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現於世，
    人間重毀日。
    人隻知現實之美好，
    又何知寒冰之下十萬忠骨。
    以軀為牢，以魂為鎖。
    絲毫難歸深淵。
    第二層
    娜娜露一刀刺入一隻深淵生物的體內，飛濺出來的鮮血皆被刀刃吸收。
    他們已經被無數的深淵生物包圍兩小時，無止境的戰鬥讓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
    他們原本在執行當天的任務，但在進入一個洞窟之後，四周邊突然湧出無盡的生物對他們展開了瘋狂的進攻。
    “哈勃大叔，還是沒有辦法嗎？”再次將麵前的生物清空，娜娜露後退數步與哈勃背對站立。
    “它們太多了，突圍根本不現實。營地那邊……指望不上。”哈勃的語氣沉重無比，已經有幾個探窟家犧牲了，而且傷亡隻會不斷擴大，直至最後一個人倒下。
    娜娜露心中一沉，但來不及多想，一位黑笛驚恐的喊聲從身邊傳來，“水牛群！”
    眾人就會在同一時間回頭隻見幾十頭水牛正以極快的速度衝撞而來。
    要是被這些家夥撞個滿懷，縱使是第三層的生物也吃不消。
    “這裏怎麽會有水牛？”此時的哈勃急的焦頭爛額，這種情況似乎隻能用人命來化解。但……用誰的命？
    娜娜露也被這個問題困擾，他自己當然沒有問題，反正死不掉。可憑借他一人也擋不下這群水牛。
    “呐，”突然，一個聲音從腦海響起，如惡魔的低語，試圖讓他淪陷，“放棄他們，我能帶你全身而退。”
    娜娜露心中一顫，問道：“你是誰？”
    那道聲音並未回答，隻是又重複了一遍先前的話。
    “抱歉，我隻會和他們一起。”雖然他與這些人相識才一個月不到，但深淵中的冒險讓他與這些人產生了牢不可破的友誼。
    腦海中的聲音沉默了一陣，才幽幽回道：“真會添麻煩。”
    話音落下，他的身體逐漸不受控製的向水牛群走去。
    “娜娜露，你在幹什麽？！”注意到他異樣的哈勃大駭。
    對此，娜娜露並未理會。注視著已近在咫尺的水牛群，眼中閃過一絲紅芒。
    頓時，大量乳白色氣體從體內湧出，滲入麵前的地麵。
    哈勃想要向前將娜娜露拉回，但在白氣出現的瞬間，一陣強烈的心悸讓他止住了腳步。
    盯著那團白氣，好似想到了什麽，瞳孔微微一縮。
    娜娜露注視著麵前的水牛越來越近，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噗！”
    鮮血飛濺，洞窟之中隻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靜。
    白氣突然從四麵八方刺出，將十幾頭犀牛連帶著身後數之不盡的深淵生物一同貫穿。
    所有的生物在同一時間停下手中的動作，直直看向那側。
    注意到身後的異樣，娜娜露一口吐出大量鮮血，似體力不支一般向後倒去。
    白氣也重新收回體內，似乎從未出現一般。
    哈勃一步向前接住娜娜露，叫醒還在發呆的眾人，快步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娜娜露。”混沌之中，娜娜露睜開迷茫的雙眼，發現自己似乎處於一處湖心島之上。
    通過附近的水窪，他能清晰地看清自己的容顏。
    白發金瞳，身上不再有灰白色的毛發，而是熟悉的皮膚。
    “我這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突然感到自己被什麽拉扯。
    隨即被一把摁在地麵之上，四肢完全被禁錮，無法動彈。
    “你在幹什麽！”一個少年掐著他的脖子，似乎一臉的氣憤。
    不知什麽情況，娜娜露無法看清麵前之人的容貌，他就想遊戲一般虛假，但那股窒息感又是如此真實。
    他沒有回答少年的問題，張大嘴，想要吸入一絲空氣。
    好像意識到自己掐的有點緊了，立刻減少手上的力道，還慌張的檢查起對方的脖頸。
    “你……你是誰？”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氣，娜娜露斷斷續續地問道。
    “我是誰……”聽到這個問題，少年似乎有些失神，一隻手輕輕撫上娜娜露臉頰。
    “忘了也好。”失神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少年從娜娜露身上爬起，四肢的束縛也被解開。
    從地上爬起，少年已經走到一棵老槐樹之下。
    此時的他才發現，自己手腕上有一根紅絲與少年手腕相連。
    即使這少年給他做了出格的事，可他就是討厭不起來。
    “我感覺很熟悉，但我記不起來。”娜娜露輕聲開口。
    “忘記也好。”少年重複一遍之前的話，轉過身露出一絲微笑，“你也該醒來了，他們要擔心了。”
    話音落下，空間不斷破碎，原本一片綠意的湖心島化為碎片，消散於虛空。
    娜娜露身形晃了晃，不受控製的向虛空跌去。
    少年的身影漸漸遠去，就在即將消失之時，他清晰地看到少年嘴唇微動。
    對不起。
    娜娜露打了一個哈欠，一個翻身從哈勃懷中坐起。
    現在他們還在洞窟之中，隻是已經在原路返回。
    見到娜娜露蘇醒，哈勃立刻將他拉到一邊，低聲詢問：“你沒什麽大事吧？”
    “沒有，除了有點暈。”
    哈勃點了點頭，隨即一臉嚴肅，“你那白色的霧氣從哪裏來的？”
    “白色霧氣？”娜娜露思索著，心靈好似和什麽建立了聯係，伸出自己的手，一小團白霧從體內湧出，“你說的是這個？”
    “是它。”
    “其實我也不知道，就好像它一開始也在我身體一樣。”
    哈勃死死盯著對方的眼睛，半晌才確認他沒有說謊，無奈道：“你不願意說就算了，但你要記住，千萬不要在他人麵前展露它。因為這是被國家明令禁止的遺物。”
    “明令禁止，為什麽？”
    “這就涉及到政治了，不過對你來說沒有必要。”哈勃放開娜娜露，招呼起眾人，繼續向外界走去，“總之不要輕易動用它，否則會有很大的麻煩。”
    一步踏出洞窟，娜娜露從來沒有覺得外界的空氣如此香甜，長達半個月的洞窟之旅終於落下帷幕。
    沒過多久，那個熟悉的樹屋再次出現在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