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結果靠實驗數據說話，資料跟數據都在那裏。”
    劉威銘很清楚如何改變一個人的想法。
    人教人，很難教會。
    事教人，一次就會。
    他需要幾人幫著他進行實驗，不然不會如此解釋。
    “實驗數據都是我這段時間調整配方試製、測試、理化分析得出來的。實際數據跟銀河一號模擬結果有不小差距，需要實驗數據充實銀河一號模型的數據庫，才能更讓模擬結果更準確……”
    眼前幾人都是恢複高考後從數百萬、上千萬考生中跨過獨木橋的天之驕子，是國家棟梁。
    之前在原單位，領導都寶貝著。
    哪想到，剛帶著來教導、培養技術人才的心思到619，就被眼前比他們年輕的工程師用專業技給震撼到了。
    幾人收拾起心情，如同剛從學校畢業分配到單位時，夾著尾巴做人。
    老實地按劉威銘的吩咐做事。
    照著安排好的配方進行實驗，越實驗，幾人心中震驚更甚：實驗數據居然理論數據差不多！
    劉威銘並沒有多說，隻是偶爾關注一下幾人，見他們老實地進行實驗，就繼續自己的工作。
    接連幾天，幾人連畢業的學校都不敢提：怕給學校抹黑。
    實驗已經證明鈦合金加入稀土元素後性能不僅穩定，強度至少提升了約30%！
    這可是重大成果！
    尤其是劉威銘並不藏私，任何問題都會耐心講解，讓幾人在短短幾天時間內就徹底服氣。
    劉工說什麽就是什麽！
    要是劉工說的跟他們認知有衝突，那就是他們的認知錯誤！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員到位，廠裏再次恢複了繁榮，技術室跟生產車間燈火通明。
    不過，除了劉威銘這邊，其他部門外調人員跟廠裏的人員間的矛盾卻越來越明顯了——廠裏的技術人員都是被其他單位挑走優秀人員後留下的。
    “小劉啊，你材料實驗室那三人如何？”
    一臉疲憊的趙秉璋問劉威銘。
    他剛在製導實驗室裏，跟幾名從國防科工委分配來的技術人員爭論了大半夜，幾人質疑製冷銻化銦製導頭純度越高效果越好的事實。
    趙秉璋的知識儲備又沒法說服對方。
    從而導致工作無法推進。
    “挺好的啊，讓幹什麽幹什麽。態度認真，工作主動……”
    劉威銘回答。
    “這麽老實？”
    趙秉璋根本不信，“有兩個來自清北，一個來自首都工學院，都是國內材料專業的天花板院校啊！”
    不是他不相信劉威銘的專業技能，年輕人向來不服氣同齡人的。
    尤其是剛恢複高考考上頂尖大學的天之驕子們。
    國防科大可沒清北好。
    “怎麽？”
    劉威銘見趙秉璋神色不對，不解地問道。
    製導實驗室研究如何提升高純度製冷銻化銦的探測距離，這是中距空空導彈的核心技術，國防科工委抽調的都是擁有經驗、基礎紮實的技術骨幹。
    “唉，他們提出必須用氮氣製冷銻化鋼，否決我們的設計方案。”
    趙秉璋說出了自己的苦惱。
    瞎搞！
    劉威銘不由樂了，“要是氮氣製冷銻化鋼能行，拉斐爾公司的導彈至於隻賣給我們射程15公裏的怪蛇3？製冷銻化銦的資料以及PL4改的實戰數據沒給他們？”
    “給了。他們說那是理論數據，實戰的也是由伊拉克人提供，不嚴謹……而且新技術不穩定，不如引進的技術成熟……”
    趙秉璋臉上苦澀更甚。
    他都是沒辦法了才來找劉威銘。
    “他們的意思還是國防科工委的意思？”
    劉威銘皺著眉頭問道，人都是國防科工委調來的，該不會是國防科工委的意思吧？
    趙秉璋搖頭表示不明白。
    “走吧，我去看看。”
    製導實驗室主要任務就是在PL4改的銻化銦製冷導引頭基礎上提升探測距離跟探測靈敏度。
    出不得差錯。
