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遠認出了他，他就是自己弄死蔣山後，負責審訊的那名中年警察。
    原來他叫馮長春。
    見到他，蘇遠頓時就想到了他的徒弟。
    那個義憤填膺，嫉惡如仇的小警察。
    也不知道他發現自己像個沒事人一樣走出警局，道心破碎了沒有。
    “好多了，馮警官。”蘇遠吐掉雞骨頭，抽了張紙巾擦嘴。
    “馮警官好！”季方和唐寧逸老老實實的打招呼，對於中學生來說，警察這個身份還是很有威懾力的。
    “嗯......”馮長春點了點頭，“你們找我來是......？”
    說話的同時，他目光有些期待的看向江嫿。
    “馮警官......”蘇遠一臉認真的看著他，“我都想起來了，那晚襲擊我的不是王老師，而是另有其人......”
    “他媽的！”
    話還沒說完，馮長春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他媽就覺得不對，果然是這樣！”
    巨大的動靜把周圍吃飯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轉頭看了過來。
    唐寧逸急忙拉住他，湊到馮長春耳旁小聲說，“馮警官，你別激動，小點聲，凶手說不定就藏在附近呢。”
    “凶手？”
    馮長春警惕的掃視一眼四周，緩緩坐了下來，小聲詢問道：“怎麽回事？”
    唐寧逸把江嫿和他們說的複述了一遍。
    “你是說，從出院以後，那人就在一直跟蹤你？”馮長春臉色嚴肅。
    蘇遠點頭。
    “記得清他的樣子嗎？”
    “我根本就沒看清過臉。”蘇遠如實回答。
    盡管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但馮長春的眉頭還是緊緊皺了起來。
    “馮警官......”瞧見他異常難看的臉色，唐寧逸小心翼翼的問道：“事情很麻煩嗎？”
    “非常麻煩。”
    馮長春順手拿起一杯可樂喝了起來。
    “喂......”季方伸手想要阻攔，但已經晚了一步。
    那是他的可樂。
    “怎麽了？”馮長春斜著眼睛看他一眼，“喝你杯飲料都不行？小氣勁，還給你！”
    他把飲料遞給季方。
    季方看著那根已經被他咬彎的吸管，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不，不用了。”
    其實也不是舍不得，主要是他已經喝過了。
    但他也沒有多說，而是繼續抱著胳膊當起了高冷男神。
    蘇遠默默的看著這一幕，心底感覺有些奇怪。
    就上次見麵的印象來說，馮長春應該是一個性格非常沉穩的人才對。
    就兩年的時間，一個人的性格會發生如此之大的變化嗎？
    再結合他身上那一身散發魚腥味的便裝，蘇遠隱隱有了一些猜測。
    “馮警官，你現在......？”
    “我？”
    馮長春順著蘇遠的眼神，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隨後無所謂的笑笑，“上頭看我太辛苦了，給我放了兩天假......這不，剛釣完魚就接到你們的電話，沒來得及洗個澡就過來了。”
    盡管他在笑，但蘇遠卻能看出那笑容中的幾分苦澀。
    說是放假，恐怕是已經被踢出專案組了吧。
    果然......警方那邊的態度和自己想的一樣。
    馮長春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江同學你沒有看到嫌犯的臉，再加上沒有直接關聯性的證據......我們根本確定不了凶手的身份，更別提抓捕了。”
    “那我能不能證明王老師的清白？”蘇遠問道。
    【主線任務】裏發生的是兩年前的事，蘇遠已經無力改變。
    他現在隻想試著解救出王老師，讓他協助自己完成主線任務。
    馮長春沉默。
    麵前這三個都是祖國未來的花朵，有些太露骨的事情，他不想說出來。
    距離陳淵，王景霖被帶到那個地方，已經過去了很久。
    正常人根本承受不住那裏的手段，很有可能......現在連認罪書都已經簽完了。
    再加上鄭局的態度......僅憑江嫿的一麵之詞，根本不可能把人救出。
    “沒，沒辦法，還是缺少證據。”馮長春搪塞道。
    回過神來之後，他感覺自己的心情變得複雜了起來。
    他情願江嫿告訴他，你們沒有抓錯人，王景霖就是凶手，他隻是嘴硬不肯承認而已。
    那樣至少他良心過得去。
    他們沒有抓錯人，隻是用了偏激的手段而已。
    可現在這樣，到底算他媽的什麽啊？
    他們到底在做什麽啊？！
    鄭局他媽的在做什麽啊？！
    他有種想衝回局子裏，給自己的老上司一拳的衝動。
    打完還要指著他的鼻子罵：“你辦你媽的案呢？腦子讓驢踢了嗎？”
    蘇遠看著他臉上精彩的表情，沒有選擇打破砂鍋問到底，而是轉而問道，“有沒有其他辦法？”
    “有！”
    馮長春咬著牙，也不知道是衝誰：“隻要我能親手抓住他！”
    你不就想要凶手嗎？
    老子給你抓個真的回來。
    到時候再狠狠打你的臉！
    ......
    從肯德基出來後，天色已經徹底暗了。
    第一個夜晚，為避免危險，蘇遠準備待在家裏，哪也不去。
    父母留給江嫿和季方的房子，藏在高樓大廈後的一個老舊小區裏。
    小區保安是個七八十歲的大爺，正在門衛室裏的躺椅上呼呼大睡。
    蘇遠瞥了他一眼，心中立刻有了定論。
    既不愛吃小熊餅幹，也保衛不了業主平安。
    防衛力量異常鬆懈。
    不過還好，馮長春就在小區附近，他今天不打算睡了，徹夜蹲守。
    對於一個從業二十年的老警察來說，蹲守什麽的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但平時都是有隊友輪流盯梢的，今晚隻有他一個人，為避免困倦走神，他買了一袋子的檳榔紅牛，還有幾杯瑞幸咖啡。
    來到一處漆黑的樓道前，季方問：“還記得家在哪嗎？”
    江嫿搖了搖頭。
    “在三樓，【303】，記住了。”季方一邊叮囑，一邊進到樓道裏喊出了聲控燈。
    蘇遠走進樓道，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跟劉五環家不同，這裏類似上個世紀的筒子樓，一條長廊串聯著許多個單間，每層最少有十戶人家。
    分別有左右兩條樓道......是有些類似於他們宿舍的構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