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保護胎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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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過雕花窗欞,在紫檀木拔步床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黃玉卿蜷在柔軟的錦被裏,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藥香 —— 那是蕭勁衍特意讓人在房裏燃的安胎香,據說用了七種溫性藥材,是他從邊關帶回來的秘方。
“唔……” 她下意識地撫上小腹,那裏正孕育著兩個小生命。自從三天前被太醫確診懷了雙胎,整個將軍府都像被撒了層蜜糖,連廊下掃落葉的老仆都帶著笑意。唯有她自己知道,這份甜蜜背後藏著多少暗湧。
“夫人,該用早膳了。” 貼身侍女春桃輕手輕腳地走進來,手裏端著一碗燕窩粥,“廚房新燉的血燕,加了您說的山藥泥,溫著呢。”
黃玉卿坐起身,錦緞寢衣滑落肩頭,露出一截瑩白的脖頸。她接過玉碗時,指尖不經意觸到腕間的玉佩 —— 那枚激活空間的祖傳玉佩此刻正微微發燙,像是在預警什麽。
“將軍呢?” 她舀了一勺燕窩,溫熱的粥滑入喉嚨,帶著淡淡的藥香。
“將軍一早就去前院演武場了,” 春桃一邊為她理著鬢發,一邊笑道,“不過吩咐了,您醒了就去叫他,說今日要陪您用早膳。”
話音剛落,外間就傳來沉穩的腳步聲。蕭勁衍一身玄色常服走進來,墨發未束,額角還帶著薄汗,顯然是剛練完武。他目光落在黃玉卿身上時,那股淩厲的煞氣瞬間融成春水:“醒了?睡得好嗎?”
“挺好的。” 黃玉卿望著他,心頭微動。這個曾經對她冷若冰霜的男人,如今會記得她夜裏容易腿抽筋,每晚都親自為她按揉;會在朝堂回來後,第一時間衝進房裏看她是否安好。這種轉變,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蕭勁衍在床邊坐下,自然地接過她手裏的粥碗,舀了一勺遞到她唇邊:“今日想吃什麽?後廚備了鱸魚羹,要不要嚐嚐?”
“都好。” 黃玉卿張口咽下,目光瞥見他袖口沾著的草屑,“又去後院看明軒了?”
“嗯,那小子纏著要學射箭。” 蕭勁衍眼底漾起笑意,“還說要保護弟弟妹妹,倒是有幾分擔當。”
提到蕭明軒,黃玉卿也笑了。那個曾經失語的小世子,如今已經能說短句,昨天還奶聲奶氣地對她說:“姨…… 姨肚肚,有寶寶。”
正說著,院外傳來通報聲:“啟稟將軍、夫人,蘇小姐前來探望。”
黃玉卿舀粥的手頓了頓。蘇清柔?她怎麽來了?
蕭勁衍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眉宇間凝起寒霜:“不見。”
“等等。” 黃玉卿按住他的手,眸光微閃,“她既來了,總不能一直拒之門外。況且…… 我也想會會這位‘青梅竹馬’。”
蕭勁衍皺眉:“她心思不正,你如今懷著身孕,不必應付這些。”
“放心,我有分寸。” 黃玉卿安撫地笑了笑,“春桃,請蘇小姐到花廳奉茶,我換件衣裳就來。”
待春桃退下,蕭勁衍才沉聲道:“清柔她…… 自小被蘇家寵壞了,行事難免偏激。你別往心裏去。”
黃玉卿抬眸看他,眼底帶著一絲玩味:“將軍倒是了解她。”
蕭勁衍語塞,喉結滾動了兩下才道:“隻是不想你受委屈。”
黃玉卿心頭微暖,不再逗他:“我知道。你去處理公務吧,這裏有我呢。”
蕭勁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終究還是不放心:“我就在書房,有事讓春桃立刻去叫我。”
花廳裏,蘇清柔正端坐在梨花木椅上,一身水綠色衣裙襯得她肌膚勝雪,鬢邊斜插著一支珍珠步搖,舉手投足間盡是大家閨秀的溫婉。隻是那雙看似清澈的杏眼,在瞥見走進來的黃玉卿時,飛快地閃過一絲嫉恨。
“玉卿妹妹,許久不見,你氣色越發好了。” 蘇清柔起身行禮,笑容溫婉得無懈可擊,“聽聞你有了身孕,我特意燉了安胎藥來,是家傳的方子,對雙胎最是有益。”
她身後的侍女立刻捧上一個精致的食盒,打開後,裏麵是一盅黑漆漆的湯藥,散發著濃鬱的藥味。
黃玉卿目光落在藥盅上,指尖的玉佩又開始發燙,比剛才在房裏時更甚。她心中警鈴大作,麵上卻不動聲色:“勞煩蘇小姐費心了,隻是太醫囑咐過,孕期用藥需格外謹慎,這藥……”
“妹妹是信不過我?” 蘇清柔故作委屈地抿了抿唇,眼眶微紅,“這方子是我祖母當年懷雙胎時用過的,絕不會有錯。勁衍哥哥小時候體弱,還是我時常送去補品呢……”
這話既點明了她與蕭勁衍的 “青梅情誼”,又暗諷黃玉卿出身低微、不懂藥理。
黃玉卿淡淡一笑,伸手接過藥盅,指尖剛觸到瓷壁,就感覺到一股細微的涼意 —— 這不是正常湯藥該有的溫度。她不動聲色地用指甲刮了一點藥渣,借著聞藥香的動作,將藥渣湊到鼻尖。
一股極淡的腥氣混雜在藥香裏,若非她常年與藥材打交道,又有空間靈泉的滋養,根本察覺不到。這是…… 藏紅花!而且是經過特殊炮製的藏紅花,尋常醫官都難以辨認,卻能緩慢地引發宮縮。
好狠毒的心思!
