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爹爹，您真好！”大丫呆呆的看著李楓，破涕為笑。
    二哥說的沒錯，爹爹確實變了！
    “走吧，咱們出去！”李楓牽著小丫頭的手，抬腳走了出去。
    “阿爹！”
    剛一出門，一串小子齊齊開口。
    站的整整齊齊，略微粗糙的桌子上，放滿了玉米烙的餅，還有糊糊，旁邊還有一份炒的沒剩多少油的肉！
    李楓眼睛一亮，問道：“這是誰做的？”
    “是我！”大丫低低出聲：“昨天看爹爹不喜歡吃太油膩的，所以，我就把肥肉的油煎出來了，還用了一點烙了玉米餅子，您嚐嚐！”
    大丫說完，有些忐忑。
    以前在老屋，她可不敢這麽奢侈。
    每天油的用量，阿奶都會嚴格把關，可不敢亂用。
    現在，是他們分家後的第一頓早食，她想做的好吃一點，就算爹爹責罰她，她也沒事的。
    “不錯，有進步！”李楓摸了摸大丫的腦袋，大聲誇讚：“吃穿上，以後都不用給爹爹省，聽到了？”
    “你們都還在長身體，要吃好一點，別留下沉屙，明白嗎？”
    “是！”
    一群小家夥大聲嚷嚷著。
    剛走到門口的裏正差點把手中的東西嚇掉了！
    沒辦法啊，收了別人好處，可不得好好辦事。
    村長也真是的，好好的，非要給他送禮，還說是李楓給的，他能有啥辦法，隻能把事給李楓辦好唄。
    天還沒亮，他就找了家裏的兩個小子，去丈量土地，給老李家分了田地，然後又坐牛車，趕了第一趟入城。
    把事給李楓辦妥了。
    要不是李楓家在村尾，他也不會拖到現在。
    隻是……
    忙活了一早上，突然有些餓了！
    這李老二早食做的啥，怎麽這麽香？
    吞了口唾沫，把臉上囧樣收好，裏正抬手，敲了敲門：“草根，開門，我來給你送戶籍文書了！”
    李楓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直到大狗起身，他才想起來，哦，他以前就叫草根來著！
    “大狗，去開門！”
    李楓吩咐：“二牛，再去拿一副碗筷！”
    “好嘞！”
    兄弟倆應聲而起。
    一個去開門，一個去拿碗筷。
    在開門的瞬間，李楓站了起來，小家夥們齊齊放下手中的東西，跟著排排站。
    哪怕是貪吃的五牛，這會也忍住了，隻是視線在幹肉上不停掃視！
    “裏正叔！”李楓叫了一聲！
    “裏正爺爺！”小家夥們也跟著叫人。
    “欸！”
    裏正看著一大家子如此正式，臉上帶著笑容。
    走到李楓麵前，“我來給你送戶籍文書！”
    他將東西遞給李楓：“從今天開始，你們一家就獨立成戶了，和老李家沒關係了！”
    “還有地契文書，這是你名下的田地，你看看！”
    說到田地，他又不得不吐槽老李家一群人。
    老大老三都賺的盆滿缽滿，老二卻隻得了四畝旱地，三畝中等水田。
    這拿來幹什麽？
    就他們現在的糧種，畝產三四百斤頂天了，這還得是伺候的好，水源充沛的前提下！
    三畝水田，中等水田一畝可得二百三十來斤糧食，三畝就是六百來斤，除去田稅，還能剩多少？
    目前，大梁施行十稅一，就是要繳納糧食總量的10%。
    六百來斤，就要給出六十斤糧食。
    這隻是朝廷的稅法。
    還有當地縣衙頒布的一係列賦稅。
    各種稅加起來，田地裏產出的糧食，最後能剩下三百斤就算是好的了。
    一個八口之家，一年三百斤糧食，哪裏夠？
    更別說一百斤穀物，蛻殼之後，大概也就七十來斤精米。
    二百多斤精米吃一年，不是扯嗎？
    農村漢子都會將穀物兌換成粟米或者玉米粒。
    沒錯，大梁有玉米。
    玉米顆粒大，磨成粉，易飽腹，還耐餓，是農家人的不二選擇。
    大米和玉米的兌換率大概是1：3，一斤大米可以換三斤玉米。
    兩百多斤大米可以換六七百斤玉米。
    再拿玉米換粟米，或者陳舊穀物，倒也能過活。
    這些話裏正隻能憋在心裏。
    不能說。
    哪怕李楓分出去了，那也是老李家的人，當人家麵說別人爹娘不好，不是君子所為！
