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又瘋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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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說話間,外麵突然一個下人走了進來,對方先是神色異常地看了裴玄那邊一眼,然後在魏叔玉耳邊說道:
“少主,外麵有一個叫做裴行儉的,說是有急事找您……”
“裴行儉?”
魏叔玉一臉疑惑,然後指了指一旁一樣一臉懵逼的裴玄,問向下人道:
“你確定他是來找我,而不是找他?”
下人搖了搖頭。
“那人說的就是少主您……而且還是一副十萬火急的模樣……還有就是……”
說到這裏,那名下人停頓了一下,才看向了一旁的眾人,語出驚人道:
“剛才我開門的時候,好像聽到有人在喊他……是什麽探花……”
“嘶!”
還沒等下人把話說完,就覺得眼前飛過一道殘影,下一刻,自己就已經雙腳離地,被人舉到了半空中。
此時,裴玄兩眼通紅,哼哧哼哧地喘著粗氣,聲音因為激動已經變得沙啞起來。
“你……你再說一次,外麵人都喊他什麽?”
那下人哪裏見過這等場麵,頓時被裴玄的舉動給嚇得不輕,連忙說道:
“探……探花……郎……”
聽到這句話,裴玄這才鬆開了下人的衣領,轉而看向魏叔玉等人,神情已然變得有些瘋狂了起來。
“探花!我裴家子弟竟然中了探花!哈哈!這可真是天佑我裴家啊!”
裴玄臉上說不出的得意,想了想又從懷裏麵拿出了幾顆金豆子,也不管那下人要不要,就直接塞進了人家的手裏。
“拿著,拿著!這便算是我裴家的喜錢,大家夥都沾沾喜氣,我就說嘛,我裴家家學深厚,早晚能飛出金鳳凰來,這不就來了嘛……”
裴玄一個人在那裏喋喋不休,仿佛一個好久沒有胡牌的賭鬼,一朝胡牌,便在一旁瘋狂介紹起自己胡牌的經驗。
到了最後已經變得有些癡狂,時而仰頭傻笑,時而又埋頭痛哭。
看的周圍人嘖嘖稱奇,唐家的老管事嘴角一抽,忍不住說道:
“這裴家娃娃該不會是高興傻了吧?不瞞各位家主,老奴我也算是見過一些世麵,凡是那些中舉的士子,即便再高興,也沒有變成這樣的,倒是那些老來得子的老頭們,和這裴家娃娃差不多,這事情還真是邪乎嘿……”
魏叔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其實這等場景他倒是聽說過,那鼎鼎有名的範進中舉不就是這番模樣嗎?
聽說當時要弄黑狗血才能讓範進冷靜下來,後來那屠夫嶽丈不敢,說是怕驚擾了天上下凡的星君,最後硬著頭皮將那範進打罵了一番,才讓範進恢複過來。
魏叔玉看了眼還在神神叨叨,半夢半醒的裴玄,心想說該不會真的要去找來什麽黑狗血吧?
全場之中,唯獨房玄齡的臉色有些尷尬。
因為就在片刻之前,他還拿裴玄來激勵自己,勸說自己不要患得患失的,不然連一個小輩都比不過,那就丟人丟大發了。
可看著裴家小子這副模樣,房玄齡便知道之前不過是這小子信口開河,扯淡罷了。
狗屁的平常心!
要是平常心,還能讓這點事情就給弄迷糊了?
嗬嗬,小子,你還嫩著呢!
須知這養氣的功夫,沒有二三十年就別談小成!
且修煉著吧!
房玄齡一陣冷笑,坐在一旁自顧自地喝起茶來。
就在這時,之前那個領了喜錢的下人從房間裏退出去後,很快又折返回來。
這一次,他的臉色有些古怪,目光卻是看向了一旁的唐家管事。
下人走到魏叔玉麵前,俯身下來就想要稟報情報,卻被魏叔玉笑罵道:
“就這屁大點地方,你壓低聲音搞個球的神秘效果!有話說,有屁放,這回又怎麽了?”
