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戰略部內。
    短暫的爆笑過後，氣氛重新被凝重取代。
    主屏幕上分成了數個窗口，顯示著蘇成、汪洋、猛虎小隊等人已經陸續找到教室。
    他們開始與麵帶惶恐或期待的學生們接觸，一番自我介紹後，並嚐試引導他們感受魔力或進行基礎訓練。
    畫麵看起來雖然生疏，但至少是正經的教學路子。
    唯獨屬於江哲和趙明的那個大熒幕，二人正在魔法學院內——不是在趕路，而是在逛魔法主題樂園。
    江哲手指拂過會發出音符的欄杆，對著庭院裏的噴泉雕像認真建議：
    “擺個POSE，你呲水能呲更遠”。
    甚至還試圖跟一幅盔甲推銷生發水。
    “朋友，看你鏽跡斑斑，發際線也岌岌可危了吧？”
    “試試這個，霸王洗發水，東方秘方，無效包退！”
    鎧甲陰魂氣得直接顯形，指著江哲的鼻子罵：
    “無禮的東方人！我是亞瑟王時代的鎧甲陰魂！一個陰魂要什麽頭發！你給我滾淡啊！”
    江哲從善如流地點頭：“懂了，客戶精準定位失敗。告辭。”
    趙明捂著臉，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
    直到他們路過三樓的植物魔法係班級時，他好奇地看了看別人的教學方式。
    室內是一名老白人女士——赫奇帕奇·荊棘導師。
    她正揮動魔杖，讓講台盆栽中的魔法植物“哈布為其”生長出一根綠油油的觸手藤蔓。
    底下的新生們發出一片驚呼。
    那藤蔓突然失控般猛長，“啪”一下抽向窗外偷看的江哲！
    殺意？
    “想傷貧道？這業務水平可不夠KPI哦！”
    江哲眉毛一挑，反應快得離譜。
    他隨手一揮，吞噬之刃銀光閃過。
    “哢嚓——”
    藤蔓應聲而斷，並且觸發了惡報效果。
    “砰！”
    講台上的盆栽瞬間炸裂。
    荊棘女士又驚又怒：“你！你是誰？為何要殺哈布為其？”
    教室裏的小巫師們嚇得大氣不敢出。
    江哲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黑色魔法袍，清了清嗓子。
    臉上瞬間切換成比對方還要嚴肅認真的表情，仿佛他才是這間教室的質檢總監。
    他不知從哪兒摸出一雙白玉筷子，嫌棄地撥弄了一下地上還在抽搐的藤蔓殘骸。
    “這位女士，貧道這是在為您進行教學質量突擊審計！”
    “？？？”荊棘女士懵了，審計？
    “您看，”江哲用筷子指著藤蔓斷麵，語氣沉痛，“生長速度失衡，能量波動紊亂，典型的魔力催生過速，虛不受補，根基不穩——建議嚴查貴係的肥料采購流程，是否存在貪腐回扣。”
    他話鋒一轉，筷子尖指向講台爆裂的花盆，痛心疾首：
    “更嚴重的是——”
    “它的攻擊性完全失控！”
    “敵我不分，連貧道這種路過圍觀、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學院十佳友好導師候選人都打？”
    他轉向目瞪口呆的小巫師們，語氣沉重得像在做安全演習報告：
    “同學們，試想一下，未來戰場上，你們正吟唱咒語呢，忽然嗷嗚一口——”
    “自己的魔法植物把你們自己人給捆了，這算工傷還是算殉職？保險它賠不賠？”
    “貧道這是防患於未然，幫你們提前排除了一個巨大的安全隱患，避免了未來的勞動仲裁糾紛！”
    “不用謝，這都是身為一名負責任的導師應該做的！”
    趙明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下意識捧哏：
    “老大審計報告寫得對！”
    荊棘女士被這一套組合拳打得老臉通紅，魔杖直抖：
    “你！你強詞奪理！哈布其特隻是有點活潑…”
    “誒！”
    江哲抬手打斷，臉上忽然變得理解而寬容，“女士，貧道懂，孩子總是自己的好。”
    “但護犢子不能違背《魔法植物安全生產管理條例》！”
    “科學種植，規範施法，安全第一，效益第二！”
    “建議您下次上課前，先給這些花花草草做個全麵的安全評估和心理疏導…免得再出現這種藤身攻擊事件。”
    “您不必激動，貧道還要去指導自己的學生，就不打擾您進行教學事故的複盤和整改了。”
    “順便，”
    他轉身時，聲音飄回來，隻是這時候話語中有些嚴肅，沒有了打鬧之意：
    “我得深入審計一下——”
    “為何您的植物會對一位新來導師產生如此明確的殺意？”
    “這背後的問題，十分，甚至九分的嚴重！”
    說完，他袖袍一甩，雙手背在身後，優哉遊哉地溜達走了。
    趙明趕緊跟上，路過窗口時還對裏麵石化的小巫師們比了個“V”字手勢。
    荊棘女士氣得差點心肌梗塞！
    周圍幾個被動靜吸引來的導師探頭探腦，紛紛搖頭。
    “那就是新來的綜合實踐導師？”
    “太離譜了！”
    “審計？他怎麽不說他是魔法部特派員？”
    “離他的班級遠點！”
    江哲成功地在抵達教室前，讓自己的“樂子人”名聲響徹全院。
    ...