    “行了，東西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你空閑了，就帶著大狗二牛去地裏看看，打理打理，別讓地裏生了蟲子！”
    說完，裏正背著手，轉身就走！
    “裏正叔，您還沒用早食吧，一起吃點？”李楓開口邀請。
    裏正擺了擺手：“不用了，誰家糧食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回家吃去！”
    見狀，李楓也不挽留，心裏卻想著，帶回去趟山，從係統裏換些東西，給裏正和村長還有堂兄送些去。
    目送裏正離開，李楓回頭，招呼一群小家夥：“別愣著了，開飯！”
    李楓家和樂融融，老屋那邊卻愁雲慘淡。
    李王氏躺在床上，看著手上的戶籍文書，抬手摸了摸。
    她不認識字，可也知道，戶籍文書上少了很多字。
    以前，她們老李家也是李家村的大戶，就一張戶籍文書，上麵全是密密麻麻的名字。
    一眼看過去，都數不清。
    哪像現在，一張薄薄的紙，上麵沒幾個名。
    “老頭子，你說，我們是不是做錯了？”李王氏內心酸澀：“要是我們沒分家，是不是就不會招搖，銀子也就能保住了！”
    “現在說有什麽用！”李大山也有些後悔，之前沒分覺得無所謂，現在分了，他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總感覺失去了什麽。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釋然了！
    分就分了！
    反正他們跟著老大過。
    老大有手藝，馬上就要進工造署，吃皇糧了。
    再加上自己手裏的私房，還有老二老三每年的孝敬，怎麽也餓不死他。
    他伸手拿過李王氏手裏的地契，新的。
    看著上麵的田地歸屬，還有土地大小，李大山心裏憋得慌。
    好不容易看到祖業越來越多，這下全回去了。
    他手上就隻有五畝上等水田了。
    這麽算下來，他還虧了幾畝！
    “我打算把五畝水田租賃出去，你覺得呢？”
    李大山開口：“地裏已經種上了稻子，我們也可以租賃給佃戶，等他們收了糧食，我們給他們幾鬥當酬勞，剩下的交了稅，還能賣不少錢！”
    “後麵再以三七，四六的方式收租，你覺得呢？”
    說著說著，李大山突然把東西收了起來：“算了，給你也說不明白，這事就這麽辦了！”
    “等老大回來，我讓他帶我去一趟裏正家，讓他給咱們家挑點老實能幹的佃戶，把咱們的田租出去！”
    李王氏：“我們不在李家村了？”
    “待這裏幹嘛？”李大山沒好氣的說道：“老大馬上去縣裏，有了賣田的錢，指不定能在縣裏置辦宅子。”
    “我們都操勞半輩子了，還不能跟兒子享享清福了？”
    “怎麽，你還想和老二一家攪和不清？”
    “他就是個凶神，現在又沒多少地，一家八口，指不定啥時候就餓死了！”
    “莊稼漢能有什麽前途，就好比老子我，要不是勒緊褲腰帶，培養出了兩個兒子，咱們老李家哪能改換門庭？”
    “你要留你留，我隨老大去縣裏，順便讓縣裏的大夫幫著看看腿！”
    “兩個大孫子我們也好長時間沒看到了，他們說過會好好孝順咱們，總得給小輩表現的機會不是？”
    李王氏被李大山給說服了。
    最重要的是，她也想去縣裏，見見世麵。
    看看縣裏和村裏有什麽區別？
    是不是縣裏人頓頓都吃白米飯，雞鴨魚肉源源不斷。
    這樣一想，李楓直接被李王氏拋之腦後了：“好，咱們就和老大一家去縣裏！”
    然而下一刻，李王氏又惆悵起來。
    “你說老三老大會不會怪我們？”
    “那麽大一筆錢，說沒就沒了，我們要是跟著去了縣城，老大不會看輕我們吧？”
    “你還有臉說！”說起這事，李大山就一陣惱火。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那麽大一筆錢，就這麽沒了！
    如果這錢是他一文一文賺回來的，他都能直接進土了！
    “你說，這事是不是老二幹的？”突然，李王氏開口說了一句。
    ……