黃玉卿心中冷笑,臉上卻露出感激的神色:“蘇小姐有心了,這藥聞著就很地道。隻是我現在剛用過早膳,怕是不能立刻喝藥,不如先讓侍女收起來,等會兒再用?”
蘇清柔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卻依舊維持著笑容:“妹妹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了。”
兩人又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蘇清柔頻頻提起她與蕭勁衍的過往,從兒時一起爬樹掏鳥窩,到及笄時他送的那支白玉簪,言語間滿是旁人插不進的親昵。
黃玉卿隻是含笑聽著,偶爾點頭應和兩句,既不生氣,也不接話,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反倒讓蘇清柔的炫耀像打在了棉花上,無處著力。
“對了,” 蘇清柔像是突然想起什麽,從袖中取出一個錦盒,“前幾日得了塊上好的暖玉,據說對孕婦極好,妹妹若是不嫌棄……”
她打開錦盒的瞬間,黃玉卿注意到她袖口滑出一個小巧的銀哨,隻是一閃即逝。
“多謝蘇小姐好意,” 黃玉卿卻沒有去看那塊暖玉,反而指了指窗外,“你看那株秋海棠,開得真好。我記得將軍說過,你最喜歡這種花?”
蘇清柔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就在這片刻的分神間,黃玉卿飛快地從發髻上拔下一根銀簪,在藥盅裏輕輕一點,又迅速收回。
銀簪的尖端,已經變成了淡淡的黑色。
“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歇息了。” 黃玉卿站起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疲憊,“春桃,替我送送蘇小姐。”
蘇清柔見她始終不上當,心中暗恨,卻也隻能起身告辭:“那妹妹好生歇息,我改日再來看你。”
送走蘇清柔,黃玉卿立刻回房,將那盅湯藥倒進一個空瓷瓶裏,又取出早上蕭勁衍特意讓侍衛送來的 “留音石”—— 這是一種產自西域的奇石,能記錄下周圍的聲音,隻需用內力催動便能播放。
她剛才在花廳時,趁著蘇清柔看花的功夫,悄悄將留音石藏在了茶案下,想來已經錄下了她們的對話。
“夫人,蘇小姐走的時候,臉色難看極了。” 春桃端著一盆清水進來,臉上帶著解氣的笑容。
黃玉卿接過帕子擦了擦手:“她那點心思,瞞不過人。對了,剛才她帶來的侍女,你讓人盯緊了,看她們去了哪裏。”
“是。”
黃玉卿走進內室,反手關上房門,意念一動,便進入了空間。
玉佩空間裏,靈泉潺潺流淌,藥田上種滿了各色藥材,其中那株血參已經長到巴掌大小,通體紅潤,散發著濃鬱的藥香。
她走到靈泉邊,將那枚沾了藥渣的銀簪放進泉水裏。原本清澈的泉水瞬間泛起一層黑沫,過了好一會兒才恢複清澈。
“果然有毒。” 黃玉卿眉頭緊鎖,蘇清柔這是明擺著要置她和孩子於死地。
她舀了一勺靈泉水喝下,剛才因為動了氣而有些發緊的小腹頓時舒緩了許多。目光落在藥田旁的那排書架上,那裏放著她上次治好太醫後得到的醫書。其中一本《毒經》裏,似乎記載過類似的毒理。
正翻看著,外麵傳來蕭勁衍的聲音:“玉卿?”
黃玉卿連忙退出空間,打開房門:“你回來了?”
蕭勁衍大步走進來,目光落在她臉上,見她神色無異,才鬆了口氣:“蘇清柔沒為難你吧?”
黃玉卿搖了搖頭,將那瓶湯藥遞給他:“她倒是沒做什麽,隻是送了一盅安胎藥來。”
蕭勁衍接過瓷瓶,打開一聞,臉色驟變:“這是什麽?”
“你自己看吧。” 黃玉卿將那根變黑的銀簪遞給他。
蕭勁衍看到銀簪上的黑色,瞳孔驟然收縮,周身散發出駭人的寒氣:“她敢!”
