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幾人之前在單位，連單位的老總工都不放在眼裏，我看他們在你麵前如同小學生啊！”
    張振萬見劉威銘吩咐，彭宏等人一點抱怨都沒有。
    有些疑惑。
    “沒有啊，從一開始接觸，他們都是這樣啊。”
    劉威銘自然知道幾人為什麽如此老實。
    要是自己的水平比他們差，這幾個小子早就造反了。
    “……”
    張振萬聽得直翻白眼兒，旋即想到，即使劉威銘說了，怕是自己也學不來。
    旋即肉痛地問道：“那東西價格真的這麽高？”
    “真的。開采難度大不說，提純的難度更大，我還是之前在學校，聽到研究稀土元素的導師說了一嘴，說什麽如果能解決金屬鈧的提純工藝，很多研究工作都更好展開……”
    劉威銘隨口解釋了一句。
    即使到了50年後，純金屬鈧，一噸的價格也是超過2500萬。
    這是稀土元素中開采難度最大、提純難度最大，同時也是作用非常巨大的元素。
    航空航天發動機的高溫合金，少不了這東西。
    “按照你說的，一噸TC4鈦合金，需要加入5公斤的金屬鈧，僅僅是材料成本，一噸都得增加9萬多啊……”
    感情老家夥肉痛的是這個。
    “現在TC4鈦合金價格多少？”
    “300多一公斤啊。一噸也才30多萬……”
    “我們一枚導彈用多少鈦合金？”
    “一公斤多點吧。不是你設計的？”
    張振萬一臉不解地看著劉威銘，利用鈦合金作為PL4改空空導彈發動機的燃燒室，怎麽問自己？
    “按照0.5%的比例，一公斤TC4隻需要加入5克的金屬鈧，1克也不過才92塊8角，一公斤含稀土元素的TC4鈦合金，在金屬鈧的成本上會大約增加464塊……”
    劉威銘給張振萬算著賬。
    不是他想要賣弄自己的計算能力。
    加入稀土元素後，加上采用粉末冶金的方式，新的TC4的成本將會超過1000塊錢一公斤。
    如此材料成本，很多領導幹部都接受不了。
    大家一個月工資才多少？
    目前劉威銘行政跟技術兩個崗位工資加起來，不算獎金，也得5個月才能買一公斤！
    “吸~”
    果然，張振萬肉痛得臉都扭曲了，“小劉啊，加了這玩意兒，TC4的鈦合金成本豈不是得超過800一公斤？”
    “不，算上其他稀土元素跟生產成本，超過1000塊一公斤。”
    劉威銘一臉笑意。
    “……”
    張振萬的眼睛瞬間瞪圓。
    這小子，這麽迫不及待想要把自己肉痛死，他接任廠長麽？
    “廠長，您看啊，沒有加入稀土元素的TC4，我們要生產導彈發動機，要差不多4公斤的材料對吧？”
    “嗯啊。”
    “而加入稀土元素，我們采用的是高溫高壓粉末冶金，機械加工的難度不僅降低，去除的材料餘量也隻有20%左右……4公斤TC4，成本也得1400多……”
    “這麽說來，我們還省錢了？性能提升了很多？”
    張振萬瞬間開心起來。
    確實省成本了。
    於是，他現在一點都不肉痛了。
    “何況，這是我們給部隊自己用的，國際上用不到這麽好的。”
    張振萬更加高興。
    再次感慨，劉威銘就是上級派來拯救619的。
    “劉工……我弄了一個主動雷達的設計方案，您給瞧瞧？”
    一直等到劉威銘打發走了張振萬，鄒童才忐忑地上前。
    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向一個比自己還年輕的人請教，他這個在加州理工喝過洋墨水的天之驕子，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
    “哦？咱們辦公室裏聊。”
    劉威銘接過了鄒童的方案，一邊看，一邊往旁邊辦公室走去。
    裝！
    我倒要看你能裝多久！