    “兄弟幾個，咱們不得不佩服以色列人的技術先進。氮氣製冷銻化鋼直接解決了製冷硫化鉛導引頭的缺陷，在熱輻射狀態下具備很強的抗幹擾能力……我在加州理工時，就聽導師說這是新一代紅外探測技術的核心材料……”
    劉威銘跟趙秉璋走到製導實驗室外，就聽到裏麵一個聲音侃侃而談。
    “鄒童，華清大學無線電專業，加州理工交換生，今年剛回國。”
    趙秉璋小聲給劉威銘解釋裏麵人的來路。
    加州理工啊！
    “研究生？”
    劉威銘倒不是在意加州理工的名頭，而是希望廠裏基礎水平高的人多一些。
    “本科。”
    劉威銘的失落肉眼可見。
    兩人走進了製導實驗室。
    實驗室內，七八名年齡從二十多到四十多的技術人員，正圍繞在一名二十七八，身材削瘦，帶著黑框眼鏡的瘦高年輕人麵前，聽他講他在加州理工如何如何。
    “國家前麵幾批選派的留學生，就這？”
    劉威銘皺起了眉頭。
    “趙總，您來了？我之前的建議，您考慮得怎麽樣了？怪蛇3的製導技術是成熟的，咱們沒有必要把精力浪費在不成熟的材料跟技術上……”
    看到趙秉璋跟劉威銘進來，鄒童急忙迎上來。
    其他人一副看熱鬧的表情。
    實驗室內的情況收到眼底，劉威銘瞬間明白，眼前這些人是不服氣技術水平低的趙秉璋。
    “你的意思，怪蛇3的技術更成熟，我們直接用引進的技術更合適？”
    劉威銘笑著問鄒童。
    “對啊！怪蛇3的性能在前兩年的貝卡穀地空戰中已經得到充分的實戰檢驗……這樣可以節省大量時間跟經費，也能攤薄研發成本……”
    “你親眼看到了，還是以色列人把作戰報告遞交給你了？”
    劉威銘臉上依然滿是笑容。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同誌，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國家花費巨資引進的先進技術有問題？外匯緊缺，國家依然花費5億美元采購1500枚怪蛇3跟全套技術？”
    鄒童不樂意了。
    “嗬嗬。”
    劉威銘笑了，目光轉向眾人，“你們也認為國外的技術比國內好？”
    眾人神色怪異。
    他們不知道劉威銘的身份。
    這幾天陸陸續續來了很多技術人員，在了解到619的情況後，誰都想在新單位出人頭地拿到話語權，然後一展抱負，把自己心中的設想實現，為國防建設添磚加瓦。
    “你知不知道PL4改剛跟伊拉克人簽了1000枚合同？”
    劉威銘依然笑著。
    鄒童陡然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思議。
    “你別說伊拉克買我們的是因為廉價。怪蛇3國際售價12.7萬美元，我們PL4改，單價25萬美元。”
    “啊？”
    所有人都被劉威銘說出來的訂單跟價格震驚。
    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
    “另外，伊拉克之所以給這麽龐大的訂單，是因為8發PL4擊落了6架伊朗戰機，其中3架F14……”
    麻了！
    這事情，想都不敢想。
    這還是他們認識的國家科研實力？
    “高純度銻化銦是比氮氣製冷銻化鋼更靈敏、更先進的熱敏材料。反對就拿數據說話！不要仗著喝了幾天洋墨水，就認為自己了解一切！怪蛇3最大射程15公裏，你告訴我如何用15公裏的製導探測頭來對我們射程超過30公裏的導彈製導？”
    “啊？”
    眾人這下徹底驚呼了出來。
    射程30公裏！
    戰機探測雷達都沒有這麽遠啊。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國內空空導彈技術什麽時候如此先進了？
    既然有，那國家剛花費5億美元采購的怪蛇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