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姐你去幫我跟方士忠說清楚。”
    “好！不過小魚，既然阿牧已經去北疆，要不咱們再給那邊捐點苜蓿？”
    “成，我也有此打算！
    等過幾天我出去見方士忠，順帶將這事給說一下。”
    池巧的行動力很高，方士忠的更高。
    他一從池巧這邊得到消息，立即命隨從去招人來幹活。
    當然，開挖的地方，是早前他就找人過來勘測過的。
    此地下有水源，但具體多少，不清楚。
    這邊的動靜有些大，以至於池家坳跟謝池坳家中人口多的，都會分出一兩個過來幫忙。
    不僅如此，前來排隊取水的人當中，有那家裏沒那麽缺水的，也會過去幫上一把。
    池魚陸續從哥嫂那邊得知這些消息。
    她在休息三天之後，便“回來”了。
    一歸來，她就出來找方士忠。
    方士忠這幾天原本在水源處忙活，但他是算著時間的。
    故而池魚出木圍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他守在門口處。
    “池小娘子！”
    池魚頷首，低聲說：“大人，不知道前幾日，我大嫂可有跟你說我的要求？”
    方士忠同樣低聲回道：“有！
    已經按照池小娘子你的意思，我一邊命人開挖水塘，一邊讓那邊的人，將接水之物，放在指定的地方。
    今兒天還未亮，我已讓人將那些壇子，木桶的蓋子之類的，都掀開了。”
    “嗯，你讓人把坑挖大挖深一些，最好能像虎頭崖的湖泊那麽大。
    多挖兩個，回頭在找幾個嘴巴緊的人看守。”
    “好，你放心，我會的！”
    “另外，阿牧既然已去北疆，那我便不過去了。
    不過我這邊有一批幹苜蓿，要捐到北疆去。”
    聽到苜蓿二字，方士忠有些激動。
    既然北疆已經下雨了，那水暫時不愁。
    水源不愁，自是著急糧食。
    人的還好，這關頭的戰馬，最是緊要。
    “多謝池小娘子心善！”
    池魚想起姐姐說，等武寧府跟撫韓陽府的人，將水運走。
    到時又是一大波功德。
    如此一來，興許可以多給幾個地方下場雨。
    姐姐讓她想辦法，跟方士忠說，可以陸續給各個旱情嚴重的地方，下場雨。
    但是，透支的是她作為仙人的資格。
    待老百姓安然度過這次災害，她會變成凡人。
    如此一來，上位者會感激之際，也不會再那麽忌憚。
    還讓她到時候演得像一點。
    但凡下一場雨，就要多虛弱幾天。
    嗯，是一次比一次嚴重那種。
    一定要方士忠親眼所見！
    想到這些交代，池魚目露慈悲，說：
    “大人，池氏一族的先祖，與我有緣。
    我本想隻護著這一方的人即可。
    卻沒想到，與大人你間接沾上因果。
    我可以助你大褚度過這一劫難。”
    她剛說到這，看方士忠又要道謝，便忙伸手阻止，繼續說：
    “我以仙人的身份，來凡間是有限製的。
    下凡一趟，仙力被削去一半。
    接下來每施一場雨，我的仙力就要減少一分。
    待這次災害過後，我會徹底淪為凡人。
    希望大人日後登上高位，能念在這份情上，多關照一些我池氏族人。”
    方士忠沒想到，池魚會坦誠自己的身份。
    更沒想到，代價會那麽嚴重。
    難怪之前，她會麵色蒼白成那樣。
    原來，她等於是在透支自己的“性命”。
    他自認心胸寬廣，裝的是天下的百姓。
    但是要他犧牲自己來成全他人，他自認做不到！
    想著，他看向池魚的目光，在恭敬之中，也帶了些敬佩。
    “池小娘子放心，我以大褚太子楚燁泓的身份，跟你保證。
    不管你是仙也好，人也罷，我大褚的皇室之人，包括我在內，一定不會過河拆橋。
    隻要池氏一族的人有出息，我定然將他們扶為新貴。”
    池魚忙打斷他：“新貴就算了，他們有多大的本事，就做什麽位置。
    我不希望，到時候被捧過頭！
    不過我也希望，大人能記住今日這番話。
    我能犧牲自己救世，即便淪為凡人，也能滅世。
    人生短短幾十載，我其實還想看大褚的太平盛世！”
    本來聽到池魚說滅世的時候，方士忠心底隱隱有些忌憚。
    但是想起她做的那些事，再加上她方才說的太平盛世，也忍不住心生期盼。
    也罷，這位終究是仙人。
    隻要她心中裝著老百姓，哪怕最終變成凡人，對他來說，也是有益的。
    他又何苦去忌憚？
    淪為凡人才好，待天下太平，老百姓隻需安居樂業就行，無需一個聲望高過他的仙人！
    快速想通這些的方士忠，也跟著感慨：
    “孤也希望，在有生之年，看到池小娘子你口中的太平盛世！”
    池魚側頭朝他笑笑，鼓勵道：
    “會的，你隻需保持初心，我會助你成為千秋萬載，人人稱頌的明君！”
    方士忠瞬間雙眸發亮。
    試問，哪個帝王，不想成為千秋萬載的明君？
    至少，他希望自己是！
    這般想著，他突然問：“池小娘子，仙人日常食用的可是仙丹？
    這世上，有長生不老藥嗎？”
    池魚頭冒黑線，啥玩意兒？長生不老藥？
    還沒登基呢，就想這些？
    這家夥，不會最終癡迷於煉所謂的仙丹吧？
    想到方士忠以後可能會變成始皇那樣的人，她趕緊說：
    “沒有仙丹，也沒有長生不老藥。
    若是誰說有，能煉出來，不用多想，那指定是騙子。
    人活世上，生老病死乃是常態。
    即便是我，日後變成凡人，也難逃一死。
    不過多做善事，多積累功德，做個人人稱頌的明君，屆時上天會根據這些，來做評判。
    功德大，不會重新投胎，而是死後直接位列仙班。
    天庭中，有一些仙君曾在世時，就是人皇亦或是善人。”
    方士忠若有所思，等快到地方了，他又問：
    “池小娘子你做的是善事，那變成凡人後，日後可有機會，重回天庭，列為仙班？”
    池魚立即聯想到自己先前說的那些，就笑著頷首。
    “嗯！我此番行為，雖說屬於逆天而為，但到底是在救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