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顧盼和周莉莉在三個媽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地出院了。
    為了方便照顧，周莉莉和孩子幹脆也住進了顧盼家。
    偌大的房子瞬間被嬰兒用品和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填滿，一下子熱鬧得不行。
    安頓妥當後，三個經驗豐富的媽媽自動接管了總指揮權，成了照顧產婦和孩子的絕對主力。
    而兩個新晉奶爸，則被無情地“發配”回了工作崗位，美其名曰去給娃掙尿不濕錢。
    好在這兩個新媽媽爭氣，奶水一個比一個足，家裏備著的奶粉徹底成了擺設。
    月子裏的生活，儼然成了一場新舊育兒觀念的拉鋸戰。
    “哎呀，我的寶貝閨女，快讓媽媽抱抱！”
    周莉莉剛伸出手，就被親媽趙秀娥眼疾手快地拍了回去。
    “躺好！月子裏不能總抱著，手腕要落下毛病的！有我們呢！”
    趙秀娥一邊說，一邊熟練地給孩子換尿布，動作麻利得像個身經百戰的老兵。
    周莉莉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嘴裏小聲嘟囔：“我自己的女兒，抱一下都不行。”
    顧盼那邊也沒好到哪裏去。
    她剛拿出小本本，準備嚴格按照書上的三小時喂養法執行。
    她婆婆周玉芬就端著一碗乳白色的的鯽魚湯進來了。
    “盼盼，喝湯。書上是死的，人是活的。”
    “孩子哭了就是餓了，哪能硬卡著時間？咱們這自帶的口糧，多方便，溫度正好還幹淨，餓了就喂，餓不著也撐不著。”
    顧盼看著懷裏咂摸著小嘴的兒子，再看看婆婆不容置疑的眼神，默默收起了小本本。
    行吧，經驗派暫時領先一分。
    最磨人的，還是晚上。
    一個娃的哭聲已經夠驚天動地，兩個娃此起彼伏，直接升級成了立體環繞的二重唱。
    夜深人靜時，那穿透力簡直要把房頂給掀了。
    往往是這邊顧盼剛摸黑解開衣服喂上，那邊周莉莉的閨女就跟著扯開了嗓子。
    三個媽輪番上陣，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尤其到了半夜喂奶，簡直是一種酷刑。
    要把寬大的睡衣整個掀到胸口以上。
    微涼的夜風像帶著小鉤子，嗖地一下就灌了進來，毫不留情地刮在腰腹上，激起一片細密的雞皮疙瘩。
    產婦最是受不住這種涼。
    折騰了幾天，顧盼的耐心徹底告罄。
    又一個被二重唱吵醒的淩晨，她頂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看著懷裏吃得正香的兒子，腦子裏靈光一閃。
    她悄悄翻身下床，摸出紙筆，借著台燈微弱的光，刷刷地畫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顧盼打著哈欠，把一張設計圖紙拍在飯桌上。
    那是一件寬鬆的棉紗長裙，奇特的是在胸口左右兩側，各開了一道隱蔽的豎向拉鏈開口。
    “媽，你幫我找個手藝好的裁縫，就用最軟的純棉紗布，做這個。”
    顧蘭香一看就明白了，眼睛瞬間就亮了：“這好啊！喂奶隻用拉開一條縫，方便，還不用受涼！”
    她二話不說，拿著圖紙就出了門，辦事效率奇高。
    兩天後，四件嶄新的哺乳服就送了回來，顧盼和周莉莉一人兩套。
    周莉莉換上後，在鏡子前轉了一圈，拉開胸前的隱形拉鏈試了試，激動地一把抱住顧盼。
    “盼盼，你簡直是我的神！是咱們哺乳媽媽的救世主！”
    她當即就讓李垚拿出手機，各個角度拍了好幾張照片，連帶著顧盼的圖紙，一股腦全發給了何慧中的表弟。
    李垚則在一旁幫她把照片和介紹上傳到網店。
    周莉莉興奮地宣布：“我們的‘好運’牌哺乳服，正式上線！”
    沒想到，這件為了解決自身煩惱而誕生的衣服，一掛上網，立刻引起了轟動。
    那些同在月子裏備受煎熬的寶媽和等著卸貨的準媽媽們，像是找到了組織，訂單瞬間像雪片一樣飛了過來。
    看著後台不斷跳漲的數字，周莉莉激動得語無倫次：“盼盼！我們……我們這是要發財了？”
    顧盼半夜被兒子嘹亮的哭聲叫醒，熟門熟路地坐起身，拉開胸前的開口把孩子攬進懷裏。
    上身是方便了。
    可被子一掀，光溜溜的兩條腿暴露在微涼的空氣裏，涼意順著腳踝就往上鑽，凍得她一哆嗦。
    她下意識地把被子往腿上裹了裹，動作一大，又差點驚動了懷裏專心幹飯的兒子。
    一番折騰下來，人是徹底清醒了，腿也凍得有些麻。
    她側頭一看，隔壁床上喂奶的周莉莉也正縮著脖子，齜牙咧嘴地把腳往被子裏藏，動作滑稽又心酸。
    看樣子，這哺乳服還需要改進。
    第二天，周莉莉還沉浸在網店後台暴漲的訂單數裏，抱著手機笑得像個挖到金礦的土撥鼠。
    “盼盼！你快看！咱們的‘好運’牌已經有上千個訂單了！”
    “照這個速度，咱們不僅能掙出尿不濕錢，奶粉錢、玩具錢、以後上大學的錢都快有了！”
    李垚被她抓了壯丁，正苦哈哈地應付客戶們潮水般的詢問，整理統計訂單發給何慧中的表弟。
    顧盼沒理會那邊的鬧騰，默默地拿出了紙筆。
    周莉莉湊過來看了一眼，隻見圖紙上畫著一套分體式的家居服。
    上衣的樣式和之前的哺乳裙大同小異，但下麵卻配了一條長褲。
    “這是……？”周莉莉有些疑惑。
    “褲子。”
    顧盼頭也不抬，指尖在圖紙上輕輕一點。
    “你看褲腰這裏，我打算用寬邊高腰設計，裏麵穿上可調節的鬆緊帶，這樣不管肚子收沒收回去，都能穿得舒服，不勒人。”
    周莉莉的腦子轉得飛快，眼睛瞬間就亮了。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她一拍大腿，“天冷時，，還是褲子暖和！裙子適合在夏天天熱時穿。盼盼，你簡直是我的商業明燈！咱們這不就有秋冬款了？”
    她一把搶過圖紙，像是捧著什麽絕世珍寶。
    “不行，我得趕緊讓李垚把這個也拍下來，標題我都想好了——‘好運’牌升級版恒溫哺乳套裝！讓媽媽從頭暖到腳！”
    正好顧蘭香端著湯碗過來，聽到動靜也探頭看了看圖紙，當即點頭：“這個好，這個實用。晚上起夜，褲子比裙子擋風。這褲腰設計得也好，我閨女就是心細，知道剛生完的媽媽肚子嬌貴。”
    得到親媽的肯定，顧盼心裏也多了幾分暖意。
    周莉莉已經風風火火地衝到客廳，把圖紙往李垚麵前一拍。
    “別打包了！起來！給咱們的新款拍照，然後馬上再聯係慧中的那個表弟，讓他找最好的純棉磨毛布料，要又軟又厚實的那種！米白、淺灰、燕麥色，都給我來一批！”
    李垚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包裹，又看了看自家老婆眼裏閃爍的資本之光，欲哭無淚。
    這哪裏是掙尿不濕錢。
    這分明是要建一個母嬰帝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