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俺是心理理療師,專門理療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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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天穹殿落針可聞,隻剩下安東尼粗重而驚恐的喘息聲。
他癱坐在地,徒勞地試圖握緊雙拳,卻隻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虛弱。
那種掌控一切、毀滅一切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隻有冰冷的空虛和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抬頭看著那個攥著菜刀、叼著棒棒糖、一臉隨心所欲的江哲,世界觀正在崩塌。
他不敢想象,世界上竟有人能憑空抹掉別人力量的怪物存在!
“你...你到底是什麽...”
安東尼的聲音幹澀嘶啞,充滿了難以置信。
江哲沒直接回答,反而慢悠悠地走過去,蹲在他麵前,像是觀察什麽稀有動物。
“貧道是什麽不重要。”江哲歪著頭,棒棒糖在嘴裏滾到另一邊,腮幫子鼓起一塊,“重要的是,安東尼居士,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是不是有一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
安東尼氣得想吐血,但更多的是無力。
“你看,貧道早就說了嘛。”江哲攤攤手,一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表情。
“力量這玩意兒,外來的終究不靠譜。”
“你看你,依賴那什麽黑暗異能,結果被我一刀斬了網線,直接掉線了吧?”
“是不是還不如好好練練廣播體操,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邊緣的異能者們嘴角抽搐,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十分辛苦。
戰略部和廠房內的眾人也是哭笑不得。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對敵人進行健康教育?
安東尼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羞怒交加,卻連反駁的力氣和底氣都沒有。
江哲卻像是來了興致,從臨時空間裏又摸出個小馬紮。
坐在安東尼對麵,還把手中的菜刀隨手插在旁邊地上。
“來來來,反正你現在也打不動了,貧道時間寶貴,但看你這麽慘,免費給你做個臨終...抱歉,是人生訪談。”
江哲不知從哪又摸出個筆記本和一支筆,像模像樣地準備記錄。
這一幕,看得地下城的人們一臉茫然。
你的那些東西都是哪裏來的?
怎麽打架還帶紙帶筆的啊?
要不要這麽羞辱安東尼統帥啊!
畫麵內。
江哲悠閑地問:“采訪一下,安東尼居士。”
“剛才聽你那些異能者下屬說,你當年在耶魯讀博士讀博,後來轉醫生。”
“話說你時候,研究方向是啥?跟黑暗能量...不,是跟暗能量有關嗎,畢竟那時候還沒有末日。”
“論文好過嗎?導師沒覺得你的研究方向有點過於中二了嗎?”
安東尼氣得臉色青一陣紫一陣。
這都什麽問題?
羞辱人不帶這樣的吧?
“你看你,現在這造型,這經曆。”
“典型的‘高學曆人才誤入歧途最終自我毀滅’的典型案例啊!”
江哲痛心疾首地感慨,“這要是寫成論文,肯定能發《反派人格研究》頂刊。”
“題目貧道都替你想好了——”
“《論情感創傷與獲得強大力量後社會破壞性的行為的正相關性——以博士安東尼為例》。”
“噗...”
這次終於有異能者沒忍住,笑出了聲,又趕緊死死捂住嘴,肩膀瘋狂抖動。
安東尼的臉徹底黑了,比他用黑暗能量的時候還黑。
“你到底想怎麽樣?”他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不想怎麽樣啊。”江哲一臉無辜,“就是進行一下學術探討,豐富一下貧道的見聞錄嘛。”
“你看,你之前那麽牛逼,現在這麽拉胯,這人生的大起大落,多值得研究?”
他往前湊了湊,壓低聲音,一副至交友人的架勢:
“說真的,大兄弟...哦不對,這位不會變老的大叔。”
“你是不是當年在醫院,救死扶傷壓力太大?”
“還是說真像貧道猜的那樣,為情所困?”
提到“情”字,安東尼的眼神猛地閃爍了一下。
他雖然極力掩飾,但那瞬間的刺痛和狼狽還是被江哲精準捕捉到了。
“哦豁!”江哲眼睛一亮,像是發現了新大陸,“看來真是!”
“讓貧道再猜猜...是不是你當年還是個窮學生或者小醫生的時候,喜歡上一個姑娘。”
“結果人家嫌你沒錢沒勢沒前途,或者單純嫌你搞研究太悶,跟別人跑了?”
“跑之前還說了啥‘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之類的片湯話?”
安東尼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呼吸變得更加粗重,眼神躲閃,卻又帶著被揭開舊傷的憤怒。
“嘖嘖嘖。”江哲搖著頭,用筆杆子敲著筆記本,“經典,太經典了!”
“然後你呢,就因愛生恨,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你,覺得都是因為自己不夠強。”
“結果機緣巧合或者末日之際,獲得了黑暗力量,一下子就覺得自己又行了,對吧?”
“覺得自己成了黑暗之主,能夠創造【黑暗】,那麽就能讓當年看不起你的人都跪在你腳下顫抖,特別是那個姑娘,後悔去吧!”
“結果呢?”江哲兩手一攤,“人家可能早就結婚生子,過自己的小日子去了,眼裏壓根就沒你。”
“說不定人家跟丈夫在床上翻雲覆雨的時候,還是會偶爾提起你,‘哦,那個奇怪的前任啊,他就是一個傻子,我壓根對他沒興趣’。”
“你閉嘴!你懂什麽?”
安東尼終於忍不住嘶吼出來,聲音裏帶著絕望的沙啞。
“她說過...她說過隻有我能懂她...可她...”
“可她最後還是選擇了更實在的東西,比如安穩的生活,或者一個能陪她看日出而不是天天蹲實驗室或者琢磨怎麽毀滅世界的人,對吧?”
江哲接話接得飛快,語氣平淡卻字字紮心。
安東尼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下去,眼神空洞,喃喃一句:
“你不懂...那種背叛...那種黑暗...”
“我是不懂。”江哲收起筆記本和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但貧道知道,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順便拉著全世界一起倒黴,這是病,得治。”
他彎下腰,看著安東尼那雙失去高光、隻剩下茫然和痛苦的眼睛。
“而且,安東尼居士,你搞錯了一件事。”
“你以為你變成黑暗,就能讓她重新看到你?別逗了。”
“人家眼裏要是真有過你,看中的肯定不是你後來那副鬼樣子,而是你當初或許還有點的...人樣兒。”
“比如...你熬夜做實驗時的黑眼圈?或者你第一次主刀成功後的傻笑?再或者...你當年看她時,那點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傻不拉幾的‘依戀’?”
江哲尖銳的話語,像是一把鈍刀子,慢慢地割開了安東尼層層包裹,早已腐爛的心。
那些被他用黑暗和憤怒刻意掩埋的、屬於“安東尼”而不是“黑暗博士”的微弱記憶碎片,似乎閃爍了一下。
他好像...真的曾經那樣看過一個人...
隻是太久太久,久到他以為自己早已忘記。
看著安東尼似乎有所觸動,江哲覺得時機差不多了。
他清了清嗓子,站直身體,臉上露出了一個標準的、準備開唱的表情。
“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安東尼居士,看來你也是個姓情中人。”
“臨別之際,貧道也沒什麽好送你的。”
“就送你一首歌吧,紀念一下你那死得老早的愛情,和即將逝去的...嗯,你。”
然後,在所有人極度無語、麻木、甚至帶著點期待的目光中...
江哲用他那獨一無二的嗓音,深情地對著失魂落魄的安東尼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