    鄒童見劉威銘一點都不客氣，咬牙跟在後麵。
    “你自己倒水啊。”
    到了辦公室，劉威銘丟下一句，也不管鄒童，就繼續看他的方案。
    越看，他的眉頭皺得越緊。
    鄒童看到劉威銘皺起眉頭，更覺得他裝。
    倒要看看劉威銘究竟有幾把刷子，在這裏裝。
    雖然方案是他才拿出來的，可在原來的單位時，他就已經思考了很長時間，還請教了不少前輩。
    結果劉威銘在這裏裝！
    “劉工，難道有什麽問題？”
    看到劉威銘放下手中的方案，鄒童再也忍不住了。
    馬上！
    就要揭穿對方了。
    “總體思路不錯，不過你在設計過程中忽略了主動雷達自身發出的信號容易被幹擾的因素，同時，在遠程探測過程中，長脈衝會導致距離分辨率降低，從而影響探測跟跟蹤的精準性……”
    隻是看了一遍，劉威銘就把鄒童方案中的問題一一指了出來。
    “啊……”
    鄒童傻眼了。
    劉威銘說的每一個，都是他這幾年一直想要解決，卻找不到解決方案的。
    難道，對方在這方麵造詣，比之前單位的前輩還高？
    “其實，這些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
    “劉工，怎麽解決啊？我這都想了好幾年，也請教了不少前輩……”
    此刻，鄒童再也繃不住了。
    麵子？
    去特麽的麵子。
    自己隻想要解決問題。
    “主動雷達的探測信號容易被目標的防禦雷達發現的問題，可以通過複合製導的方式，隻在導彈進入末端階段開啟主動雷達，這樣即使被目標發現，也因為距離近、反應時間短，讓目標無法逃脫。”
    這麽簡單？
    鄒童懊惱地拍了拍腦袋，自己怎麽就沒想到呢！
    “容易被幹擾的問題，我們直接改一改信號發射器，通過頻率捷變等方式來解決……”
    “至於遠程探測的長脈衝導致分辨率降低，從而影響精度，複合製導是解決方案之一，另外就是提升硬件性能，在製導係統的電路中，增加信號放大，利用導彈的中央數據處理器進行補償……”
    劉威銘提出的每一個問題，他都提出了方案。
    原本還傲嬌不已的鄒童，一直都在忙不迭地點頭。
    直到劉威銘講完，他整個人站得筆直。
    “我講明白了嗎？如果沒有，或是有什麽疑惑，我們可以一起探討。”
    劉威銘一點裝逼的心思都沒有。
    真的。
    對方的基礎不錯，雖然比他預期的差了不少。
    但是他能研究主動雷達的話，劉威銘工作會輕鬆很多。
    見對方一直沒有反應，劉威銘不知道鄒童在想什麽，“不著急，咱們一步步解決。”
    “老師，請您收下我，我想進步，想要跟您學習！”
    鄒童突然走上前，對著劉威銘深深鞠了一躬。
    非常嚴肅地對著劉威銘請求。
    啥玩意兒？
    劉威銘意外不已，自己不過是給他提出了幾個解決方案。
    眼前這到加州理工留學過的天才，直接就拜自己為師？
    劇本沒對吧？
    “老師，我是真心想跟您學習，為國防事業做出更大貢獻……”
    見劉威銘盯著自己，鄒童急忙說道，“之前是我太過井底之蛙，認為自己出國留學過，比國內同齡人都厲害……其實去加州理工，根本就沒學到真正先進的技術，那些老外，連實驗室的先進設備都不讓我們接觸啊！”
    “行了，行了，有問題大家一起探討吧。也不用拜師了。”
    “老師，一定要的！有老師的指點，我肯定會進步很快……”
    鄒童堅持著。
    他不傻。
    相反還很聰明。
    這會兒他已經明白為什麽劉威銘如此年輕就成了工程師，如果不是年輕，怕是擔任總工都綽綽有餘。
    以劉威銘的技術水平，怕是都達到學部委員的程度了。
    成為劉威銘的學生，以後自己也敢想一想成為學部委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