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渣夫隻剩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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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到池家坳,池東一就主動尋了過去。
    待他換上官袍,早一步得知消息的池氏一族人,一個個比過年前還勤快。
    這當下,不管男女老少,都洗了頭,擦了身子,又換了身新衣。
    之後在上村祠堂門口,當著來來往往的過路人麵前,擺好香案,跪在地上迎聖旨。
    尋常的老百姓,哪有機會看見什麽聖旨,更別說是當場聽著宣讀。
    這不,有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無數個人,都停下來跟著下跪。
    等他們聽完聖旨,還沒明白是啥情況時,就聽他們方大人解釋具體是怎麽回事後,都驚呆了。
    他們長時間來此地取水,自然也了解了一些,關於池家坳的事。
    尤其是,池家坳男多女少,最年輕的一個姑奶奶,還和離二嫁之事。
    最初的時候,大夥兒都說,池氏是個蠢的。
    眼看男人要考上舉人,放著好日子不過,非得犯蠢地鬧騰。
    左右不過是一個孩子,寡嫂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
    說起來,那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玩意兒,給她就是。
    再說,孩子到底是她親生的,以後還能不認她這個娘?
    還說什麽,孩子就該給寡嫂,這樣不要她費心養,是多好的事。
    現在好了,還帶著孩子和離,看誰還敢要她?
    後來知道她二嫁給秦牧,又說那就是個煞星。
    放著好好的未來舉人不要,非得跟個煞星湊在一起。
    她肯定是腦殼壞了,才會這麽想不開。
    等秦牧考過縣試,考上童生,這些話才慢慢消失。
    隻是偶爾會有人感慨,她是個傻人有傻福的女人。
    一嫁是秀才,二嫁雖說是煞星,但也沒看她出什麽事。
    且男人又是童生,眼看著馬上就要成為秀才。
    現下這聖旨一下,眾人反過來的第一個念頭是,原來又傻又沒眼珠的人,是齊秀才。
    池氏是個有福氣的人,嫁給齊秀才,齊家日子過得蒸蒸日上。
    離開齊秀才後,齊家哪怕又娶了個富商女,但卻是越來越差。
    沒看他都成廢人了嗎?
    明明好好的一個秀才,就連夫子都說,他能考上舉人的。
    結果和離還沒多久,再娶的媳婦,也沒幾個月,就成了這樣。
    說來說去,都是沒腦子造成的。
    若是好好跟池氏過日子,不想著亂搞。
    不說現在能不能考上舉人,至少今天這份殊榮,絕對有齊家一份。
    不,應該說,就是屬於齊氏一族的。
    畢竟,她算是齊家婦。
    不知道,廢物齊秀才知道後,會不會硬生生氣死?
    在眾人這麽想的時候,天很應景,突然暗了下來。
    一個個回過神來,朝縣城方向看去。
    待見到那邊也是陰沉沉一片。
    在場有經驗的人,當即歡呼出聲。
    要下雨了,最遲明天就會下雨。
    上次這邊下雨,是先是白雲,然後過了一夜才被烏雲取代的。
    這次,卻是突然暗下來,直接就是烏雲。
    想來,雨很快就會下來。
    這聖旨才宣讀,天馬上就要下雨,且範圍這麽大。
    那是不是說明,連老天爺也認可這個郡主?
    越想,眾人就越開心。
    原本已經起來的人,又朝池氏一族的祠堂方向跪下。
    有些事,就是要人帶頭。
    有一個下跪磕頭,就有無數個。
    在路過池家坳的人都這麽做時,早已從府城回來,隻能躺在床上的齊明宇,早悔得肝疼。
    他從未如現在這般後悔過。
    他爹死了,自己躺在醫館中治病。
    等銀子花得差不多,病沒治好不說,耗費錢財,九死一生從府城回來,家早已不成家。
    他是廢人,老娘身子骨自從被砸傷後,動不動就不爽利,不可能照顧他。
    所以,家裏的一切,都隻能靠薛氏撐著。
    結果那不守婦道的賤人,腹中居然懷的是野種。
    在知道他不可能休了她後,也不想著和離,而是公然將野男人以小廝的名義帶回來。
    他們在家,或在他麵前廝混。
    不管高興或不高興的時候,都要罵他,打他。
    族裏不是沒想過給他做主。
    隻是他跟他娘都明白,要是把薛氏給休了,那等他們的,就是死路一條。
    畢竟,人家可以幫你一天兩天,不可能天天幫你。
    尤其是,到處缺水,大夥兒得花幾天時間,去池家坳那邊的北聯山脈取。
    他們若是離開薛氏,就是沒錢沒人。
    族人絕不會一天天這樣幫下去的。
    可是,不休了薛氏,他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他翻身困難,也坐不起來。
    就連解手,都要下人伺候。
    為了讓他少拉撒,把他害慘的薛毒婦,就讓他少吃或者幹脆不給吃的。
    如今,他覺得自己隻剩下一口氣。
    明明去年這個時候,他意氣風發,壯誌雄心,對今年的秋闈是勢在必得。
    可現在,他感覺自己就要死了。
    他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按理他該考上舉人,進而登科及第,踏入仕途,之後妻妾和睦,兒女成群的。
    可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好像這一切的改變,是從池氏鬧和離開始。
    倘若她不和離或是就那麽死去,那現在他的生活,就不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在齊明宇每天不甘心地這麽想時,池魚也從北聯山脈回了池家坳。
    她先去祠堂看了下被供奉起來的聖旨,之後又跟池東一等人交代了接下來的事。
    尤其是紅薯跟土豆收獲後,該怎麽做。
    池東一看她這架勢,就問:
    “小魚,你是打算去哪裏?”
    對池東一,池魚沒有隱瞞,當即回道:
    “族長伯伯,我有事要去北疆一趟。
    隻是你也清楚,這一來一回,要花許多時間。
    我估摸這次出去,最快也得過完年再回來。”
    池東一聞言抬頭看了看已然開始下雨的天,之後盤算村裏家家戶戶的存水量。
    等他快速在心裏估摸差不多後,才說:
    “小魚,按理來說,我是不希望你出遠門的。
    不過,做人不能光顧著自己,讓你為了大夥兒困在這。
    隻是我琢磨著,你才被封為郡主,這是咱們全族的大事。
    怎麽著,也得辦一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