“別生氣,” 黃玉卿按住他的手臂,“我沒喝,隻是讓春桃收起來了。”
蕭勁衍一把將她攬進懷裏,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揉進骨血裏,聲音裏帶著後怕和憤怒:“我去找她!”
“等等!” 黃玉卿拉住他,“現在去找她,她定然不會承認。我們沒有證據。”
“證據?” 蕭勁衍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這瓶藥就是證據!”
“她可以說是我們自己加了料,故意陷害她。” 黃玉卿冷靜地分析道,“畢竟,她是蘇家嫡女,又是你的青梅竹馬,外人隻會信她,不會信我。”
蕭勁衍胸口劇烈起伏著,顯然氣得不輕。他知道黃玉卿說的是實話,京中那些貴女本就看不上她,若是鬧起來,隻會說她善妒,容不下蘇清柔。
“那怎麽辦?就這麽算了?”
“當然不是。” 黃玉卿從袖中取出那塊留音石,“我早有準備。”
她將留音石放在桌上,輸入一絲內力。很快,蘇清柔那嬌柔做作的聲音就傳了出來:
“…… 這方子是我祖母當年懷雙胎時用過的,絕不會有錯……”
“…… 勁衍哥哥小時候體弱,還是我時常送去補品呢……”
“…… 妹妹剛嫁過來,怕是不知道勁衍哥哥最不喜人浪費藥材……”
蕭勁衍越聽臉色越沉,尤其是聽到蘇清柔那些暗示兩人關係親密的話,更是怒不可遏。
“還有這個。” 黃玉卿又將那枚變黑的銀簪遞給他,“這藥裏加了特製的藏紅花,尋常醫官查不出來,但用銀簪一試便知。”
蕭勁衍捏著銀簪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指節咯咯作響:“我這就去蘇家,讓他們給個說法!”
“現在還不是時候。” 黃玉卿拉住他,“她既然敢這麽做,背後定然有人指使。我們得先查清楚,她的藥是從哪裏來的,是誰教她這麽做的。”
蕭勁衍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黃玉卿說得對,蘇清柔雖然驕縱,但膽子還沒大到敢在將軍府下毒的地步。
“我讓人去查。” 他沉聲道,“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和孩子受委屈。”
黃玉卿看著他眼中的堅定,心中一暖:“我知道。”
蕭勁衍將她擁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發頂,聲音低沉而溫柔:“委屈你了。”
黃玉卿搖搖頭,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突然覺得無比安心。或許,這場合作婚姻,真的能開出不一樣的花。
就在這時,春桃匆匆跑進來:“夫人,將軍,剛才蘇小姐的侍女去了趟相府!”
“相府?” 黃玉卿和蕭勁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
相府是當朝宰相蘇博文的府邸,也就是蘇清柔的父親。難道這件事,連蘇宰相都知道?
“看來,事情比我們想的還要複雜。” 黃玉卿眉頭微蹙,“蘇家一向中立,怎麽會突然針對將軍府?”
蕭勁衍眼中閃過一絲冷冽:“或許,他們不是針對將軍府,而是針對我。”
最近邊關不寧,朝中各方勢力蠢蠢欲動,蘇家這時候出手,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蘇清柔的私情那麽簡單。
“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麽,敢動我的妻兒,就要付出代價。” 蕭勁衍的聲音冷得像冰,“玉卿,你安心養胎,剩下的事,交給我。”
黃玉卿點了點頭,心中卻隱隱覺得,這場風波,或許才剛剛開始。
她撫摸著小腹,在心裏默默道:寶寶們,別怕,娘親會保護你們的。
而此刻,相府書房裏,蘇清柔正哭哭啼啼地向蘇博文告狀:“爹,您一定要為女兒做主啊!黃玉卿她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還說我送的藥有毒,這分明是故意羞辱我!”
蘇博文坐在太師椅上,手指敲擊著桌麵,目光深沉:“她真的沒喝?”
“沒有。” 蘇清柔咬牙道,“不知道她是不是察覺了什麽,隻是收下了藥,卻找借口沒喝。”
蘇博文眉頭緊鎖:“這個黃玉卿,不簡單。你上次說她會醫術,還治好了老將軍和小世子?”
“是啊,不過是些旁門左道罷了。” 蘇清柔不屑地撇嘴,“爹,您就這麽放過她?要是讓她生下雙胎,將來在將軍府的地位就穩了,到時候女兒……”
“夠了!” 蘇博文打斷她,“此事暫且作罷。勁衍那小子心思縝密,既然沒中計,就定然會查下去。你最近安分些,別再惹事。”
“可是爹……”
“沒有可是!” 蘇博文的語氣不容置疑,“現在還不是和鎮北將軍撕破臉的時候。至於黃玉卿…… 總會有機會的。”
蘇清柔不甘心地咬著唇,眼中閃過一絲怨毒。黃玉卿,你給我等著,我絕不會讓你如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