    植物魔法室內。
    殺意？
    荊棘女士強壓怒火，仔細檢查講台上剩餘的魔法種子…
    忽然臉色一變。
    她敏銳地察覺到，有幾顆種子隱約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那是被黑魔法汙染過的痕跡！
    她嚇得趕緊將種子揣進兜裏，瞬間捏碎。
    “這是被黑魔法汙染的種子…我差點…差點冤枉了一位洞察力驚人的好導師！”
    她慌忙衝出去想道歉，可走廊早已空無一人。
    ...
    地下戰略部內。
    高明中校指著屏幕，手指哆嗦得像是得了帕金森：
    “看看！看看！審計？KPI？勞動仲裁？他還想幹嘛？”
    “無故破壞教學設施，頂撞資深導師，滿嘴跑火車，人際關係負分，任務還沒開始就得罪了別人！”
    錢中書捂著額頭，血壓飆升，卻還在頑強反駁，
    “但…但他好像…陰差陽錯…真的發現了安全隱患？這運氣…”
    吳鳴局長長長地歎了口氣，已經不想說話。
    周倉參謀卻一臉凝重。
    隻有他一個人知道，江哲雖然玩鬧了點，但從來不會撒謊。
    說有殺意，必有殺意！
    ...
    江哲和趙明終於爬上了城堡最高的塔樓，推開那扇吱呀作響、布滿灰塵的木門。
    所謂的“舊星象觀測台”映入眼簾——
    圓形房間，布滿灰塵和蛛網，穹頂是半透明的魔法水晶，此刻被下午的太陽曬得像個烤箱。
    “這也太熱了，怎麽連個空調都不裝的？”
    一旁的趙明提醒了一下：“老大，這是...19世紀的建築水平，空調還沒被發明出來。”
    “嗷這樣的嘛，貧道記岔了。”
    環顧一圈，四周是蒙塵的古老儀器。
    房間中央空蕩蕩，隻有十個小小的馬紮擺成一個圈。
    圈上坐著十個學生。
    五男五女，袍子舊巴巴，臉上沒有憧憬和惶恐，隻有麻木、自卑，和一種“我們是廢柴我們認命”的擺爛氣息。
    看到江哲進來，他們稀稀拉拉、有氣無力地站起來：
    “導~師~好~”
    眼神死寂，毫無期待。
    趙明心裏咯噔一下：十個人！
    生存名額極度緊張，這任務簡直是地獄中的地獄開局！
    別的教師都是三四十個人，唯獨他們隻有十個人！
    江哲的目光掃過這十個歪瓜裂棗，看了看這家徒四壁、除了灰就是蜘蛛網的“教室”，又低頭翻了翻手中那本除了清潔術、光亮術外一片空白的《魔法典籍》。
    他沉默了整整三秒鍾。
    然後，他突然咧嘴一笑，露出兩排白牙，眼中迸發出發現新大陸般的狂喜光芒，猛地一拍大腿：
    “妙啊！”
    趙明：“？？？？？？”
    啊？
    老大，這到底妙在哪裏啊？
    人數少？地方破？教材空？學生喪？
    我們是來求生的，不是來開荒的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