更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