眼見魏叔玉放話,那下人這才大大方方地說道:
“少主,外麵來了一個人,說是唐家公子的伴讀書僮,他過來要找唐管事,說是……說是唐公子他……”
下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那明明已年過六旬的唐家老管事,猶如老猿出山般,幾步便衝了過來。
“你快說,我家公子他怎麽了!快說啊!”
那下人嚇的臉色發白,眼看就要散架了似的,這才連忙說道:
“那人說唐公子這回考中了榜眼,正在街上感謝鄰裏呢。”
“嘶!”
聽到這話,那老管家直接倒吸一口涼氣,被震驚地說不出話來。
良久,隻見他大手一揮,一臉自信道:
“不可能!絕不可能!你說我家公子考中上榜,這我倒是信的,可要說他考中榜眼嘛……”
老管家停頓了一下,毫無預兆地直接在自己臉上扇了耳光,一時間老淚縱橫道:
“怎麽可能會是榜眼啊!那可都是文曲星君下凡才能考上的人啊!怎麽可能……”
老管家說完這句,便調轉方向,朝著某個方向跪了下去。
魏叔玉知道,那邊好像是突厥所在的方位。
這老管家怕是在跪拜唐儉了。
果然,下一刻,那邊的聲音便傳了出來。
“老爺啊!咱們善識公子果然沒有讓您失望!他……他考中了可是榜眼!位列前三甲,光耀門楣,咱們唐家後繼有人了……嗚嗚嗚……”
老管家說到動情處,聲淚俱下。
“老爺你是不知道啊,老奴曾經向道祖像前發願,若是這一次能保公子高中,那老奴就是死了也值,若是公子沒有高中,那老奴就帶人將那道祖廟給拆了……現在……現在到了老奴還願的時候了……你們不要攔我,讓我去死!讓我去給道祖還願啊!”
那老管事剛要起身,就被魏叔玉使著眼色,讓家丁給攔了下來。
好家夥!
魏叔玉直呼好家夥!
感情和道祖發願居然還能這麽玩?
靈了也還罷了,不靈就要拆了人家的道觀?
老子特娘的要是道祖,老子也怕好吧!
老管事還要發瘋,索性在魏家家丁的阻攔下,終究是沒有去殺身成仁,以死還願。
最後被用繩子捆綁在椅子上,整個人神氣都變得恍恍惚惚的。
與旁邊早已陷入目光呆滯的裴玄,正好組成了一對門神。
“好嘛……這是又瘋了一個……”
魏叔玉歎了口氣,派人給兩人嘴巴裏塞了塊爛布。
他實在是怕兩人一個不小心把舌頭咬斷了,那到時候就精彩了。
“想不到隻是一個科舉,便讓人瘋狂到這種地步,即便是公卿士族之家,也未能例外,看來這科舉一道確實厲害!”
作為整個事件的旁觀者,李承乾對於科舉有了更為深刻的認識、
當著外人的麵,他沒有多說,實際上內心深處卻是對科舉在於收買人心以及控製大臣方麵,感到有些震驚。
難怪那些臣子們總說雷霆雨露具是天恩,光是這一個進士的名額,竟然能讓家主癡狂,老管事慷慨赴死,可見一般。
“太子這話未免有些偏頗了……”
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房玄齡開口了。
他先是鄙夷地看了眼地上的裴玄以及那位唐家管事道:
“不是科舉有什麽厲害,而是說到底是這兩人修行不到罷了,古人有雲,每遇大事,靜氣為第一要訣!
太子身為儲君,更是要以此為戒,上位者,不露喜色,不作戚戚感,惟有持正而已。”
眼見房玄齡發話,李承乾連忙起身行了一禮。
“承乾謹受教!日後定當以此為戒,不負房大人所托……”
李世民曾經下令,讓李承乾跟在自己身邊觀摩治國理政,要以身邊房玄齡這些老臣為師,有不懂的,就要虛心請教,和半個弟子差不多了。
所以這一禮,房玄齡是受得起的。
房玄齡“嗯”了一聲,又坐在一旁,養起了神。
就在這時,那個領了兩次喜錢的魏家下人又從外麵走了進來。
在屋子裏尋了一圈之後,目光最終落在了房玄齡的身上。
“少主,外麵有一個自稱房公子隨從的人,說是有事要找房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